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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作者:戈多 时间:2022-05-27 18:33 字数:7086 字

第十二章

半夜时分,敌人才从村子里撤走。王小羊藏在一个老头家里,勉强待到黎明时分,在其他几个人的帮助下,也赶紧离开了村子。他不知道肖力贵这时怎么样了,但还记得他抓走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应该马上去找军分区,虽然没有了任何一个人的介绍,军分区的人也许不会相信他,但事情紧急,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所以第一个选择便是继续往前走。

经过多半天的跋涉,天黑前,王小羊终于赶到了肖力贵说到的那个镇子。可不知是他说错了,还是王小羊没听明白,镇子里却没有军分区的影子。打听一下别人,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你是干什么的?镇里的人都用警惕的目光看他。看来是不能得到军分区的消息了。没有别的办法,他只好又连夜踏上回返的路。又经过一天多的疾走,王小羊回到了支队的住处。让他想不到的是,支队竟然也在一天前转移到别处去了。他们到哪里去了?他急急拉住老乡问。部队上的事,我们哪里会知道?老乡摇摇头说。王小羊呆住了。

一切的努力看来都是白费了。王小羊简直要走投无路了,可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继续留在村里,幻想着袁庆斌他们突然回来。但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支队的任何消息,他无法再赖在老乡家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个村子。到哪里去呢?王小羊突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站在村口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选择了通向王家庄的道路。是呀,除了回自己家去外,他还有什么地方好去呢?对,潘秀兰还留在村里,看来只有依靠她去找八路军了。但在返回的路上,王小羊还是顺便多走了一些地方,盼望能看到八路军的部队。别说,转游到第五天的时候,他还真地碰上了一支队伍……

其实,王小羊首先听到的是枪声,是从离他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发出来的。他一下子顿住脚,望着那个村子出开了神。有枪响的地方一定有部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队伍罢了。但奇怪的是,枪声只响了一下,村子里外便归于了寂静,似乎刚才听到的枪声只是他的幻觉。王小羊没敢贸然往那里走,自然也不肯离去,就站在路边的几棵树后,一边朝村子的方向打量,一边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明朗,他相信,枪声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响起来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果然,没过多大会儿,就从村子里驶出一辆马车,车上坐着的正是几个穿军装的人。从他们的军装式样上看,与八路军的差不多,但不同的是,八路军穿的是破烂的灰军装,这些士兵身上的军装却十分整齐,而且是鲜亮的黄色……。王小羊突然明白过来,他们不是八路军,而是国民党的军队……

在马车后面,从村里跑出几个老百姓模样的人。等等,他们边追赶边叫喊,你们不能抢我们的粮食——

啪——。车上的一个士兵举起大枪,朝他们头顶上放了一枪。

那几个老百姓吓得趴在地下,不敢再往前追了。你们抢走了我们的粮食,他们拍打着地面说,我们可怎么过呀……

看到眼前的一幕,王小羊不禁想到了八路军为老百姓借粮的情景。这些混蛋,他在心里骂道,怎么能抢老百姓的粮食?

马车朝王小羊所在的这条路驰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面前。王小羊原没打算理会他们,但从树后出来时,竟然惊吓住了拉车的马匹。那匹大青马猛一掉头,直朝路边的田野里跑去,由于拐得过于匆忙,马车翻倒在地,不但几个坐在车上的士兵掉下来,车厢里的十几口袋粮食也落在地下。

他妈的,那个打过枪的士兵爬起来,把枪一横对住了他,想找死呀你?

对不起,王小羊赶紧朝他赔礼,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士兵虽然没有朝他开枪,还是气愤不过,举起枪托,朝他屁股上砸了一下子,你个没长眼睛的狗东西。

行了吴四柄,一个穿黑制服的止住了他,别和他纠缠了,还是快把粮食弄回到车上去吧。

叫吴四柄的士兵这才抽回了枪,朝他翻着白眼说,要不是看在任部长的面子上,我真想一枪崩了你。

在那个任部长的招呼下,士兵们都爬起来,把散落到地下的布袋抬回到车上去。

哎,吴四柄朝他喊道,你他妈别站着看热闹,过来帮我们抬布袋。

王小羊急忙走过去,也加入到他们中间,吃力地搬起一条布袋朝车上放。

任部长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让你受累了……

王小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有些纳闷,这个人怎么没有穿军装?和这些丘八不是一伙的?对了,他们还叫他部长,那他是什么地方的部长?

大家把布袋搬回到车上,刚要继续赶路,那匹大青马却挣脱了绳套,撒开蹄子朝远处跑去。

士兵们追赶了几步,眼看着马匹跑远了,也只好作罢。王小羊明白过来,或许大青马连同这辆马车也是他们从什么地方抢来的。

大青马跑走了,士兵们都有些泄气。吴四柄转转眼珠,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对了,都是这个家伙惹的乱子,我看就让他替我们拉车吧。

对对,士兵们一起嚷起来,就让他把粮食给我们拉回去吧。

王小羊有些发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拉不拉?吴四柄又端起了他的大枪,快给我们拉。

任部长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弟兄们也实在是累了,如果你不太为难的话,就帮我们拉拉车吧,怎么样?

