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写了,我……我不骂人就是了!”王丹云犹自愤懑,“再说我骂得有错吗?你就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先前明明跟我大表哥情投意合,转头就跟我二表哥成了亲,你的德行就比我好吗?!”
明溪月默了默,突然冷笑,“是谁跟你造谣,我跟朱家大哥情投意合的?如果我真的跟他情投意合,放着身强体健的正常人不嫁不好吗?为什么要嫁给这么个病秧子?”
她刻意抹去了骗婚一则,多半是顾念往后便是一家人,不好下了朱家的面子。
朱云容神色复杂,想想倒没有计较那“病秧子”三个字了,娘子慈善,顾全大局,却着实委屈她了。
反正这些年在府里听见得也不少。
“因为!因为……因为……”王丹云愣了。
对啊,因为啥?
跟着病秧子,又继承不了家产,朱云容相貌又比不上大表哥,明溪月图什么?
王丹云不是傻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结结巴巴道:“可……可大表哥也提起过你,他们也说你们关系很好……”
“这有什么?”明溪月砰一声将茶杯轻轻放下,不慌不忙地嘲讽道,“从前我们两家是邻居,故而有些交情。提起来又有何不对?”
王丹云傻眼,邻居?
“再说事过境迁,我早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这结亲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定下的,两家换了庚帖,收了聘礼给了嫁妆,中间这么久的时间,倘或我跟大公子情投意合,大公子为何不站出来阻止?”
“王姑娘,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挑拨离间,但此人着实手段高明,今儿让你这么一闹,怕是明儿整个广元府都知道,这临仙镇朱家从里到外都秽乱不堪。再过一段时间,怕是父亲的官位都保不住了吧?借着你的手,毁了我一家,好生阴毒!”
王丹云猛地倒吸口凉气,狐疑道:“这,不、不至于吧?”
“今日若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朱家,你王家,谁都洗不干净!怎不至于?故而为了保住我朱家名声,此事必要彻查!”
明溪月蹭地站起来,目光冰冷,神色严肃,掷地有声地说:“王姑娘,究竟是你要害我朱家,还是有人在你面前怂恿你大闹朱家?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说出来,不要真等到这一纸状纸送到京城,到时候,你可就要替这人背这黑锅了!”
王丹云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别人从来都是奉承她的,才把她宠得这样无法无天,哪里见过明溪月这样暴力又言辞锋利的女子?
她被明溪月的目光逼得节节败退,脸上痛得好像要炸开,顿时慌了,下意识向人群中的某个人看了过去。
明溪月眯起眼。
朱云容搁笔。
众人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脸色枯黄、蓄着胡须的中年人正瞪大眼睛呆立着,震惊地看向明溪月。
“周管家!”小万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你?”
周全年过四十,不惑之岁,有短小精悍之相,在朱家也算是“两朝元老”,颇为人所尊敬,处事周到。
朱县令无暇顾及家中诸事,朱云容常年病弱加身,也不爱去插手府中一应琐碎,这府里大小事务便都是周全在亲自打点。
即便不曾见过周全,明溪月也知道这人的分量。
明溪月便知道今儿这事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虽对朱云城抱有好感,但为了配得上朱家,却是从未在外面做过什么越界的事情,无缘无故王丹云是从哪里得来她与朱家大哥有所暧昧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