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云本来还想早些回京去陪朱云城的,谁知刚巧错过,且一入临仙镇就知道这月朱云容要冲喜娶妻,却也从未上心过,连冲喜的娘子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不过秉着远房亲戚不得不停留,王丹云心里巴不得早些结束好回去京城。
昨日她匆匆自酒席上离开,没到门口就见到周管家在门口唉声叹气。那周全见了她还神色慌乱,脸上竟有泪光闪过,急匆匆地要躲避。
王丹云看他鬼鬼祟祟,自然是条件反射地就跟了上前,“站住!你哭什么?难不成还有人在县令府的婚宴上闹事?你站住,再敢往前走一步,我让朱大人打你板子!”
周全屡躲不开,王丹云又非要追根究底,他只得停下道:“王姑娘息怒,小的只是心里难过,所以才在这里落泪,并非是故意寻晦气。”
“大喜之日你难过什么?”王丹云冷哼,“怎么,是赏钱给少了?”
“我是替大少爷难过,”周全站在灯笼下,布帽垂下的阴影挡住了他半张脸,“大少爷远赴京城赶考,却错过了这场婚宴,不知该要如何伤心呢。”
王丹云听到大少爷三个字不由一怔,奇怪道:“这有什么伤心的?科举当然是更重要了。”
周全却摇头叹:“王姑娘,你可知今日冲喜的是谁?”
“谁?”王丹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家大小姐,明溪月,您可听过?”周全抬起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明溪月?王丹云在脑中回想,竟还真的听过这个名字!
上年朱云城同她会面,一应青年才俊、女郎佳人于轩昂阁办了诗会,因说起闲话来,朱云城醉后感慨,“可怜我那明家妹子,母亲早早去了,继母待她不堪。倘使将来有机会登科凯旋,我必为她主持公道……”
王丹云那会儿还问了他,“明家妹子是谁?”
朱云城也就昏昏吐出个“溪月”二字便沉沉睡去,被人抬回府中。盖因后面不曾听他再说起过,王丹云便将此事忘了,谁知这会儿却想起来,心下顿生警惕。
“大表哥凭什么要伤心?”她满心狐疑。
周全拭着眼泪,微微一顿,抬头惊讶道:“王姑娘莫非不知,大少爷跟这位明姑娘可是打小认识的,关系可好了。”
王丹云呼吸一窒,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僵在原地。
“说来也不能怪明家姑娘,她在明府过得实在艰难,怕是也早就期盼着逃脱苦海,如今能有这个机会,换了我,也得好好把握不是?”
“二少爷身体不适,只怕将来也难有子嗣。明家姑娘自愿冲喜,将来守着份子钱也能安度一生,我想大少爷心地善良,若是知道此事,就算有了遗憾,心里也肯定会替她高兴的。”
“其实说来,儿女情长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大公子生性多情,性质温柔,最看不得别人受苦……”
王丹云被这一番话气得险些失去理智。
原来大表哥喜欢的是明溪月?而明溪月为了富贵荣华竟然用冲喜这种方法也要嫁入朱家?
听管家的说法,两人关系匪浅而且知情者不少,可明溪月竟然还是嫁给了朱云容!那她表哥的脸面往哪儿搁?
她心里又悲又气,悲的是心仪之人其实另有所属,气的是她喜欢的人竟然被另一个女子给“背叛”了!
王丹云失魂落魄回了自己的别院,一夜未眠,越想越气,直至第二日清晨终于忍不住,这才闯进府里直接狠狠给了明溪月一个巴掌。
她那般心爱之人,怎能容他人如此践踏?
“王姑娘,小的,可有说过什么‘贪图富贵’?”周全说话滴水不漏,“小的怎么不记得呢?”
王丹云面红耳赤,此刻哪里还能反应不过来,“你……你虽然没说,但你就是那个意思!你故意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