一十六章契约

“好，这个没问题，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说啊。”王秋实握住了苏清颜的手。苏清颜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说：“我们该走了，明天还要干活的。”

“好，走吧。”王秋实有些失意地站起来，往外走去。他们一前一后走到门外，王秋实帮苏清颜拦了辆马车，看着她上车走了。

王秋实不禁失笑：“这样的一个女子，真是令我心动，可惜晚了一步啊！”

苏清颜回到家里，就把自己扔在椅子上，舒服的躺好，她早已体力透支了，若不是硬撑着一口气，只怕早就晕倒在哪个地方了。不一会儿，苏清颜就沉沉睡去了，梦里看到娘亲一直在温柔地笑，倒是让她一夜安眠到天亮。

苏清颜走进染坊，现在再难听的流言也已经无法伤害她了，她心里的痛已经麻木了，她只知道把自己丢到干活里，其他一切全跟她无关。不知过了多久，管家走到苏清颜旁边，那双桃花眼闪着暧昧的笑：“慕主子让你去一下主子的卧房。”

“好。”苏清颜放下手头的干活，站起来就往大院走去，根本不去理会旁边既恨又怨的眼神。

慕水寒的书房里，慕轩正忙碌着，修长的手指翻转着书页，飞快地舞动，那自信而睿智的神情，让苏清颜着迷地看着，原来他干活的时候是这般迷人。慕轩转头看向苏清颜，苏清颜慌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去，她没看到慕轩脸上的笑。

“我经过考虑，按照你的意思，以及我的要求，制定了这样一份契约，你做我床奴，我付你千万两黄金。”慕轩淡淡地说。苏清颜听了这话，惊讶得目瞪口呆，一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快签吧，签了赶紧去干活。”慕轩看了不看苏清颜，继续手头的干活。苏清颜只能拿起桌上的契约，细细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求，除了一个床奴该做的事以外，其他就没什么了。

但最后一条惹得苏清颜不禁失笑：如果违约，偿还双倍的金额，呵呵，这不是霸王条款啊！

“慕主子，真的很对不起，我对此不感兴趣。”苏清颜一脸薄笑。

“哦，丫鬟浮儿等一下会来，那就让她找你签吧。”慕轩头也不抬。

“哼，算你狠，我签！”苏清颜拿起笔签完，转身就要走。她就这样戏剧化的成了慕轩的床奴，当然也只是床奴而已。

苏清颜的笑到门外就散去了：床奴，床奴是什么，当我有需要的时候，你要无条件服从；当我没需要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而对外你也不能透露，你是我慕轩的床奴。苏清颜自嘲一笑，泪水滑下脸颊，她恍恍惚惚地走回染坊，然后把自己投入到干活中。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苏清颜依然是最后一个干完了干活，她刚想走，找人的敲门声就响了：“姑娘，快去看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哦，我不想去。”苏清颜只想回家，把自己关在家里慢慢舔伤口。

“不行，快下来。”丫鬟浮儿坚持道。

“好，你等一下啊。”苏清颜只得点头。

屋门一开，苏清颜就看到丫鬟浮儿正缠着慕轩说笑着，只是慕轩不太领情，总汤着一张脸。丫鬟浮儿终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被他这样晾着，自尊心肯定会受不了，丫鬟浮儿终于失落地转过身去。

苏清颜也敏感地感受到丫鬟浮儿的失落，心里有一股能以言喻的压抑，她一直记得，常其他男子离开后，她曾愤恨地说：“姑娘，这下你满意了，他终于还是走了！”

慕水寒不是其他男子，他对苏清颜的好，一直是苏清颜与丫鬟浮儿之间的硬伤，如果不是他爱上了苏清颜，如果不是他的离开，也许丫鬟浮儿也不会变成这样吧。此时此刻，苏清颜心里除了悲哀，她也不知要何去何从。

苏清颜叹口气走向他们，慕轩先看到了她，他的视线只是掠过苏清颜，然后转身就走了。而就在这刹那间苏清颜捕捉到了慕轩的眼神，他眼里似乎有着些许温柔。

苏清颜自嘲地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这怎么可能！

丫鬟浮儿却看出了睨端，她有些愤恨地看了眼苏清颜：“他是我的，你最好不要动他的心思。”

“丫鬟浮儿，我就是动了这个心思，他也不会是我的！”苏清颜也生气了，她看也没看丫鬟浮儿就往前走去。

“小姐，我只是提醒你，当初其他男子爱上你的时候，你不也这么说，最后呢，他不还是走了？”丫鬟浮儿走进大院，别过头去也不愿看苏清颜。

“对不起，丫鬟浮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一想到这里，心还在痛。”苏清颜自责地拉起丫鬟浮儿的手。

“那么帮我追到慕轩，只要能追到他，过去的一切，我就全不计较了。”丫鬟浮儿脸上露出令人心寒的薄笑。

苏清颜强压下心头的苦涩：“这也是我唯一可以用来补偿你的事了，以后我会找机会让你们碰面，我可以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丫鬟浮儿让马夫把马车驾得很快，车里坐着的苏清颜吓得脸色苍白。

