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冷脸钟离寒冥不再说话,菜已上齐,众人都只是用膳不语。
在坐几人包括他们自己带出来的丫头护卫谁也不会想到,时过境迁后,他们会互相为敌。而这一次相聚会成为回忆,以后都不会再有,虽然不是特别亲近开怀,可多年后想起还是觉得高兴。
膳罢后,众人各自分道扬镳,钟离寒冥与钟离寒钰先走,继续巡查,钟离寒钰虽然百般不愿,奈何父皇命令在,一脸老大不爽的跟在钟离寒冥背后。钟离寒景则与沐洛风一道去了他的王府,说是要留沐洛风住几日,难得今年有机会。钟离寒翎一出门就上了马不知去了哪里,南尘在后面追着。而安若素与钟离寒萝继续在街上逛着,帮她挑选合适送出的寿礼。
“这沐洛风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你几位皇兄都是以礼相待?”走在大街上,安若素便向钟离寒萝问起了沐洛风的事,他不像天槿皇室,却能和那些皇子王爷们同坐一席,身份应是不简单。当然除了钟离寒翎不是以礼相待。
“嗯,他的身份我也不甚清楚,只知是继承祖上一些生意的,有些还会被皇宫御用。”钟离寒萝一不读书,二只知玩闹,哪里会去关注这些有的没的。所以问她一句,还要挠挠头想半天。
“生意?是做什么的?皇宫?是三国皇宫都有?”她是个好奇心挺强的人,明明钟离寒萝说的迟迟顿顿,她也必要问个清楚明白。
“听七哥他们说,是做一些首饰珠宝生意,三国都有涉及。”望天挠头想了想,双眉蹙起。“哦对了,还有一些御用药物也是沐氏提供。”
照这么说来,沐洛风在三国的地位可堪比皇子王爷了,难怪能与他们同席用膳!不过沐氏势力如此之大,难道三国就没有人想过要拉拢他增强权势?
“如此说来,那沐洛风可是三国座上宾了?”她可不敢向钟离寒萝问那些关于权势之语,钟离寒萝是宫中难得的一抹纯真,她也不想污了她的耳朵。
“何止是座上宾啊,就差与三哥他们同坐同住了,有几次宴会上,连我这个最受父皇的公主都抵不过他呢!”她表情有些夸大,看着滑稽无比,说到后面又不免委屈嫉妒起来。
如此待遇,看来三国都有心与他交好,不过看他的性子,应是不会倒向任何一国,就不知他这次来天槿是何打算的?
“你是父皇的九公主,与他是不一样的,他不过是客人,如何能比。”看着那般委屈的表情安若素就忍不住安慰。
“那个我知道,不过现下有了素姐姐,那就无所谓了。”听完安若素说的,她扬着小脸一脸的骄傲。“你看嘛,素姐姐美如天仙,气质非凡,眉间一抹梨花更是娇艳欲滴,能得这样一个姐姐才是萝儿毕生荣幸呢!!”说到安若素时,还伸出手指一一细数自己知道赞美人的词汇。
“哪就毕生荣幸了,看了几本花书,词都被你滥用了,可还对得起先人?”安若素不得不指正她,翻了个白眼有些嫌弃的说道。
“素姐姐,人家夸你呢,你还不乐意,这些可是七哥给我的呢!”被她白眼扫过她有些不高兴,有些嘟囔。
“行了,你七哥哄你呢!”待看到她想发火时,忙又安抚她。“刚好今天出来嘛,我就为你选几本适合你的好了,顺便看看父皇寿礼。嗯?”
“听素姐姐的啦!”
钟离寒萝挽着安若素手臂,把头枕着她的肩膀,安若素宠溺的摸了摸她头,带着荨佳妙双和几个护卫一道去了集市。
南尘陪钟离寒翎回宫的半路上被他调回来说是要保护九公主。哼,他们四人从小跟着王爷,哪里不懂他的意思,自从王妃嫁过来之后,王爷就一直不正常。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天说是要保护九公主,以前怎么不说保护呢!现在王妃被九公主拉了出来,才让他来,要保护王妃直说嘛,干嘛这样拐弯抹角!
他都开始瞧不起自家主子了,等西扬和北枫回来他一定要告诉他们。
不过看王妃与九公主相处甚好,也不无任何异动,城内禁卫军众多,何需他来保护,再说了不是还有东墨嘛,真是多此一举。
心里虽然这样想,不过他还是追了上去。
东墨在暗地里也看的奇怪,为什么南尘也来了?看来王爷对王妃已经不同了,王妃现下身份未明,万一对王爷不利……北枫心思缜密,还是等他们回来了一起商议如何劝王爷吧!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傍晚,钟离寒萝逛也逛累了,便提议回去。看着马车上堆积成山的东西,安若素有些头疼,也难怪钟离寒钰他们不愿意带她出来,只怕过了今天,她也不敢再和她一起了。
“我今日给你选的书你要好好看看,不要老玩这些小孩子玩的。”安若素像一个长辈一样教她,尽管她只是比她大几岁而已。
“我知道的啦,素姐姐你放心,绝对不会辜负姐姐对我的期望。”她说的装模作样,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会看,还束起两根手指。“我发誓!嘻嘻嘻嘻…”
“好了,信你还不成嘛!”
