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安静的坐在房里的八仙桌前,眼神平静无波,与这夜色一般暗沉,看不出在想什么,置于桌上的左手用纱布缠绕了好大一圈,凤影一进来瞧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青丝怎么样了?”玉娘问。
“总算是醒了,吃了药刚睡下。”
凤影的话一说完,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
“你说,我是不是做事都太任性了”
玉娘如是说,不是疑问句,是肯定。
凤影为玉娘掺上一杯茶水,才开口说:
“小姐还小,处事稍欠妥当也是有的。”
玉娘将茶水接过来:
“好了,你好生照顾着那丫头,这次是我的不是才害得她为我受罪。”
“小姐也不要太过自责,仔细着手上的伤才是,女儿家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玉娘抬过手来,瞧了瞧那被包的肿胀的左手:
“没什么大碍,天色不早了,你去睡吧。”
凤影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退下歇息。
屋里又只剩下她一人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屋里也是闷的不行,玉娘烦闷的起身打开窗户,一股清风灌入屋内,心里的压抑也才渐渐消逝。
尚书房
“主子”
御案下半跪着一黑衣男子,面上虽无表情,却透露着对主子的恭敬。
“起来说话”
李隆基埋首批阅着奏折,朱红的笔划过一道又一道折子。
“主子,人在送往暗牢的路上被人杀了,一针致死。”
李隆基听言,笔尖顿了顿。
黑衣人继续说:“刺客是个高手,绣花针上涂有剧毒,瞄准了刺在胸口,连个针眼都见不到,还没来得及救人就死了。”
“可查出是什么人干的了?”
“属下无能,还在查。”
李隆基将刚批好的一本折子啪的一声合上:
“不是你们无能,而是他们做的太干净了”
“照你说来,那还真是个高手,看来是买通了杀手来要朕的命,朕的儿子们都出息的很呐!”
黑衣人无言,作为帝王,帝王之家必然要经历这些斗争,可是,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买通杀手来杀他,他寒心,之所以现在还能如此冷静,只是蓄势待发罢了,他没有什么情感,唯一知道的就是忠心二字,这些年来,他私下里替陛下办了不少事儿,隐秘的事情知道也更是多些,不知不觉竟然也会设身处地的为主子着想了。
“此事就先暂且了了,只是还不可懈怠,派人盯着他们!”
“是!”
“今日惠妃在朕这里求了一道旨意,迟一你去替朕查查,那洛阳城里杨家的背景。”
迟一领命而去。
李隆基又执起笔,批完最后一份折子,朝外唤道:
“元一”
尚书房的朱红色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着圆领长袍,头戴冠,手着拂尘的“男子”远远站着:
“陛下”
“走,去梅妃那儿。”
“是”
乐坊
“王爷,娘娘来信说陛下已经下旨了,明日旨意就传到杨府。”
小桃子来到李清身边,轻声说。
寿王起身,在大堂里转悠了一圈,小桃子摸不准寿王的心思,出言道:
“王爷,那杨玉娘是有几分姿色,舞蹈也是绝顶的不错,可奴才……”
李清接过他的话来:
“可你就是搞不明白为何上次本王在寿王府的时候拒绝了她,而现在却要娶她为王妃?”
“是”
“你跟在本王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信任你才将这乐坊交给你打理,可是,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少了什么?”
小桃子愣了愣,还没跟上王爷跳跃性的思维,王爷又抛了一个问题给他。
少了什么?舞蹈音乐用得上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钱财也实在不缺,舞姬们也是个顶个儿的乖巧听话,想了这一圈儿,也实在想不出来。小桃子疑惑:“奴才愚笨,实在想不出来。”
李清闭着眼:“是灵气。”
是那天玉娘在城楼前弹奏出来的灵气,是那天玉娘像鸿雁一样舞蹈出来的灵气,他在轿子里听至曲终的琵琶乐,他在门外注视着她跳完整支惊鸿舞,是与那日在寿王府全然不同的感觉,他开始好奇这个女人了。
“派人去查查杨玉娘从寿王府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
“是!”
杨府
大清早的杨玄缴就去了码头登记舟船之类的琐事,这种杂事一忙就是一整天。
玉娘也是暂时消停了,做的最多的就是去看望青丝,剩下的时间要么坐着发呆,要么就陪着八姐闲聊,这不,八姐知道她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心情也低落,不但陪聊,还从院子里又搬来了几盆兰花,说是给她解闷。
“八姐成日往妹妹这儿跑,怕是要累着了”
“我倒不怕累,母亲禁了妹妹的足,只怕妹妹这样的性子闲不住”
“是有些无聊,现在有八姐来陪我说话,妹妹就好受多了。”
玉娘笑笑,却不达眼底,总觉得今日是要发生什么事,心里莫名的不安。
“玉娘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其实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可多了,可是八姐也不一定能给自己答案,唯一能问的就是,来确定三姐所说的话的真实性,杨玉娘以前的事儿她的确是不知道,更不知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若真是如三姐所说的,她以前是喜欢寿王的,那,有些事,她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