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对我，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是妄想一时欢晌？还是仅仅是对大哥的思念。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的捉弄？或者说从我这张脸上，追寻大哥的影子，让你睹物思人？”灼华轻声质问着，为自以为沉沦的心质问着，她想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值不值得她付出全部去爱。

裕王诧异地看着灼华，他不知道怎么跟灼华解释。他对灼华，有着对李矾的承诺和思念，往往看着眉宇间有些相似的二人，他会认为李矾一直在他的身边，这一点他从来不否认。他又将灼华当做妹妹，替李矾来疼爱灼华。但是有时候看着灼华娇憨的模样，他纵使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想要捉弄一番，他的女人那么多，都比灼华娇艳美丽，他对于灼华，从来没有非得到不可。

或许，他没有那么爱灼华。

“我不知道，我答应过李矾，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裕王无奈说道。

她想要的？所以她要他的爱，他也会施舍一点吗？原来他爱她只是因为承诺，灼华想要他的爱，他就给，她想当他的女人，他也点头答应。这个多情的男人，却是天下最无情的男人。

多么可笑，不漂亮又不温婉的灼华，怎么会得到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帝王的爱呢？

“你对大哥真是有情有义。”灼华讽刺说。

如果不是李矾早逝，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当了帝王之后，应该会和嘉靖一样，无情冷漠。或许李矾那时也是一死，又或者和张聪一样，被放逐出京。

“李矾为我而死，我不能辜负他。”裕王叹息坐回灼华的床边，李矾的家人他会照顾，李矾的梦想他会完成，这样才是继续李矾的人生。

裕王遇到李矾，那是裕王最悲苦的时候，他有很大的家，却独缺家人的疼爱，他的父亲不见他，他冷漠的父亲也不许他的母亲见他。从小，他没有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和亲人的关爱。本应该以序被立为太子的他，却因为父亲的无情，始终没有名分，任权臣猜测欺凌，任弟弟践踏踩压。但是李矾不一样，外冷内热，看似对他不理不睬，实际上关心着他，照顾着他。他救了李矾的命，而李矾救了他的心。

“那我又算是什么？我只不过是李矾的妹妹，我不知道大哥与你的事情，却为了你被关在宫里，从此没了自由。”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他爱的女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她什么也不是。

“你心里从来都不爱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要让我以为你爱我？”

“灼华？那你心里又是真的爱我吗？我对你的疼惜不正好让你逃避了徐睿对你的抛弃，让你的心有的放矢。而你对我，又何尝不是因为失去李矾，在我的身上找到一丝慰藉。我们就好像相互取暖的两个人，在最冰冷的时候，抓住了彼此。”裕王直视灼华，让灼华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灼华慌乱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对他，是爱，还是因为一时迷失寻求心灵的慰藉，无论对徐睿的逃避，还是对李矾的思念。

“灼华？扪心自问，你现在能坦然地说你爱我吗？如果你心中早就将徐睿忘记了，那么你为什么对他一直不原谅？你对他的苛求，对他的怨恨，就没有一点是因为你心里还一直有着他吗？”

“我心里没有他，我心里也不想有他。”灼华不容自己思考，连忙否认。

裕王的话说到了灼华的心坎里，即使自己逃避了那么多年，即使自己犯了错，即使自己想把自己的心都交付给别的男人，但是她仍旧骗不了自己对于他的在意。她在意他的一切，在意他有多少女人，在意他已经娶妻，在意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在意他是不是善良，在意他的一切。但是她不会在意眼前这个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怎样，她都能接受。灼华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他为什么是她生命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即使她想逃的远远的，却还是挥之不去。

“他都娶了其他女人，他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但是他为什么还要跟我说，他还爱我，我不要他的爱。”灼华抬起眼睛看着裕王，满是无助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应该让我一直错下去，让我陪在你的身边，我愿意跟着你。”

“但是这样，你的心中就没有他了吗？灼华，你对我的是迷惑，不是爱。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你会怎么选？你会保护他？还是跟着我？”

“不会的，你们不会有这么一天的。”灼华哭着，她最不想的就是离她最近的人反目成仇。

如果昨天走的不是周扬，而是徐睿，那么她会怎么样？她连追随陪伴他的权利都没有了，又何况是爱呢？

“会的，灼华，这一天不会远了。”裕王意味深长地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灼华的头，一如既往的宠溺，掩面哭泣的灼华，并没有看到裕王眼中的伤痕。

裕王转过身，慢慢地下了楼梯，放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需要多大的宽容和胸襟，而他做到了。

“王爷，你真的不要灼华了吗？”灼华的声音近乎哀求着，如果裕王要愿意要她，即使不爱，她也愿意跟随。

他不爱吗？当然爱，流连情场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爱一个人。这些都是灼华想要的，那么他一定会给，这与李矾无关，只与这个女人有关。灼华想要的，现在只有徐睿能给，无论是爱，还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