……
不一会儿便到了战王府,荨佳扶着安若素下了马车,钟离寒萝则继续往皇宫里去。
“好好保护公主!”
“是,王妃!”跟在马车后的侍卫应声回答。
眼看着马车消失在转角处,安若素与荨佳才转身回府。
“九公主性子活泼,王妃性子又太过沉稳,倒是中和一下更好。”进来王府,荨佳才出的声音夸赞钟离寒萝。
“也难得,在宫中生活还能保留她那种纯真。”
走过前厅,眼看马上就要拐入花园往毓灵居方向,不想身后袁叔叫住了她。
“王妃留步!”
“袁叔,这样晚了,可用膳了?”袁叔她也是比较敬重,那拐角可是正好对这入口,想必是等的久了,脸上略显疲惫。
“老奴哪有那个福气啊,不过王爷让老奴在此等候王妃,看见王妃回来,吩咐王妃去书房一趟。”他一直半弯着腰与她说话,让安若素看不到他脸上深情。
“知道了,我立马就去。”得了她答应,袁叔行了一大礼便打算离去。安若素却想,王府奴才仆人众多,钟离寒翎何苦让一半百老人天天这样来去,他不是也挺怜惜的嘛!
“不过,”他停了脚步,却没有转身。“王府奴才丫头众多,何故只是袁叔一人来回传话?”
袁叔转过身来,抬头看了一眼,其实安若素只是好意,为他这样叫屈。可袁叔却误会了她是在故意试探,本来也许他还想不到这一层,可是经北枫临去时交代,要时时注意她。
“王妃误会了,王爷把王府交给老奴管理,老奴必定要事事上心才不辜负王爷托付。”他一眼抬的快,安若素没有看见里面有什么,听他的语气,显然也是不想和她多说。
暗暗叹了一口气,“那-袁叔带路吧!”待袁叔走了几步,转头看向荨佳。“你回去吃点东西吧,一天没吃,待吃饱喝足再来寻我。”
“好!”荨佳本想拒绝,奈何看见安若素执着的眼神,只好答应。
到书房后,袁叔便退下了,只有南尘抱剑守在门外,房门大开。
南尘看到安若素时,忙行了一礼。
“王妃!”
“嗯!”
还以为她会问些什么,没想到她只是‘嗯’一声,南尘觉得没趣,但还是告诉了她。
“王爷在里面侯着,王妃可进去。”
看了他一眼,安若素便进去了,而南尘就在后头把门关了。
这王爷与王妃说话他还是不听的话,免得到时王爷不如意拿他撒气,那就不好了对不对?他也是为自己好嘛,所谓人不为己,天都要灭了。
“请王爷安!”进来后先行了一礼,而钟离寒翎坐在上面看着什么,右手不时写写画画。
“磨墨!”钟离寒翎头也不抬,安若素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叫她磨墨。
走到砚台旁,回想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都是先加一点水再磨的,安若素依葫芦画瓢。
她在现代虽爱书法,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买砚台磨,哪里知道原来磨个墨汁这么费劲。
钟离寒翎余光瞥见安若素略显笨拙、生疏的手法,不禁心里疑惑。东墨曾偷偷的给他看过安若素平时习的字,那手劲与笔法是有些功夫的,可为何她现下连磨墨都这般费劲?
他哪里会知道,她每次用的都是荨佳磨好了的,荨佳浣衣局待过,手劲自然大,磨出的墨自然是极好的。
“王妃书法如何?”为免引起她疑心,他不好直接问她为何不会磨墨。
“臣妾草草笔迹,谈不上书法。”她学书法不过是喜欢,闲暇时打发时间,所以她这么说也不是谦虚。
“王妃博学,如何能是草草便了事的。知书达理,想必王妃是诗书精通,便写一首,如何?”
知书达理不过是圣旨上的官方之语,若她真不会,云倾也算丢了个大脸了。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安若素只得答应,现代诗歌那样多,随便写一首他也不知道的。
拿了笔和纸,安若素便在茶桌上写了起来。
“王爷!”写好后,安若素交给钟离寒翎看。
钟离寒翎接过,看清她写的是什么后,嘴角莫名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读完后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母妃曾经不就是这样吗?她恋了父皇,思了父皇,心心相惜不过几日,便是欠了她,弃了她。
“王妃好文采,字里行间情真意切,”听不出是赞是讽,她也就这么一直垂眸站着。
“谢王爷夸赞!”
想到白天她与钟离寒萝交谈时娇俏的模样,对他又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脸,他不禁心里起了邪恶思想。
“不过,王妃即是不会磨墨,怎的这书法写的可算是‘握笔有劲,下笔有神’呐?”
他这样让安若素想到一种动物——狼。眼里泛着幽光,似是在蓄势待发,等待合适时机一口吞掉眼前的美餐。
想到这安若素不禁毛骨悚然,浑身微抖了抖,她这一小动作被一直有注意她钟离寒翎看见,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他就是要让安若素怕他,会怕才会有所顾忌,心里有所顾忌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才是最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