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这几天睡得昏天黑地,子衿勉强睁开了眼睛。唔,这不是马上就傍晚时分了吗?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直觉得头重脚轻,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撇下身上的薄被,风吹过脸颊,凉丝丝的,真舒服,不由得喟叹一声。
她从摇椅上起身,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伸了伸懒腰。最近阿清经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每日里猪一样的生活,能吃能睡却没有精神头,身子软塌塌的好似没有骨头似的,云之阁的事情也是撒手不管。
整日里除了发呆就是睡觉,话都不多说两句,或许这就是每个人受伤后不同的疗伤方式吧,还记得小时候养的猫——九灵,每次不小心摔着就会拖着自己笨重的圆成球的身体到角落里独自舔拭伤口,不多时候就又出来生龙活虎了。可惜,跟随她的无论人、物、抑或动物都是不得善终。
“姑娘醒了,真是难得饭前醒来,莫不是睡得太多了,也会是睡不着了?”阿清过来收拾她揉作一团的薄被,叠的整整齐齐,摸了摸旁边石桌上的茶壶,都凉透了。这新来的婢女怎的这么不上心?
子衿背对着她却是真好冲着院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太久出现了幻觉竟出现一袭紫衣向着她的方向飘动,她呆呆看着,揉了揉眼睛,却还是见那个人大步走来。
“阿清,你看那是谁,是不是我眼花了?”她拽了拽还在拾掇的林清,让她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出现了。
林清被她吵的心烦,转过身来却发现领主离自己不过几尺之距,慌忙跪下,“不知领主来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颜舜华瞅了她一眼,貌似就是这个婢女与尤飒纠缠不清,语气难得的好了些。“本就是我突然出现,不怪你。可是到了晚膳时分,替我也准备一份吧。”颜舜华挥挥手,示意她下去了。
他伸手在子衿眼前晃了晃,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亦是加了些许温度。“几日不见,怎生的愈发呆傻了?”他坐在石椅子上,尽管他只适合夙殿里高贵的宝座,但是坐在这里依旧是风华卓然。
子衿终于收回神智,没有人说话声音会有师父这般好听,清水激荡石壁清脆作响,又好似花开的声音,生气盎然,似乎全身的斗志都被激发起来。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点委屈还有一些不知所措。“师父可是大好了?我……我很担心。”
颜舜华伸出手敲着石桌,子衿有一感觉师父手下的是古琴,弹奏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的乐章。“呆呆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坐下,林清说你这几日体虚嗜睡,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至于我,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子衿呆了,师父笑了。如同六岁那年初见时温柔的笑容,惊刹了芳华。“师父,你笑了,你笑了?”子衿走到他身旁拽着他的衣袖竟不自觉的蹦了起来。
颜舜华被她闹的也不能安稳坐着,索性站起来陪她一起发疯,当年忧雅的笑容和她一般灿烂,惊为天人。“师父又不是断情决爱之人哪能不会笑了?莫不是平日里总是板着脸吓着你了?”
“可不是,师父一直那么严肃,生气时候更是吓人。这么笑起来多好看,还显得年轻好多。”子衿依旧扯着他的衣袖不愿意松手,生怕这是一场梦,不知何时师父就会离开。
“以后不会了,”颜舜华微笑的看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却不曾想听到子衿肚子咕噜一声,看她赶忙低下头,耳根处略有红意。“师父都饿了,先去吃饭可好?”
子衿低头玩着他的衣袖,点了点头。师父是在体谅自己吗。总感觉师父病好以后温柔了许多,不再板着脸,说话也有温度,只是心里为什么总是不太踏实呢?
音阳正巧走到门口,却是正好看到两人进屋的身影。这颜舜华到底又在策划什么,为什么突然对子衿这么好?子衿是当局者迷,他这旁观者可是很清楚,恐怕那人知道后又该吃醋了,醋味十里不消散,怒火蔓延身边人可怜。
他皱了皱眉,那臭小子不会傻到连逃都不知道吧,不过还真有可能。不知道他是否会好好休息,好好保管玉佩,好好思念他。
只感觉耳根处滚烫的很,夕阳西下,青天白日的怎麽能想这些不正经的东西,他不由得暗自啐了自己好几口。
不过,他将自己的视线转到手中的书,这个烫手山芋还没有处理啊。今日怕是没时间了,还是改日吧。不过,他真的确定送这个子衿不会趴在上面睡觉,还是会永远束之高阁落满灰尘。算了,看他平日里英明神武,在这些情情爱爱上终究是不行的。
远方的顾简兮打了个喷嚏,莫不是那臭丫头想他了?可惜的是他被自己的属下鄙视了,认为他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