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儿被抱走了，李研瞬间感觉空落落的，眼睛也追随着小雪儿，直到进了屋。李研又大口喝着茶，幽深的眼眸盯着徐睿，徐睿脸上的落寞他都知道，在朝堂之上的他们，都有着身不由己，无论他跟周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都谅解他们。
“子晓，如果灼华有一天可以出宫，你会娶她吗？”
徐睿抬头诧异地看着李研，他不知道李研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他并没有思考。
“只要灼华还愿意跟着我，我肯定会娶她。”
他爱灼华，但从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而灼华现在拒绝他，甚至厌恶他，他也答应灼华不再纠缠，他现在只愿灼华能有自由的人生。想到这里，徐睿的心中又涌起一阵苦涩。
“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已经给不了她正妻名分。”徐睿说着心中永远的遗憾。无论如何，他都会答应李研，何况这些都是他最愿意做的。
“名分算得上什么，灼华要的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张白一喝着茶笑着说道。
他比李研更了解徐睿和灼华之间的感情，灼华心中有着对徐睿的不舍，但是又觉得对不起裕王对她的爱意，现在的灼华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而已。况且裕王已经放手，只要灼华能出宫，他们有情人终会眷属。
“那我一定做得到，我的心中，一直就只有灼华。”徐睿释然笑着。
他爱灼华，无论是放手还是抓紧，只要灼华要，他都会给。但是他更想抓紧，想灼华回到他的身边。如果他真的那么幸运，失去的爱可以挽回，他身边的女人他都会供养，但是他的爱只会给灼华，这是他曾经给灼华的承诺，一直都未变。
“有你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瞒你们说，我这次回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家老小我会送回苏州。但是灼华，我只有托付给你们。”李研站了起来，作揖说道：“明哲，灼华一直当你为哥哥，你要照顾着她。”
张白一站了起来，一把握住李研的拳头说：“你疼爱灼华，我也疼爱，无论你怎样，我都会保护灼华。”
李研转过身去，搭在徐睿的肩膀上，仍是年少时那般：“灼华这么多年对你有着怨，你要理解她，但她心中未忘记你，只不过她太要强。虽然王爷对灼华有情，但是他不会是灼华的归宿。”
李研现在既是希望妹妹幸福的兄长，又是徐睿多年的朋友兄弟，怎么样他都愿意撮合他们。
“我想我是值得你们信任的。”徐睿笑着说道。
李研轻松笑着说：“如果是十年前，我不会相信你，那时候纵使你真的娶了灼华，生活琐碎，灼华的性子，你也难免会厌恶。年少的我们，谁能做得到一心一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死的死了，走的走了，留下的只有遗憾。而你和灼华，不应该再分离，就权当成全我们年少时对于爱的向往。”
李研的轻松笑语，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过去，是永远追不回的似水流年。
“我能给灼华的，绝对比你要求的多。”徐睿笑着许诺，现在的他，放纵爱与欲，早已经厌烦。但是灼华对于他的怨，却也让他吃尽苦头。
“那我就放心了，也就是我那个妹妹对你这样要求，你是活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研终于松口气，最后不忘调侃两句。
哪个男人不是家里娶得，外面养的，还想在偷着。无奈，灼华对其他男人都理解，还能送去丫头，但是唯独对徐睿，一点也容不得。灼华这一怄气，不知道又要多少年。
李研还开着玩笑，忽然叹口气话锋一转说道：“我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这条命早已给了朝廷，现在皇上拿了去，我也不感觉委屈。”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马云飞已死，锦衣卫也不能让死人嘴张开。”徐睿拍着李研的肩膀劝着。
“就是他死了才糟糕，他这样畏罪自杀，弄得我现在不明不白。不过我也想通了，边关的战事越来越少，我已经有了隐退的打算，就算事情过去了，我决也定回苏州去。二哥来信说，母亲的眼睛越来越不好，我想回去尽孝。”李研说道，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想着家中的老母，李研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刺痛着。
“那你走了，灼华怎么办？”张白一问着，摸着胡须思考着。
“我会尽力将她带走，如果不能，那就将她托给他的白一大哥。”李研笑道：“你是灼华最信任的人。”
“事情有回转的余地，你要相信杨博，父亲那边，我已经说好，父亲说内阁会尽力保你。”徐睿说道，虽然知道父亲也是在讨好裕王，但是今非昔比，皇上的身子骨大不如前，阶也要早做打算。帮裕王也是帮李研，阶也就答应了徐睿的请求。
“王爷那里已经和老师商量好了，你放心。”张白一也说道。
但他知道事情也许并不简单，无论李研是否有罪，最后要看嘉靖的意思，如果像当时李矾那样，莫须有的罪名加了上去，不需要锦衣卫东厂，不需要三司会审，你自己就会赴死。
“无所谓，我向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这条命本就是皇上的，况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李研仰头看着天，朝堂之上的角力本就不会影响他的忠心。
李研的心思荡起了波澜，为她守边疆，保她一世宁安。这本是他对宁安的承诺，如果他现在死了，也算是对得起宁安对他的爱，也好赶紧去追上宁安。
又是一个痴情种，张白一摇头叹息，他们几人，哪一个不是痴情种？不管是像他这样孤身一人的，还是像周扬和徐睿妻妾成群，或者说李研这样守着一个女人。但是他们心里的那个女人，永远都没有变过，都是在情开的时候遇到了彼此，倾心之后再难收回，痴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