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虬髯客一见我回来就嚷嚷道,手上还拿着根黄瓜,看起来还一副没吃早饭的模样。可当他一见我背上背着的人时,便变了脸色:“咦,你怎么把一个死人背回来了啊?!”
“总不能让他抛尸荒野吧?”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见单信雄躺在血泊之中时,竟然狠不下心把他一个人丢下。也许是因为那张脸,因为我依旧无法忘记以前的种种。谁又能隔断亲情呢?
“哎,你……”虬髯客帮我把单信雄放了下来,刚想骂我却突然收了声,脸色很怪异。
“怎么了?”我不解地揉着酸痛的胳膊。
“快把他搬到房里!”虬髯客一脸严肃,飞速地说道,手已经马不停蹄地着手开始将单信雄扶了起来。“他还有气!”
“什么?!”我顿时愣住了。一个多时辰,血都流干了。我把他背回来的时候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怎么回来就有了气?这是怎么回事?虽是这么想着,但我也不敢怠慢,连忙和虬髯客七手八脚地将单信雄抬进了屋。“去把金创药和白布拿来,再去烧壶水!”
接下来,我们足足忙了两个时辰,才将他身上的上处理完。后来,我们又喂了他一点肉汤,才真正歇下。
“今晚他会发高烧,但只要能退烧就没事了。”虬髯客擦了擦汗,疲惫地坐倒在地。“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了。”
“师傅,你先歇着吧,这里由我看着。”我全身也是被汗湿透了,却也不想离开。
虬髯客知道我的倔脾气,明明知道人已经死了也要背回来,现在既然人有活的机会,我自然不会防着他不管。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再去拿点吃的和几床被子给你吧。”
“恩。”我点了点头,又拿方巾擦了擦单信雄头上渗出的点点汗渍,担忧地看着他。单信雄,既然你的命这么硬,那你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一定要活下去啊!
晚上,单信雄真的发起了高烧,挥汗如雨,嘴唇更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干裂。我再给他喂了些汤汁,并且不断地换洗他头上的布。直到在第二天晨曦,单信雄的烧终于退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他却依然不醒。
半个月后,就在我帮他擦身子时,他的手动了动。紧接着,就看见那双久久闭着的眼睛缓缓挣开。
“单信雄,你醒了?”我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把手上的布一丢,赶紧趴到了他的面前,兴奋地叫道:“我是阿玉,就是魏征的书童,把你认错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单信雄虚弱地看着我,眉头微微地有点皱,有点迷茫的样子。
此时虬髯客也闻声跑了进来,赶忙给单信雄把了脉,顿时喜上眉梢:“行啊丫头,死人都给你救活了!”顺势一巴掌拍在我肩上,震得我差点倒地。
“废话,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我大笑道。随后,我们俩像傻瓜一样兴奋地大笑起来,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的重生。
“呵呵,臭丫头。”虬髯客笑得胡子都在不住地颤动。然后他又转向了单信雄,声音暗了下来:“等你好了,可别想着去报仇啊!”
“对,对!”我高兴地附和着,并趁机提条件:“不如,你就改名叫欧阳羽吧?!这是我好朋友的名字,他和你长得一摸一样。也算是报答我救你一命!反正以后,单信雄这个名字就不能再用了,免得又有人来追杀你。怎么样?”呵呵,其实最主要还是便利了我。
单信雄满脸的惊愕,不过很快又淡淡地展开笑容,算是答应了。嘻嘻,爽快!
一个多月后,欧阳羽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只是还不能说话。虬髯客说,他脖子上的刀伤很深,伤到了声带,能活命已经是奇迹了。若想说话,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也大概是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欧阳羽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不像以前瓦岗寨时那么躲着我了,还经常帮我干些杂活。可是,我的师傅之爱却被严重分割了。
“小子,这是乌头。它的花很美丽,却有剧毒。人只要吃下一点点,手脚就会不听使唤,心也乱跳,又流口水又拉肚子,最后,被活活憋死或心脏崩裂而亡。”天知道欧阳羽对虬髯客下了什么蛊,虬髯客对他喜欢得不得了,硬是让他当了我的师弟,更是教他了一些我都不知道的用毒的方法。
“师傅,你偏心。”我承认我嫉妒了,并第N次向虬髯客抱怨道。
“你先把剑练好再说。他可不像你,他练过,有底子,你呢?”虬髯客不理会我的抗议。
“可是,我先入门。师傅!”我撒娇道。可惜,撒娇对我而言可不是件容易事,于是立刻演变成了——“你要不教我,我就把你茅坑旁藏的酒全都倒了!”
“什么,你!”虬髯客顿时瞪大了眼珠,那酒可是他的宝贝,生辰那天都舍不得喝。
“你藏酒的所有位置,我可是都知道啊!总共八坛,对不对啊?”我继续下猛药。
“你呀,”虬髯客一副想掐死我的模样,终于让了步,“哎呀,晚上教你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