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的描荷请帖在晨曦光彩下微微泛着金光,纯熹将请帖拿在手上细看,这才发觉看似素雅的淡然几笔勾勒,所用之墨却并非凡品,其中可是掺了不少金银粉末的。
手拿请帖的纯熹心中有一丝忐忑,毕竟皇帝妃子筹办的宴会绝非一般。
“琴儿姐姐,咱们真的去百花宴?太好了,我这就去换衣裳!”棋儿言语中流露出极大的兴奋,飞燕似得一窜就到了廊下。
“你消停吧,今儿你们三个看家,把这院子好好收拾了。格格有我陪着就好。”琴儿拿着四五只香囊,在纯熹的腰间,一个一个的比,听到棋儿的话只微微一笑,眼睛都没抬。
“什么?我们三个收拾院子啊!这怎么行啊……琴儿姐姐!……格格?”棋儿一脸懊恼的跺跺脚,见房内两人都不理她,很是生气的撅嘴,靠着斜栏一屁股狠狠的坐下去,那呼之欲出的不满,连边上的花都吓得直颤悠。
琴儿没听见似得继续手里的活,棋儿在门外半天等不到安慰,气呼呼的走进来说:“琴儿姐姐,你是不是早知道今日的安排?”
琴儿正在给纯熹选手绢,听到棋儿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回答说:“是!”
棋儿见琴儿竟如此利落的说是,便更气鼓鼓的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害的人家一大早就起来,还以为今日能去街上逛逛呢!”
琴儿对着棋儿柔和的一笑:“老福晋的安排,何时要向你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说完便低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棋儿听了软绵绵却滴水不漏的回话,憋了才面红耳赤的回话:“你!是啊,老福晋的安排用不着跟咱们说,咱们都是奴才!……不知道琴儿姐姐事先有没有告诉格格,看这样子格格也是被蒙在鼓里现在才知道的!难道就不该早些让格格心里有个底吗?”
“老福晋都安排好了,格格只要去露个面就行,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奴婢没有提前告诉格格,是老福晋交代的,说要让格格历练历练!”琴儿直起身,对着纯熹像模像样的行了个问安礼,然后转过头,紧盯着棋儿的脸:“……怎么,你这是质疑我的忠心?觉得我妄自欺主?”
棋儿从来将琴儿视为亲姐,如今才出来一天,琴儿便存心有所隐瞒,又说了这些不冷不热的话,怎么能叫她心里不气?
左右想想也没什么好再说的,棋儿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棋儿,你怎么了?”书儿在院子里看到棋儿一脸的冰块,奇怪的问。
“没怎么,换衣裳干活!……奴才就是奴才,安守本分,干好活,管住嘴,不能越了规矩!”气恼棋儿嘟囔着回了自己的屋子,留下书儿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这是怎么了?才还好好的呢!”画儿端着一盆水,走到书儿身边,朝棋儿的身影撇撇嘴。
“大概是碰了钉子了!”书儿朝纯熹屋子里努努嘴,悄声说。
画儿端了水盆到棋儿屋里,看见棋儿的正坐在床上生气,噗哧笑了说:“你这登徒浪子的腔调是做给谁看?就你这样子,咱们格格要是带了你去百花宴,明儿老福晋就得派人送一车藤条来!”
这句话一出口,身后跟进来的书儿,也忍不住的笑了。
话说从前,为了治好棋儿这个泼猴般的毛病,老福晋特意送了根专门责罚丫头的藤条给纯熹。
没进翠风阁之前,几个丫头都是见识过那藤条的厉害的,那东西不像板子狠重动辄伤人性命,但这东西却能叫人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纯熹向来疼爱丫头,当然舍不得打棋儿,可棋儿的性子也确实需要管教,于是就把藤条挂在棋儿的床头以作警示。
棋儿一听到藤条二字,回想往日情形,当下再次将小脸憋的通红。
“唉,看来到了外面,还是要装淑女做奴才,真没意思!”棋儿垂头丧气的解开衣裳,换了和画儿一样的打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