“丫鬟浮儿，你叫马夫慢点？再这样我头很晕了。”苏清颜不禁抱怨道。

“我赶着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丫鬟浮儿淡淡地说。

“啊，那不是慕水寒也在那里啊？我不去。”苏清颜摇了摇头。

“不行，你刚刚还说要帮我的，怎么现在就反悔了？”丫鬟浮儿浅笑说。

“这跟我帮不帮你有什么关系，我去不去根本跟这没关系！”苏清颜皱了皱眉。

“我说你要去就得去。”丫鬟浮儿坚决地说完，然后一个转弯，马车掉头，弄得苏清颜哀叫连天。

“谁让你不听我的话，活该！”丫鬟浮儿详怒道。苏清颜恨恨地白了一眼丫鬟浮儿，转头看向帘子外面，外面已经是最繁华街道。

马车停好，丫鬟浮儿带着苏清颜转了好几个地方，买了几件衣服，最后在丫鬟浮儿的坚持下，苏清颜穿上了一件淡绿色裙衫。

“丫鬟浮儿，你给我买这么多，只怕是白做一年也还不清这些银两了。”苏清颜很是为难地说。

“要不是你的那两件衣服实在太糟，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我怕带你出来会丢我的脸。”丫鬟浮儿的脸上浮现一丝讥笑。这一句话呛得苏清颜脸色很难看，她恨不得扔掉东西再也不理丫鬟浮儿。

丫鬟浮儿见苏清颜没跟上来，就又回头去拉着苏清颜说：“小姐，我道歉，刚才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快走啦。”

“你每次都是这样，伤我也是你，哄我也是你，真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苏清颜还是心软，最后气愤化成一声叹息。

“我是把你当我的主子啊，我的小姐，你别乱想了，真是的！”丫鬟浮儿见苏清颜不气了，就笑着揉了揉苏清颜的脸。苏清颜眼里闪过一丝感动，其实很多时候丫鬟浮儿就是把她当主子，就连爹爹的生病也一直是丫鬟浮儿在照顾他的。

很快马车就到了举行街市的热闹场所，丫鬟浮儿拉着苏清颜往里面走去，就引来无数目光。苏清颜的美从来就是令人惊艳的，何况今天穿了件适合她的衣服，完美无缺。

“你看，有很多公子在看你，你快点给自己找一个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儿，那样慕轩就不会打你主意了。”丫鬟浮儿呵呵笑着。

这时，汤绝明也刚好从外面走进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苏清颜，他低头跟仆人说了些什么，就往苏清颜走去。

“苏姑娘，你今天真是太美了。”汤绝明惊喜地看着苏清颜，脸上全是温柔的笑。

“汤公子，你的眼里怎么只有我家主子啊，你看你的那些红颜知己都在等你，你还是快点陪她去吧。”丫鬟浮儿干笑两声，不着痕迹地拉着苏清颜就走。可是汤绝明已经拉住苏清颜的手了，苏清颜只能尴尬地看着他们。

慕轩走进来，他穿了一身黑色长袍，那完美得几乎无懈可击的，让在场的人几乎要尖叫。当她们发现慕轩时，更是按纳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可惜他的表情好像在一瞬间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苏清颜甩开握着她的手：“你们干什么啊？我哪儿也不去！”

“小姐，选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首先得靠得住，像汤绝明这样的有名的风流鬼，你就不要理他。”丫鬟浮儿只好贴着苏清颜的耳朵轻声说。

“慕主子，王公子，你们来了。”苏清颜在慕轩的王秋实注视下，有些不自在低下了头。

“去，照顾一下姑娘，慕主子就让我照顾吧。”丫鬟浮儿说完就笑着走到慕轩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慕轩没有拒绝，他什么也没说，就继续往前走，只见很多敌视的目光射向丫鬟浮儿，丫鬟浮儿这下更有精神了，她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苏清颜看着他们没入人群，眼里没有羡慕，没有悲伤，她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

“汤公子，

今个有胆子和我喝酒吗？”苏清颜笑着看向汤绝明。

“好，不醉不归。”汤绝明宠溺地揉了揉苏清颜柔软的发。

“不行，姑娘，你得跟我走。”王秋实抗议道。

“苏姑娘，慕主子等一下肯定要找你的，我保证会没事的。”苏清颜刚说完，就被汤绝明拉着走了。王秋实想追过去，但已经有几个钱庄的熟人向他走来，他不得不笑着迎过去。

“汤公子，上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知会是个什么下场。”苏清颜喝了口酒，笑说。

“以后不能随便到外面喝酒，或者要喝酒就找我。”汤绝明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苏清颜。

“好，我一定烦到你想逃，哈哈。”苏清颜似乎有些醉了，说话也不再拘谨。

“我随时恭候啊。”汤绝明走向前扶住苏清颜摇晃着的身子。

“汤公子，有的时候，我真想找个人靠着，我还年青，我全要靠自己，不靠自己就得欠人情，欠了人情，我就得把自己的一切来还她。”苏清颜把头埋进汤绝明的怀里，泪水全擦在他的红色长袍上。

“你靠我就不用欠人情，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不要的东西我也塞给你。”汤绝明搂紧苏清颜，心痛地说。

“不要，她也是这样，我却还不清，我还不清。”苏清颜突然失控地推开汤绝明，又倒了一杯清酒，苦涩的味道，到了胃中火辣辣地烧。

“苏姑娘，不要这样，这样喝酒会伤身的。”汤绝明夺过了苏清颜手中的酒。看到慕水寒时，苏清颜复杂得看着他们，其实他们真的很配，就算不能相爱又如何，只要配得上，不爱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