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憨湘云之可爱,叹宝玉之痴顽(下)
作者:风间雪 时间:2021-11-18 11:15 字数:2470 字

湘云也是被他给粘得没有办法——当然了,这里有了别人,他也有了主意:宝玉也是知道的,我断是不会给他弄这些的。

此时,一看宝玉直往跟前儿凑,云儿也只得扶过他的头来,一一的梳篦。给他弄成通常样式。

湘云一面编着,一面忽然间说道:“这珠子只三颗了,这一颗不是原来的。我记得原本是一样的,怎么少了一颗?”

宝玉遂道:“丢了一颗。”

湘云听了便接道:“必定是外头去掉下来,不防被人拣了去,倒便宜了那人。”

我此时也刚擦完了牙——话说,这还真是让人很有怨念啊:这时代,怎么还是那样落后的?

连个像样子的牙刷都没有?就更不用说牙膏了!

我家去时,曾请那些百技杂艺的师傅,帮我做了几把牙刷,可是——唉,还是弄不出牙膏牙粉之类的东西啊。

当初不得好好研究研究一下这些东西的工艺配方了——现在用这青盐,还真是够郁闷的。

……

此时我听了宝玉那话,一边盥手,一边就冷笑道:“也不知是真丢了,也不知是给了人镶什么戴去了!”

我是影约的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只不过忘却了,但我终还是有点儿难以释怀,于是还想讽刺他一下。

谁知,还真是被我说中了,宝玉听了也不答话。因镜台两边俱是妆奁等物,他便顺手拿起来赏玩,想转移过去。

不觉间,他又顺手拈了胭脂,正意欲要往口边送的时候,我却看到他又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怕湘云说吧?

我是断然不会去管他这些的。

果然,湘云在他身后看见,一手掠着辫子,一手便伸来“拍”的一下,将胭脂从他手中打落,声音煞是响脆,打完了,云儿还不忘了说道:

“这不长进的毛病儿,多早晚才能改过!”

宝玉只好讪讪的住了手,我听了那响声,再看了他那吃憋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痛快极了,就直想笑。

谁让你总不听我的?这回总有人治你了吧?

宝玉一看我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直么的‘眦牙挤眉’的,向我示威。他的辫子还在湘云手里,我也不怕他就过来了。于是也冲他做‘鬼脸儿’,百般的来气他。

结果这云儿却不明就里,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瞧瞧宝玉,终是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明堂。

然后,我们两个就会心的笑起来。

……

然而我却不知道,我们这里正闹得欢时候,袭人却跑过来一趟。

当然,如果见了,我也不至于就这样,忘掉那段过往。以至后来因袭人看不惯那些‘宝玉不管黑家白日,只管往我这里来玩’的事,和我生分。

然而袭人最终却偏生又与宝姐姐好起来,不能不说,她们那种思想的人,才是一处的,我们,终是处不到一起的人。

……

这一日,吃饭时,我就发觉有些奇怪:宝玉刚才从我这儿走开时,还乐呵呵的,怎么才回了一趟自己屋,就沉闷起来?

不过,因为我正急着与云儿攀交情,也就没太在意:那呆子,时不时的就总露些呆意出来,谁又知他现在又出了什么事故?

然而我却没想到:

就是那袭人吃了我们姊妹的醋,与宝玉争执了。

话说,我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等级观念,但这袭人自己本来就如此的人,没了旁人时,怎么可以与宝玉那样儿使性儿的?

说什么‘从此以后我只当哑子,再不说你一声儿’既如此,那忠于我那二舅妈,专门传小话儿的又是何人?

可见,人性终是复杂的:但凡是个人,得了运,就总是要侍宠而骄的,袭人再贤惠也终是免不了这俗套。

……

第二天一早,洗漱已毕,我这才想起:昨儿晚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我才发现,昨个光顾着和湘云玩儿了,原来这呆子又是一整天没过来,也不知道是又犯了什么病儿,还是因什么事,又生了气?

于是我便往宝玉房中来,谁知正听见袭人跟他吵呢:

又是什么‘你自过那边房里去梳洗,再迟了就赶不上’,又是什么‘玷辱了好名好姓’,又是什么‘一百年还记着呢!比不得你,拿着我的话当耳旁风,夜里说了,早起就忘了……’

我听了不觉好笑:这袭人也是,人前怎样的稳重老实的人,这背后竟也是如此的爱拈酸吃醋!听她这语气,浑然不把自己当成个丫头了嘛,分明就是主子的口吻!

不过,平白的你说我干什么?宝玉往我这里来,还容得你来挑理了,你又有什么看不惯的?还说些让我二舅妈对我印象不好的话来?真个不懂你!

其实,她袭人这样争,反而是多没意思的事。

就是将来不论宝玉娶了谁,她还不是一样的跟着?难到她以为我林黛玉是容不得人的,宝姐姐就是好的?

我小性儿,说在明处,反到没什么心计;宝姐姐可是深藏不露的人呢!如果不是本来就很了解这红楼里的大多数人,我怎么可能斗得过她去?!

唉,可见这袭人,也是个愚昧的。

……

正听着,宝玉就又急了,然后又是跌了簪子,又是赌咒发誓的。一听他这话,我就想笑,偏他总是个急性的,任谁说一点儿什么,他就着了忙。偏他事后还知道,这袭人也是哄他的。

正想着,他们也梳洗完了,然后两人往上房去了。这时,我便从角落里走出来,进到宝玉房中。

宝玉不在房中了,我于是就非常想要弄明白,他昨个一人在屋里鼓捣些什么东西,竟然一天不着影?

翻弄他案上的那些书,我看了看,谁知掉出来一篇他昨儿看的《庄子》来,看那所续之处,着实是让人不觉间,就会又气又笑的。

于是我不禁也提笔,又给他续了一绝:

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

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

谁让他胡乱的写些东西骂人的?!说什么‘焚花散麝’,我就不管了,她们总是劝宝玉,把他给劝急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谁知他又说‘戕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窍,丧减情意,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竟是拿我说事!

又什么‘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穴其隧,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

咱是否有‘迷眩缠陷’天下的能力且不说,他怎么总是拿我来做比,这也罢了,还总是把我放在宝姐姐的后面,明着说我不如她不就完了?!

这样想着,我越发生出一股莫明的气,然后就那样续了。

续毕之后,我也一径往外祖母、二舅妈那里晨省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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