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睿站在照壁前,看着面前的灼华,他来了多久就看了多久。曾经他最喜欢看着发呆的她,享受着曾经只属于他的安静娇憨的美态。
灼华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目光,转过身去,笑着说:“你来了。”
她专为等他。
“你知道我要来?”徐睿慢慢地走近她。
灼华点了点头,苦涩的笑着说:“比我想象中的慢了一些。”
也许是现在的他太忙了,也许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要了。
徐睿走到灼华面前,轻抬起手,手背轻轻滑过灼华娇美的侧颜。
“你今天很美。”
以前他会希望灼华换回女装,为她妆容,但是现在的他,才发现穿男装的她才最好看,就像他们初遇的样子。
对于这样的亲昵,灼华从来不感觉别扭,好像一切都是这么的理所应该。即使他已经是别人的夫,她心中爱着其他的男人。
灼华低头浅笑说:“我从来都不算个美人。”
灼华看着徐睿,徐睿摊开手,灼华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到徐睿的手心。
“徐公子,今夜我们对饮如何?”
“好。”
天已经黑了下来,屋里的红烛燃了一半。徐睿牵着灼华的手,直到屋里,才舍得松开。灼华拿起剪刀剪去烛捻。
徐睿笑看着灼华每一个动作,笑问:“我们要秉烛夜谈吗?”
“我想我们谈不了很久?”灼华笑着走到桌前,温好的酒已经凉了,但是更适合这样的酷暑。
刚刚所有的美好,都像是昙花一现。灼华的这一句话,又将徐睿拉回到现实中去。灼华现在应该恨透他了,他还祈求灼华对他的原谅吗?
徐睿端起灼华斟好的酒一饮而尽,灼华倒上第二杯,敛去笑容一本正经问道:“你就不怕这是鸿门宴?”
“就算了穿肠毒药,你给我的,我也将它饮尽。”徐睿说的洒脱慷慨。他自然知道,今天灼华要跟她摊牌,他这么多年的痴恋,要在今日来个了断。
“如果我先问了你,定会把美酒换成穿肠毒药。”灼华还是笑了,自己也倒上一杯酒,她的心儿有些乱了,面对现在她再难看透的徐睿,她不再了解的徐睿,她没有胜算。
灼华拿起酒杯一饮而下,呛辣的酒划过舌尖,流向灼热的咽喉,她努力咽下。灼华拿起帕巾,捂住嘴,想要压抑住刚要冒出的咳嗽。
“咳咳”灼华转过身去,一阵猛咳。
徐睿皱眉看着灼华已经呛红的脸,一手揽过灼华的肩,一手轻拍问:“怎么了?”
灼华拼命地摇头,不想要让徐睿看出破绽,徐睿端过茶水,递到灼华嘴边。灼华轻啜一口,压抑住咳嗽,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被徐睿搂抱在怀里。灼华慌张地推开徐睿,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呛到了。”灼华连忙解释。
徐睿尴尬地收回手,灼华第一次拒绝他的亲近,是厌恶他?还是
灼华喝了一杯酒,试图压住已经乱了的心。谈情说爱,不是她今天的目的。
“为什么将奶娘和香菊送了回去?”徐睿问道,满嘴的苦涩。
“我以为你只是帮我,我不想菱香和孩子住的地方,充斥着尔虞我诈,毕竟这与他们无关。”灼华回答的直接。
“我就是在帮你。”
“是吗?秋菊借买糕点之名去给你通风报信?还是我每次出宫都能遇到你?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你要得到的东西,需要你煞费心机?真是难为你了,连我喜欢的每种点心你都记得。”灼华直视着徐睿,却看不到被徐睿掩饰的很好的无奈:“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如实告知。”
徐睿只是看着灼华,他没有想到灼华会如此坦白,徐睿径自喝了一杯,他不想让灼华知道全部,也不能让灼华知道全部。
“我承认我小气了些,但那些糕点确是我专门为你买的。水晶芙蓉糕,甜而不腻,香梨雪花饼,入口及化,开口栗子酥,吃了才有好心情你都尝了吗?”
灼华好想回答没有尝,全部扔掉了,她却撒不了谎,她一一尝试,想到也是这几句她曾经说过的话。
她讨厌他的顾左右而言他,更讨厌他自以为是地以为对她了解,最讨厌的是他似乎没有变化的温柔。
不能再叫他扰乱她的心,灼华继续说:“你不问,那么我问了,你除了在周扬府里放了一个小厮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吧?你和我大嫂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徐睿再也做不到平和,脸上有了怒气,一双清明的眼眸充满了怒火,灼烧起来。他盯着灼华,灼华毫无顾忌地盯着他。
“这些都与你无关吧?”徐睿说的冷漠疏远,如果他的冷漠可以阻止灼华的追根求源,他愿意这么做。
“与你们有关的都与我有关。”
过了半晌,徐睿缓缓起身,看着这屋里的一切,慢慢地走进李研的房间。他看着书架上的书,有些还是他们一起誊抄的,李研将这些放的很好,而他,也将这些书作为最珍贵的回忆。对于那段青葱岁月,他有着同样的珍惜。
“灼华,周扬这次躲不了了,至于李研,我会帮他,只为你。”徐睿转身看着灼华,灼华可以误会他一切,但是他的爱,他不忍心让灼华误会。
“能帮三哥,为什么不帮帮周扬?你忘记了你和周扬之间?你们不也是同窗?你们一起去逛青楼,一起去游玩,一起蹴鞠,一起沐浴。”灼华急切说道,既然能帮李研,一样能帮周扬。
“灼华,你怎么不明白,朝堂之上没有朋友。”徐睿无奈低吼,他们代表着不同的利益。
“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灼华也失去了耐性,哽咽着撒娇耍赖,他们说的她都不懂,他们不珍惜的情感,她珍惜。
“你答应我会放过周扬,就在这里答应我的,你言而无信。”
徐睿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恃宠而骄的女人,他最讨厌那种贪得无厌的女人。但是对于灼华,他只会任她予取予求。
徐睿抓起灼华的胳膊,用的力道足以让灼华疼痛,用着毫不掩饰的愤怒说道:“你也答应我让我爱你,但是你呢?你都没有做到,现在却责怪我的不守信用?”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掩饰的很好,本以为可以欣然接受灼华爱其他的男人。他本以为等一切平息之后,他有重新追求灼华的机会。他不早已打算好了默默守护灼华了不是吗?但是想到他即将要失去灼华,他却做不到平静,他哀怨,愤怒,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