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0-1423:39:46字数：2286

杨林已经来过了好几回，对这里的一切算是熟悉了，那个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就嗅到了他们的气息，在烟雾弥漫中向这里走来。

“看来你的名气不小啊，连她老人家都请得过来。”泉歪了一下头，斜靠在沙发上，有点大爷的气派。

“你来了啊，今天点谁啊，你不来啊，我心里是蛮惦记的啊。”这个女人捂着胸口很会装腔作势。

“是惦记他的钱吧。”泉笑着从沙发上起来，女人也才刚看到这里还有个人。“别来无恙啊，娇姐。”他伸出一只手去摆弄她胸前的纽扣。“这么久了，还是风韵不减当年啊。”她也不恼，用小手指头戳他的额头。“行了啊，臭小子，跟老娘还色上了啊。”她嫣然一笑，把那件紫红色的低胸裙向上拽了拽了。

“早看见了啊，娇姐还害羞了不是。”泉很老练的点着一支烟，向别的方向望去。那些男男女女好不害羞的指点着身体的部位。“这里是不是太乱了啊，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客人总是说不刺激，你说我能怎么办啊，当然是由着他们的性子来啊，想干嘛干嘛啊。”娇姐说着，也兰花指一点从烟盒里抽出一只香烟，借着泉的打火机点燃。袅袅青烟在他们周围弥漫，围成一个很是严实的圈子，看不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然而外面的那些人脸也模糊了，最后只能听见那些刺耳的吵闹声，闻见空气中那些混合着烟草和香水的气体。杨林很不和事宜的打了个喷嚏，娇姐脸色微变，把手里的烟向烟灰缸里碰了碰，然后笑着走向了另一桌客人。她们这种人总是要笑的，因为这些人来这里就是图个痛快的，你不笑他不痛快，谁给你钱啊？泉看到这些人的笑脸，心里也是颇有感慨的。以前他也是那样的青楼卖笑，可是那个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很卑微，相反觉得很快乐。大概沉沦的人总是觉察不到什么的啊，身在其中总是没办法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的。所以也就不觉得耻辱。

“你在干吗？”杨林顺着泉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很是漂亮的女人，杨林抬起头，拍拍他。“不要看了啊，直接去就好了啊，真是的。”泉愣了一下，然后看到那个女人，他站起来，笑着看杨林，猜想他一定是看上了那个女人，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那个女人走去。其实呢，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来的时候很是着急，可是真到了这里，又是厌恶的，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呢又怕扫对方的兴致，于是两个人一直很高兴的玩到半夜，伴着月亮回家，晃晃悠悠的两个人影，不着边际的小调，和那些混混没有什么两样，看见了也是不免要皱眉头的。

“女人是什么啊？”杨林踉跄着快要摔到，泉一把扶住他。

“我说你酒量这么差，你这样一天的业务谁管啊。”泉喝的比杨林多，却没有他醉的厉害，这都是以前的场合磨练出来的啊。干什么都是有好处的，任何事不分好坏只要做了，总是有收获的。

“呵呵呵……杨林傻笑着，“要不说你笨啊，我是董事长啊，那些场合不需要我的啊，真是笨死了。”泉听了也纳闷了，确实是这样啊，难不成自己也喝多了啊，不然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呢。他拿手指按按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今晚的天气很凉，站在外面嗖嗖的钻风，整个人都是很精神的。月亮很圆，大概又是什么十五之类的日子，泉看着月亮，突然发现月亮里面站着个人，鹅蛋脸，弯弯的眉毛，眼睛不大，却总是温柔的。泉努力的擦了擦眼睛，那影子就变成了黑色的一片。他刚看到的是莲心，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告而别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不知道她过的是不是好呢，一个女孩子在这么黑暗的社会，能够怎样生存呢，或许也还是用她一套功夫吧。可是不论怎么想，泉是想不到那些的，其实呢也只有这个想法是符合实际的。月亮的影子投在泉的身上，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划过一道银色的痕迹，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刻泉的心灵是纯净的，也是柔软的，他幻想着那些总是梦到的未来，感受着希望的力量。

“你走快点啊，干嘛呢，天已经黑了啊。”杨林的声音拖的格外的长，就像是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发出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他的眼球几乎是不转动的，似乎僵在了某个地方，也好像他不是这里的人，对这里的一切非常的不敢兴趣。

“你慢点啦。”泉紧了几步，赶了上去，把那些回忆和想象抛在了脑后。他一把抓住杨林的上衣，不让他向前栽过去。杨林却一把桑他一边，继续向前走。这一推却激起了他的无限恨意。

“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你杨林一天什么也不用想，天生就是含着金钥匙，而我呢，以为要好了，却成了妓女，然后呢就在那里混着，可耻的是我居然没觉得那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算了，就算是我觉得真的有不好，我能怎么办呢，已经上了贼船，能有什么法子呢。”泉说着，不觉得提高了嗓门，而杨林还是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的向前走。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一身轻的态度，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整个世界里只有你自己，你这个骄傲的家伙。你难道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有多么的讨人厌吗？”杨林扭过头，傻笑了一下，他脑子里嗡嗡一阵，却不知道在讲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快要疯了啊，你让我很自卑你知道吗？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呢，这是为什么？”泉突然歇斯底里的叫起来，就像一只被困了很久的野兽，抱怨的，愤怒的声音。杨林这次真的被吓到了，他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周围，听到那些树叶沙沙作响，皱了皱眉头。

“你害怕了吗，你居然也会害怕啊？”泉的语气很是嘲讽，他终于看到这个男人的洋相了，可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更加自卑，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一个醉鬼，简直是可笑。

“你知道吗，过去的一切，我说的是你和孟雪之间曾经的一些冲突，其实都是我故意制造的……因为他听不到，他才可以用这样镇定的语气来说，把这些繁杂的事情都说清楚，让自己好受一点，不为别的，就只是这个，让自己心安。

月亮还是那么明，亮的人心里空洞洞的，没有什么遮拦。我想我们只有面对这样一个景象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解脱，真正的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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