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秦挽月到简思那里去串门,两个人在房顶上边嗑瓜子便谈论如今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简思还时不时露出了些嫌弃的表情。
最后简思还是在秦挽月那堆天花乱坠的话中找到了重点:“所以你就坐在那里看了一天的姑娘啥也没干?!”
“胡说!”秦挽月一脸严肃,“我还吃了两盘子的糕!”
简思要疯:“秦挽月,别逼我动手······”后者接话:“我知道我知道,你动起手来自己都害怕!”
简思深呼吸:“拜托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能别这么开心吗?我是要打你,不是要给你红包。”
“其实我也不是没作为,起码我隐约的告诉了那些莺莺燕燕,我和二姐认识。虽然按照她扮演的那个身份我们其实是不认识的。”秦挽月又伸手去抓了一把瓜子,“她们知道了之后,但凡对公子辰或者西月烈有点儿心的,就一定会来找我。”
简思“哦”了一声:“她们为什么非要来找你?自己去找你二姐了解一下不是更方便?”
秦挽月转头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我二姐像是会理她们的人吗?被烦到了直接动手都说不定。”
简思又“哦”了一声:“但其实你二姐挺敬业的,入戏太深有可能真的会不认识你。”
秦挽月:“······你该不会是今天饿傻了吧?”
简思:“也很有可能是不想再认识你了,你不温柔不体贴不会做家务而且麻烦。是我我也不太想认识你。”
秦挽月:“那你现在呢?为什么又认识我了?”
简思看了她一眼:“命运弄人吧。”
秦挽月:“你走······哎等等,你瓜子别都给我顺走了,我还要吃的!”
果然不出秦挽月所料,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递帖子,邀请秦挽月一起去画舫观赏风景,谈谈书画。简思很想一起去,但是又不好光明正大的去,就只能跟个影卫似的跟着,人走路,她走房顶,人上画舫,她还是上房顶。
“我堂堂简女侠,居然当梁上君子?!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混了!”画舫之内奏乐取乐的时候,简思正支着一条腿坐在画舫顶上,旁边摊着一张油纸,油纸上有瓜子有松子。她随手抓了一把,一边磕一边抱怨,瓜子壳松子壳什么的就随手扔在房顶上。
“秦挽月你大爷的!等我见着你二姐看我弄不死你!”说着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松子捏成了渣渣,“自己在下面享受,让前辈吹风,要脸吗?!”
此时秦挽月正坐在舒适的画舫内,看着姑娘们跳着舞,吃着雪梨软糕,听着诸位小姐的抱怨,笑得很开心。
“虽说那位剑客是个九夷的出身,可是到底还是来历不明的,公子竟也这么把他带在身边。”李一心喝了一口茶,放下白底青花的茶杯柔声说道,“终究还是太草率了些。”
今日李一心穿了一身湖蓝缎平金五彩绣的长裙,梳着牡丹髻,戴着三式点翠银钗,华丽而又贵气逼人,也无怪乎刚来时听见有人奉承道就算是公主也不见的有她的气派。不过她这一身也确都是好东西啊,得花上不少银子。
“是这样没错。”另一边一个翠绿襦裙的的小姐接话道,“再说了,她说自己是九夷弟子,就当真是九夷弟子了?恐怕也不见得。说不定是什么扮作九夷门生的居心叵测之徒,也未可知啊。”
李一心嗔怪道:“书娴,可别乱说了!九夷门生哪能随便就能冒充的?!”只是语气之中却着实没有什么嗔怪之意,反倒是流露出些许的骄傲得意。
书娴?看来是那个没用儿子的姐姐,怪不得都是一个德行啊。
秦挽月侧头盯着李一心看了一会儿,笑道:“李小姐的美貌,在这京都之中怕是无出其二了,想必求亲者是踏破了门槛吧?”
李一心听见这样直白的赞美,语气中的骄傲再也掩藏不住:“那又如何呢?每一个让人满意的,不是文采不足,野蛮粗犷,就是保守呆板,弱不禁风。”
秦挽月“哦”了一声:“的确,和公子同国师比起来,的确是都太差。”
身后一位穿着粉色罗裙的小姐端着茶杯说道:“虽说和公子相比的确没有哪个人是让姐姐如意的,不过就我看来,安阳世子也是不错的呀。”
听见有人夸顾安阳,秦挽月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忍不住回头调侃她:“其实安王世子也是不错的呀,后台又硬,又会说话,惯讨女孩子开心的,你说是不是啊?”
