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和李时珍聊着生命的话题,灼华的心不禁开朗了起来,天下这么大,除了皇宫,总有灼华可以去的地方。灼华仍在认真听着李时珍为她讲述着医学知识,做学问的人,李时珍遇到了请教的人,讲起来不厌其烦,以至于裕王走了上来他们都没有察觉。
“说的什么?听得这样入神?”裕王笑着说道,李时珍才起身,作揖退到一侧。
裕王坐到床边,问:“好点了吗?”
灼华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不敢去看裕王的眼睛。
李时珍收拾好药箱说:“姑娘已经无碍,草民楼下开药方,抓了药服两剂即可。”
李时珍说完便随着丫鬟的指引下了楼。
“李太医这样的人真伟大,心中只凭着大爱,孤身一人编著本草纲目,他的胸襟是我们无法企及的。”灼华低着头笑着说。
“是啊。”裕王叹息一声,仍旧看着灼华问:“你很羡慕?”
灼华点了点头,她羡慕有价值的人生。不像她,只是一个囚犯,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我好想有一天可以出宫,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可以的。”裕王许诺了灼华,如果灼华改变了心意,不再陪伴他,他会选择放手。
灼华抬起头来,看着裕王失神的眼眸,他算是答应了她吗?他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她吧?灼华心中有着抽疼,或许,他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要她,又或许
“王爷,周扬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你许诺我给了他?”灼华终于鼓起勇气,既然面前的男人一再躲闪,那么她来问。
就在灼华回来时,张慧义已经向裕王汇报了昨天所有的事情。
裕王睨了灼华一眼,否认说:“没有。”
他心虚,灼华当然看得出来。平日的玩世不恭也好,多情风流也罢,在灼华面前,裕王从未有过伪装,现在的他竟然心虚到连看灼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就像灼华说的,他们都不是好人。
灼华掀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问:“你默认了不是吗?”
或许裕王没有答应徐睿,但是他们肯定谈过关于她的条件。看着裕王躲闪的眼神,灼华就知道,她是他们之间的筹码。
“灼华,你不知道,上有兄长,下有弟弟的我,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从我出生的那一天,我从来没有想过,皇冠会落到我的头上。父皇最疼爱的太子走后,应该我做太子的,纵然大明朝,早定国本是祖制,只有我没有被册封而已。我平日小心翼翼、隐忍,终于才有了今日,我不能不答应他。但是灼华,景王已经死了,以后,他已经没有跟我谈判的筹码。”
裕王看着灼华有些慌乱的眼神,抓住灼华的手,眼眸里全是冷漠,用最轻松的语气,一字一句说道:“以后,我是君,他是臣。”
灼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他们都这么理所当然。他以后是君,他说一不二,天下都是他的,又何况一个女人呢?那么她又能怎么样,和其他的女人一样,由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之前甜蜜的疼惜和宠溺,现在看来,却如苦果一般,在灼华心中蔓延。
“但是,不是说君无戏言吗?”灼华讽刺说道,她从未想过,眼前的裕王,柔情蜜意的裕王,也是这样的无情。
“哈哈哈”裕王大笑着说:“你认为到那个时候,他敢跟我说君无戏言?他们家的东西,都是我们朱家给的。”
“所以,你才会疏离我?才会对我漠不关心,让我在冰冷皇宫里一待就是四年?”灼华苦涩地说着,她努力压制住哭的冲动。
原本以为他会是不一样的王爷,以后会是不一样的帝王,原本只是以为他多情了些,总比无情好吧。但是现在才知道,他们都是一样的,内心肮脏黑暗,说着君子的话,干着小人的勾当。他对她的爱与不爱,都是为了得到徐睿的效忠而已。
灼华眼中的伤痕让裕王看着心疼,他不应该跟灼华说这些的,但是他又不想灼华离他越来越近的心离去。
“我只有疏离你,才能保护你。”裕王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所有不好的回忆都涌到脑海里去,“父皇逼死了李矾,赐死了云歌,就连你,他也想毁掉。我不能再给他机会,我只能将你推开才能保护你。”
灼华苦涩的闭上了眼睛,她原本可以什么都不信的,但是现在事实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她不能再骗自己了。因为嘉靖的忌讳和多疑,因为裕王和李矾是生死至交,是知己,是兄弟,所以嘉靖杀死了李矾,因为云歌魅惑了裕王的心,所以她要欣然赴死。
“那你为什么要保护我?”灼华问道,她希望答案是因为爱她。
“我答应过李矾,不能让他的家人出事,我答应过李矾,他不在,我来照顾你。”
所以,一切都与爱无关,灼华曾经窃喜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有人愿意要她的,有人愿意爱她的,但是不曾想,这不是对女人的爱,而是对朋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