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日后的清晨,合欢殿中传出细碎的声音,路过的丫鬟听闻不清,皆以为是两口子吵架,各个抱着东西担惊受怕地快步路过此地。
寝殿屋内不知怎么的甚是嘈杂,该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可就连小桃在屋外捂着耳朵守候着,也快有半个时辰了。
……
“我问你,你可当真爱我?”梧蓂拍案。
“当真爱!”炽磐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道。
梧蓂深深地皱着眉头,道:“再说一遍。”
炽磐禁不住求饶:“吾妻,你这可都第八百回了!”
“你说是不说?”梧蓂白他一眼。
炽磐无奈至极,若是在他人面前,他哪里会是此般狼狈模样?可最叫他无可奈何的便是梧蓂。早知如此,他便不去找那鸾美人议事了,原想探探萧美人的动静,没想到反而惊动了梧蓂,待他回合欢殿时,梧蓂已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在大殿等着他回来盘问。
而此时,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梧蓂圆润的眸子横斜,满口疑问:“你好端端的,找鸾美人做甚?”
“这不是上次萧美人的事情未绝后患,我去见她,不过是想问问近况。”炽磐未有做错何事,却被逼问的心里发虚,无奈的揉揉眉心。
梧蓂瞧他脸色发白,难辨真假,继续盘问道:“那为何不肯与我说?”
炽磐晕头转向,道:“这不正是担心吾妻不悦呀!若是告知你,恐怕你这小脑瓜子里又要想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出来。我与她是绝不会有何事,她是凉王的妃嫔,即使你怀疑我,亦不该怀疑我如此胆大包天,明目张胆的宣战皇威。”
“好!”梧蓂击案有声,“即使是这样,为何有宫女说看见你与她之间……竟有……竟有肌肤之亲!”
炽磐便是将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细细数来,亦未曾受过如此这般的冤枉,恨不能哭个惊天动地,揉揉干涩的眼,道:“这纯属胡言乱语!吾妻怎可相信这些个流言蜚语?”
梧蓂似乎想起什么,肩膀颤抖起来,声音高了三分,亦抖了三分:“分明今早有丫鬟在谈论此事,被我捉住一问,说的竟是你!你是不是牵过她的手?”
炽磐欲哭无泪,举手发誓道:“我发誓,绝无此事!”
梧蓂依旧满脸将信将疑:“当真?”
炽磐拉拢着肩:“自然当真!”
“那为何冒出这般幺蛾子……”梧蓂坐定,侧着身子对他,自顾自的想着。
炽磐皱着眉头,一只手抓住胸口的衣裳,装模作样的愁苦着一张脸,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的正经模样:“我哪里知道?吾妻竟然怀疑夫君,真叫为夫好生心痛呐。”
唯有他与梧蓂二人独处之时,他才如此落得安然自在,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规规矩矩什么的,早已全全抛掷脑后。
炽磐一脸冤屈:“我必定是被人给陷害了!”
梧蓂虽然知道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还是朝他“哼”了一声解气。
炽磐只当做没听见,咬牙切齿地问:“哪些个小宫女说的?待我找她问个清楚去!免得叫她们再乱言是非曲直,毁了我与吾妻的大好情谊。”
梧蓂不理他,一句话便硬生生地堵住他的嘴:“你可是想吓唬到她们,日后再也听闻不着真话?”
炽磐一愣,随道:“但为夫被人无缘无故的诬陷,又该如何是好?吾妻可不能坐视不管,这是羞辱为夫的名声,同样是玷污了吾妻,赤裸裸的羞辱与玷污!”这回他摇身一变演成一个闺中怨妇,只差一个手绢绞缠在手指间。
梧蓂瞧着他那模样,差点一口茶水吐出来。
“行了行了。”梧蓂想了想,终于还是道:“算了吧,此番流言蜚语最怕越描越黑。”
炽磐“唔”了一声,逐渐收拾好奇怪的表情,从头想来不由疑惑。为何他去见鸾美人,一丝一毫的动作皆被人瞧见,瞧见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平日里那些个宫女根本不敢多嘴多舌,如今居然大肆言论,甚至连梧蓂亦听闻清楚。这消息传的,是否过于简单与迅速了。
梧蓂转头,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眼神风云变幻的交接,果然想到一块儿去。
“会不会是她?”梧蓂道。
炽磐在她身边云淡风轻地坐下,幽幽叹一口气:“除了她,合该没有其他人了。”
他说完这句话,两人皆陷入沉默不语。
梧蓂心头一冷一热的不爽快。看来萧美人不明白“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这一回,定教她长长记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