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战王商议时殿内只有他们两人,周围遍布暗卫与侍卫,属下不能靠近,故听不到。战王回府部署只在书房叫了东墨与南尘,还传信给西扬北枫,那信件不知用何手法送出,属下一分都窥探不得。请王爷饶恕。”男子字正腔圆不带任何情绪。
钟离寒冥听后不觉气愤,一掌拍在桌面上,眼神寒冽足以冻死人。
哼,父皇与钟离寒翎商议他没异议,他原以为至少父皇会告知他一声,好让他有个准备,不要让他多年的心血被外国人当做笑柄说他竟比不得战王。如今仅有他们两人知道,难道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竟比不上一个只有战功的钟离寒翎?
不行,他要让父皇看到他的能力,他要让父皇知道他并不比钟离寒翎差。
“本王知道了,你继续去战王府,不过专门监视战王妃,皇宫本王另派人去,退下吧!”想通之后,钟离寒冥恢复他王爷做派,坐在椅子上细细想着。
男子走后过不多久,门口便传来敲门声,“王爷,是臣妾。”
钟离寒冥一听是蓝氏,忙唤了一声,“进来!”
蓝氏与贴身丫鬟小珍推门而进,蓝氏身穿便服发未绾,典型一个贤妻良母,身后小珍低头手端托盘而立。
钟离寒翎待蓝氏走近连忙从桌后走出,怜惜的握着蓝氏双手,“这刚入秋,更深露重的,你打发丫头来一趟就行了,何必委屈自己。”
蓝氏低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笑道,“王爷也说刚入秋,却不知爱惜自己,这秋日里最是干燥,所以臣妾亲自泡了一杯菊花茶,给王爷醒醒神,不至夜里太过劳累。”
“本王知道,你也早些歇着,过几日就是团圆节,你好些备着,要好好帮母后。”钟离寒翎接过蓝氏从小珍托盘上端来的茶,轻抿了一口便放回去了。后又走向窗口说了团圆节之事。
“旧年便就做过,今当儿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王爷放心就是。”蓝氏有信心的对着他背影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你更要放在心上。”刚刚对待蓝氏的温柔缠绵顷刻变成了狠厉,转头对着她。
蓝氏嫁他几年来早就知道他脾性,知道他一露出这种表情,必定又是要对付谁。
这几日唯一的一件大事也只有那个了,所以他一说蓝氏便猜到了,于是扬首对着他。
“安若素!”
“安若素!”
没想到他两人心有灵犀,异口同声说出了安若素的名字,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你真是本王的贤内助啊!哈哈……”
钟离寒冥高兴的把她拥在怀里,蓝氏则在怀里笑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因着安若素手受伤不便碰水,荨佳便服侍安若素穿衣洗漱。
“今日起了些秋风,王妃穿这件交领的正好。”荨佳一边帮安若素系着腰带一边说着。安若素今日穿着碧色交领罗裙,外披广袖开衫,发髻只用青色发带束起,清雅异常。
“这几日正好歇歇,多教教你东西,才不枉你把我打扮的这样好。”安若素看着荨佳忙前顾后,忍不住打趣。歇了些时候,气色好了不少,不似之前在膳房那疲倦的脸。
“王妃说什么呢,服侍是我的本分,王妃教我是我的荣幸,哪要王妃说枉不枉的。”荨佳知道安若素打趣,可还是说出了心里所想,能得安若素这样好的主子才是她的荣幸,小脸上尽是满足。
安若素刚穿戴整齐,姜嬷嬷便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安若素看见也猜到了几分,无奈的笑笑便往前厅走了去。
荨佳与姜嬷嬷心中是怨恨着钟离寒翎的,以前刚来她们也知道是因为和亲,自古和亲之人便不受待见,她们不会说什么。住了这偏远地方她们还心内安慰自己,可那战王再三为难王妃,她们就是不怨恨也被他逼的无可奈何。
何况王妃那样好的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再又是妻子,怎能像仇人一样对她?
来的前厅,只有一小厮侯着,不见常来的袁叔,安若素不疑有他,袁叔一府主管,哪能她天天来给她传话呢?