这时坐在最角落里一个穿着水色长裙的女子把玩着一根银簪,清清淡淡地开口:“你们在这里随意就臆测诋毁别人,倒也不害臊。”
李一心有些恼:“秋容,你又知道些什么?在这里乱说话还不如在家中好好告诉你父亲怎样升官比较实际!”
“家父自有家父的考量,如今这样也是甚好,毕竟没有受不受贿的苦恼。”叫做秋容的女子微微一笑,“倒是李小姐,你可知冒充九夷门生的下场是什么?”
见众人不答,她道:“轻则四肢经脉俱断,重则丧命。至于何人会动手,自然是下山的九夷弟子。”顿了顿,她又道:“公子和国师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李一心被她说的一句话也接不上,脸色有些难看:“秋容,自重!莫要再说些谎话唬人!”
柳书娴也冷着脸道:“那女人一张勾引人的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公子和国师一时被欺骗了,也未可知啊!”
“原来在你们心中,公子和国师皆是看重皮相之人。其实也怪不得你们,因你们原本也是这样的人。”秋容站起身,抻了抻袖子,“先走一步。”
李一心冷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柳书娴看了看她,冷笑一声开口:“秋容,你脑子可没有问题吧?这可是在湖心,你怎么回去?游回去吗?”此话一出诸位小姐个个掩嘴笑的开心。
秋容又是一笑,就这么走了出去。
秦挽月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个秋小姐不知道有什么妙计,亦或者真的够血性,就这么从湖心游回去。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值得一看。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秋容一走,她立刻就爬起来跟着出了船舱。秋容正站在甲板上,看着她笔直的背影秦挽月就觉得这个人绝不像是李一心她们那样肤浅。
“秋小姐。”她走到秋容身边,冲她笑笑,“若实在为难的话,我可以送你上岸。”
秋容点了点头,道:“不麻烦了,秦小姐要陪客,秦小姐的朋友也不便打扰。我自有人送我上岸的。”
她这样说,秦挽月倒是吃惊,简思虽说是待在房顶上,可是这位秋小姐一看就是没有丁点功夫的样子,又怎么会知道简思蹲在房顶上?怪哉怪哉,这沉雪果然多得是能人异士。
秋容知道她跟出来是好奇自己怎会离开,也不赶她,就站在那里唤了一声:“秋练。”然后仿佛是一阵清风拂过,秋容身旁就多了一个水色长袍的男子,看上去同秋容差不多年纪,一双相似的眼睛,不过是放在他身上,让人觉得更瑰丽,更动人心魄。
秦挽月看的有点傻,我滴个乖乖,这小子一露面,西月烈就再不是京都里长得最好看的了!要是让刚才那几个女的看见了,肯定会后悔刚才对刚才对秋容那样子说话。
那名男子冲秋容点了点头,道:“阿姐。”
我累个去,这还是个低音炮啊!秦挽月又一次惊呆了,这小子绝对在女人里面占大便宜了!苍天饶过谁啊!
“秦小姐,我们就先走一步了。”秋容和她道了别,然后秋练就上前揽住她,足尖点地就往岸边去了。
秦挽月看着他轻盈的身法感叹连连:“你看你看,带了一个人压在水面上都不出水花的!啧啧,好身手啊!”
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了,秦挽月回头一看,甲板上空无一人,在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屋檐上翘着个二郎腿剥着松子的简思。后者一笑:“你也知道感叹别人的身法了?怎么就不长点儿心好好练练呢?”
秦挽月白了她一眼:“他那明显是童子功,下来的时候就跟吹了一阵微风似的,怎么比,你说怎么比?!”
简思笑:“的确没法比,你的那是狂风!”秦挽月气的把手里的玉萧扔了出去。
还想再说几句,却有人出来唤秦挽月回去,简思忙重新再坐会房顶上,只是不小心撒了点松子在地上,心痛了好一阵子。那可是她特地从凌云观带过来的松子,比京都里所有干货铺里的都强,她一直不太舍得吃,剥开了也得把松子肉在嘴里含一会儿才敢嚼。就这么宝贝的东西,居然撒了这一大把!
她的心在滴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