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云盯着那几颗牙齿,缓慢地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开口,“今、今天早上,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这倒是让人诧异了,这趾高气昂的大小姐还有认错的一天?朱云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我接受你的道歉,王姑娘也是被挑拨的,我明溪月恩怨分明,绝不牵连无辜。”
明溪月扫她一眼,转身走了两步,停住脚,“还不把人捞出来,是要等他死吗?”
“啊对,救人,快救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救人。
朱云容看着地上那两颗牙齿,心有余悸,忍不住便想起昨夜自己留下的鼻血。
这才十二个时辰不到,他已经有了两回血光之灾。
很好,他已经预见到自己将来的生活有多水深火热。
朱云容非常牵强地冲着明溪月勾了勾唇角,“娘、娘子……”
明溪月挑眉,面上尤带着几分戾气,杏眼含霜,“嗯?”
“辛、辛苦。”
……
虽说事情从中作梗的人已经被揪了出来,但事情离真相大白的确还欠了几分,起码,明溪月还没搞清楚周全的目的。
朱云容回到书房,顶着一颗伤痕累累的脑袋倒在罗汉榻上,榻侧青烟袅袅,熏炉中的幽檀香微微模糊了视线。
小万端了药碗上前,“少爷,管家已经救回来了,只是还没醒,这接下来,少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事咱们老爷还不知道,可是要派人去通知老爷?”
朱士林不慎坑来一个儿媳妇,一时没脸,今也没敢在府里待着,休沐日胡扯了个借口,也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
朱云容猜想他十之八九还是去了县衙,手指绕着衣带,眼中划过一丝冷凝,似嘲似讽道:“急什么,这事还没完。”
日头正盛,阳光从至东升起,明媚灿烂地照在窗柩上。
小万偷偷打量他,只觉那张面孔被投射的阳光模糊了,竟一时有些陌生。
“少爷的意思是,这周管家,小的是说那狗贼背后,竟还另有其人不成?”
“谁知道呢?”朱云容侧身,盯着床榻边上的小凳,凳子上的三马足铜炉镀着一层冰冷的沉青,蹭亮的油面上倒影着他扭曲的影子,他笑了笑,“咱们这朱府虽然看着不大,人倒是很多,谁知里面又有多少污垢藏匿?”
周全平素看着老实谨慎,若非此次明溪月初来乍到意欲立威,故此当断则断,换了他这病弱身子,倒还真要给这老家伙三分面子。
小万似懂非懂,只是有些发愁,“那这事儿岂不是还要交给二少夫人发落?”
朱云容莞尔,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小万,你记住。”
小万听这语气不对,不禁挺直了腰背,眼观鼻鼻观心。
只听朱云容声音微冷,语气颇带厉色,让人莫名生出几分害怕。
“无论明溪月是因为何种原因嫁给我,但她现在就是你的主子。今日你屡屡失态,本少爷念在你侍奉多年不拘你的错处,待有下次,你二少夫人对你是打是骂,是发卖了还是乱棍打死,本少爷,概、不、插、手。”
小万心下一颤,额头滴下一滴冷汗,扑通一声跌跪在地,颤声告饶,“小的明白,少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