那小厮看见安若素来了,忙打了个千儿,毕恭毕敬道:“王爷命奴才来请王妃移步往前厅用早膳。”
安若素虽疑惑钟离寒翎为何突然要她往前厅去用膳,可也知道这小厮不过传话的,问了他也不知道。
“知道了,你先去回,我稍后就到。”
“奴才告退。”
嘱咐了姜嬷嬷几句,安若素便带着荨佳往前厅去了,快到时便看见丫头们正端着膳食往桌上摆放着,行动时皆低头无声无语。
她不知该不该进去,便在门口暗处等着。段谷滟到来时只看见安若素与荨佳静静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前头丫头们的忙碌与她形成显明对比。不觉让人感到宁静幽远,仿若尘世都与她无关。
“姐姐怎在这等着,也不进去?”安若素听得声音转头看去,却是段谷滟迎面含笑走来。一袭紫色抹胸漏肩正装,簪环绕满发髻,薄施粉黛,典雅不堪。
“小丫头们正忙着,怕扰她们,便在这等着也好。”安若素到底还不懂古人如何生活,主仆尊卑在她们心里本就严重,就算她进去了谁也不能不敢说什么,哪有在这等的道理。
段谷滟只笑笑也一同等着,心里不免异样,她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她们不但不感恩,衣食克扣不说,还常常抢夺属于她的,恼了时拿她出气。她懂得做下人的苦楚,所以她从不打骂她们,犯错了不过罚罚月俸。
如今听到安若素这样说她不会觉得她傻,也不会觉得不屑,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做法。
过不多久,丫头们弄完之后安若素与段谷滟便走了进去,到门口遇到刚来的钟离寒翎,行了礼后都落了坐。
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早膳,种类繁多,难免浪费。
安若素斜眼看了下上坐的钟离寒翎与旁边的段谷滟,都是低头用餐不语言,于是也只默默吃着。
待三人吃好后也不过是用了冰山一角,安若素心想:不知那些剩下的是倒了还是下人分食,不总之要浪费才好。
撤了桌席,又有茶房管事指挥丫头们上了三盏茶,微喝了一口,钟离寒翎便说明意思。
“过几日便是团圆节,宫中大摆宴席,所以皇室中人皆会到场,受皇上所邀大臣及家眷不下百人,你们都要好好备着,不要到时失了分寸。”说完后微微看了眼安若素,她只低头认真听着,眼睛不禁微微眯了眯。
段谷滟看见钟离寒翎开始对安若素不同,嘴角微微一勾,倒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又开口道:“臣妾已知,王爷放心便是。”
安若素听见声音对着段谷滟温柔一笑,又正面朝钟离寒翎点了下头。
看到她二人反应后钟离寒翎一句‘退下吧’,二人便退了出来,与段谷滟别了之后安若素与荨佳一路回了毓灵居。
却说钟离寒翎回到书房后,回想安若素似是不知团圆节要备些什么,若不然也不会听的那样仔细。
于是大声唤道:“南尘!”
“属下在!”依然是从窗外跃进来,今次倒是恭恭敬敬。
“你去宫里找齐各节日事项,交给袁叔,嘱咐他一定亲自给王妃送去。”钟离寒翎一边批着奏章一边吩咐南尘,说出的话却令南尘震惊不已。
王爷不是一直都怀疑王妃是细作嘛?如今怎又这般关心啦,难道又是新计策?
不得不说南尘脑袋瓜真想不出什么高深的东西,到底是整天游手好闲的,也难怪钟离寒翎不给他任务了。
袁叔端着那些书页时心内也诧异非常,不过他也不想问什么,之前不忍不过觉得安若素与宸妃遭遇相似,令他动容,再者莫名的亲近感他也不知好坏。在事态未分明前他只能这样,只一样,但愿她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事。
“王妃,袁叔拿着些东西来了。”荨佳兜着围裙挽着袖子拿着一把小锄头走了小后院来。
安若素回来后无事便帮姜嬷嬷除草锄地,嬷嬷说这地荒着也是荒着,不如弄好种些东西。林氏住的那冷宫后院也是种了些好花好菜,倒也打发了不少辰光。
“怕是有什么事,你们就在这,我去看看。”起身洗了手便往前厅去了,虽不知是何事,可她受伤这两天倒也平静。
袁叔在前厅侯着,看到安若素一身泥泞进来不免奇怪,却也不忘正事。
“王妃出来天槿,王爷猜王妃定不知天槿国俗,便命奴才送来这些供王妃知晓。”
安若素想他送来的刚好,她又不是这里人,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习俗,本想问问姜嬷嬷和荨佳,不想袁叔便送了来,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安若素接过向袁叔温柔一笑,“劳烦袁叔,替我谢过王爷。”
“奴才告退。”
安若素把那些东西放回了房间便又出去了,等有空时和荨佳姜嬷嬷一起看看。
钟离寒翎一直在书房待着,从他吩咐南尘到现在是坐立难安,不知她收到会有何反应?
他自己还不知,短短几天时间,他从怀疑、试探、到现在,安若素已在他心里有了不同,或许是罚跪时,或许是伤手弹琴时,或许是更早;尽管她身份未定,也未做出出格举动,可缘分往往就是如此简单。
若他早些知道这感觉是什么,他日后定不会做出那些令他后悔终生的事。
看见窗外树影里穿梭的袁叔,他忙坐到书桌后恢复神态,就不知让东墨他们看见他主子这般局促模样会不会吓掉下巴。。。
门没关,袁叔直接进来禀报。
“王爷!”微拱了拱手。
“怎么样了?”依旧冷声冷语,即使是自己在乎的事,他表现的一点也不着急。
“王妃并无异常,只欣然收下,其他倒没有。”袁叔以为钟离寒翎是想用那些试探安若素,不过说出的也是钟离寒翎需要的。袁叔听无音,抬头看了看,却见钟离寒翎沉思着,“不过王妃穿着围兜,裙摆上也粘了些泥泞,似是干了什么活儿。”
钟离寒翎知道她收下了,心里松了不少,他少时参加宴会时不免心慌,生怕行差踏错惹他人笑话,何况她小小女子。不过她干活的事,还是得问问东墨,但愿她是安分守己。
“本王知道了,有劳袁叔跑一趟了。”
“王爷哪里的话,若无事,奴才告退。”
袁叔出去后,钟离寒翎认真批阅起奏章来,嘴角隐隐勾了些微,他自己却未曾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