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趴在窗台上,正午的阳光,直射进来,晒得整个人都懒洋洋地。灼华享受着这份惬意,但是她的心,却始终不能平静。她并不怀疑自己爱着徐睿,但是能有多爱,看了陆嫣之后,她才知道她没有很爱,起码爱的没有陆嫣多。
虽然她害怕离开,但是她真的做不到跟在他的身边,这与名分无关,她只要一想到徐睿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都会心痛。灼华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曾经自以为爱着裕王的时候,看着裕王与其他的女人并没有在意,也能接受。徐睿说的对,这个世界上,灼华能原谅所有的人,唯独不能原谅他。
灼华伸了伸懒腰,她不能留在徐睿身边,她做不成陆嫣那么大度的女人,她更不想放弃自己。她出宫不是为了徐睿,而是为了她心中向往的生活。灼华想明白了,走出家门,跟着沈大娘简单的交代之后,选择了不告而别。
寂静的院子,除了几只鸟儿落在干枯的葡萄架上。这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南飞的麻雀,呼朋唤友准备南归。
知子莫若母,徐睿所有的心思已经被他的母亲猜透,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莽撞冲动的行为哪里还有平日的睿智,他现在只是一个男人,不再想失去自己所爱女人的男人。徐睿将家中事情打理好之后,以最快地速度赶到李家,他要跟灼华说,如果她不想留下来,那么他就随她而去,过平凡的日子。
徐睿欣喜地跑进李家,手里带着灼华最喜欢吃的烤鸭和糕点,她知道灼华一人吃的简单,他不想灼华委屈。徐睿高兴地走进屋里。
“灼华,灼华。”
徐睿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往灼华的房间走去,他不想打扰偷睡的灼华。当他进屋时,整齐的被子摆在床上,屋里空无一人。徐睿有些失望地往李研房间走去,看了看未动过的锁,心里更是失落。忽然一种不好的念头闪过徐睿的脑海,徐睿狂奔出去,正好遇到往屋里来的沈大娘。
“沈大娘?灼华呢?”徐睿问的急切。
沈大娘笑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这几日都像恋人般,对于灼华的离开她不曾有疑。
“小姐说在家里住的闷了,出去走走,叫我们别担心。”
“那灼华去哪里了?”
“小姐没有说,京里小姐认识的人不多,无非去了王府或者张大人家了。”沈大娘仍是笑着。
徐睿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大门,在京城就好。如果灼华真的丢了,天下之大,他到哪里寻去?
徐睿先到了张白一家,张白一并未在家,但是家中的仆人说灼华未来过,徐睿又去了王府,也没有寻到。徐睿懊恼地走在大街上,车夫只能跟着,茫然不知主人要去哪里。
灼华坐在茶馆的楼上,看着徐睿从裕王府出来,又看着徐睿从茶馆前经过。换了一身男装,拿着折扇的她,看着徐睿颓废地从她面前走过,不禁用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泪水再难忍受滑落。
一切都如她预计的那样,徐睿在找她。
但他不曾想到,她哪里也没有去。
灼华身后的一双大手,关上了窗户,灼华回过神来,看着身后的张白一,张白一温和地笑着说:“你这是何苦?如果真的放不下,让他跟着你又何妨?”
“白一大哥,他现在只是冲动,我怎么可以让他抛弃他的家成为无情无义的人呢?他是他父亲最器重的儿子,是他母亲全部的希望,是他妻妾的至爱,我没有权利剥夺这一切。我更害怕,我们不顾一切地走了,有一天他后悔了,我又将如何面对他?这里有他的一切,有他的抱负,而他走了,就只有我。”灼华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哭泣起来。
原来,想通一切的灼华跑到王府,这时候她只能想到裕王,正巧张白一也在,她说明了来意,要他们帮她。裕王和张白一都帮灼华瞒了下来,但是二人又无法面对徐睿,只好一起到王府前大街上的茶馆里,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裕王走过来,蹲在灼华面前,如果他不是一国之君,身上有着天下的重担,如果他不是心疼灼华,不让灼华留在宫中,成为天下最可怜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将灼华让给其他的男人,他会好好爱她,即使失去一切又怎么样?
“灼华,有时候男人很傻,终其一生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奋斗着,到头来才知道都是空的。但是我想,徐睿不是那样的男人,他现在的选择没有错,我想他不会后悔。”裕王紧握着着灼华的手,安抚着灼华的心伤,“如果他想后悔,我也不会允许。他曾经跟我说过,一生只爱你,我想他现在要兑现他的诺言了。”
灼华两眼朦胧的看着裕王,委屈说:“我就是不要他什么都这样为了我,以前为了保护我,使尽手段。现在又是为了我,要抛弃妻子,我不想他成为恶人。王爷,你给不了我的,是所有男人都给不了的,他和你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想怎么样?你这样我好后悔,如果不是我推开你,你也不会这样委屈,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留在我的身边。我说过,如果没有人爱你,我来爱。”裕王笑着说着,这曾是他对灼华的承诺,她想灼华毫无畏惧的勇往直前。
灼华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爱过的两人男人,一个不能要,一个要不得。
“王爷,我已经没有了资格,我已非清白之身,你的身边,早已经容不下了我。”
如果早在灼华重新爱上徐睿之前,早在灼华仍然对裕王有着意乱情迷之时,裕王这样跟她说,她会毫不犹豫地为他留在宫廷,为他付出一生,陪伴他,爱他……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灼华,我不会在意,只要你愿意,其他的事情我来做。”裕王认为灼华思虑地并不是障碍。
“王爷,我在意。其他的男人都可以不在意,唯独你不行。我不能忍受流言蜚语,也不能让你受到重伤。灼华知道你爱灼华的心,但我不会留下来,这也不是皇上期望的。我现在想的,只想开心地离开京城。”灼华看着仰着头看着她的裕王,伸出手想要想要抚平裕王眉宇间的轻愁,刚抬起的手,又落了下来。
他们曾经擦肩而过,都不曾想到会在彼此心中留下爱的种子,这颗种子发了牙,扎了根。他们不是不爱,而是爱到为对方考虑。
灼华和裕王,在两人最孤寂,最脆弱的时候在一起,共同度过了那段最凄苦,最寂寞,最无助的日子,两人互相依靠,彼此慰藉,他们已经分不清这是爱情还是亲情。
“王爷,事情还未到这一步,灼华留在王府,徐睿不会找来,皇上那边王爷只要去请一道旨意,相信皇上不会有疑。”张白一笑着劝着两人:“灼华,相信白一大哥,你不要等多久了,皇上的身子你是知道的,说句大不敬的话,等到王爷登基,你也不要这么委屈了。”
“白一大哥,真的吗?”灼华脸上有着欣喜,她梦想着自由的那一天。
张白一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不会娶灼华,灼华也不会嫁给他,只要嘉靖死了,灼华变不再受控制。
灼华粗鲁地抹干眼泪,站了起来,裕王看着孩子气的灼华,笑了笑说:“我们回王府去,我想徐睿没有这么快找回来,你可以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嗯。”灼华点了点头。
裕王伸出手,灼华将手放在裕王的手心,任由裕王牵着她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