王小羊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也不再说什么,便走到两根车辕间,代替那匹大青马驾起了大车。但他这些天一路奔走,没有像样地吃过东西,身上早没多少力气了,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拖动大车。

大家一起推车,任部长朝士兵们说,别太为难这个兄弟了。他又朝后看一眼,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士兵们不情愿地走上来,有一搭无一搭地推一下车子。马车这才慢慢朝前走去。

任部长走在他身边,把一根绳套搭在肩上,也使着劲帮他拉车。你是干什么的?他随便问他说,随即又加上一句,我是说,你不像是这几个村里的老百姓。

王小羊想了一下才说,我家里没吃的了,出来找点……

任部长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说,看得出来。他朝前看一眼,安慰他说,放心吧,等到了地方,让你吃上一顿饱饭。

你们,王小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他说,是从老百姓那里抢来的粮食?

任部长还没说话,吴四柄从背后呵斥他说,什么抢来的?你胡说什么?是老百姓自己送给我们的。

王小羊又想到了那几个追赶他们的村里人,忍不住说,老百姓自己都过不下去了,怎么会有闲粮送给你们?说什么你们也不该……

你是干什么的?吴四柄用枪托砸了一下车辕说,敢来管我们的闲事?

好了好了,任部长制止他们说,不要争论这些无用的了,这位兄弟帮我们拉车,大家就不要管他怎么说了。

吴四柄哼哼唧唧地退到后边去了。王小羊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埋下头去拉车。但过了一会儿,他觉出大车越来越沉了,自己累出了一头汗,还不能把车拖出两步去。他不免感到蹊跷,回头一看,天哪,吴四柄竟然坐到了车上,而且还伸出手,要把其他几个人也拉上车去。王小羊恼羞成怒,猛地停住脚,把驾着车辕的手松开。

没有了他的控制,大车前轻后沉,一下子朝后张过去,那几个要上车的士兵被闪到了一边,吴四柄也从车上滚下来,摔了个嘴啃泥。他妈的,吴四柄火冒三丈,从地下爬起来,举起大枪,又一次对住了王小羊,你是成心和老子过不去,是不是活腻味了?

王小羊没有理会他,走到一边,愤愤地蹲到地下。

吴四柄还不罢休,冲过去,朝他狠狠地踹一脚,又挥起枪托,要朝他身上砸。

任部长急忙拦住他。好了,他瞪了一下眼说,原本就是你们不对,就不要再……

吴四柄忽然转向了他,请问任部长,我们怎么不对了?

任部长耐心地说,你们就不该上车去嘛,大车本来就很沉了,他拖着也实在费劲,你们再上去,他还怎么走得动?

老子才不管他走得动走不动,吴四柄蛮不讲理地说,本来老子就是坐马车出来的,自从遇见了他,这马车才坐不成了。他转向那些士兵们,弟兄们说,我们是不是吃亏吃大发了?

士兵们一起响应说,就是,老子早就想和他算账了。

见他们这样,任部长只好咽口唾沫,把头扭到一边去。跟你们这些人出来,他悄声嘟囔着说,算是把我任某的脸丢尽了……

尽管他的声音很轻,吴四柄还是听到了,立刻冷下脸说,姓任的,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这次跟你出来,才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那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我给你们领路?任部长也不依不饶。

要不是因为你是当地人,老子才不会……,吴四柄不客气地说,再说了,你们县党部像跟屁虫一样尾在我们身后,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不该替老子出来弄点儿粮食?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任部长辩解说,县党部跟你们一起活动,这也是上面的指示,又不是……。他想了一下又说,再者说,县党部也不是我做主,如果你们有意见,去找书记和县长大人他们去说吧。

老子才没那个闲心,吴四柄撇撇嘴说,有那个工夫,还不如到旁边吸袋大烟解解乏呢。

是呀,任部长也吧嗒一下嘴说,我和你们也说不着呢。

听着他们的争论,王小羊似乎有些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原来这个任部长是县党部的人,怪不得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对了,左边胸前还别着一枚国民党党徽,看上去像是一个知识分子,与那些蛮横的丘八相比,实在不像是一路人。日本人占领鲁西后,国民党的所有地方组织土崩瓦解,绝大多数都销声匿迹了,但也居然有少数几个留下来,跟着国民党部队的残兵败将流亡,或许还做着有一天光复的美梦吧。

在吴四柄的率领下,士兵们都躺到地下,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看来是不肯再往前走了。任部长坐在一边,两手抱着膀子,也不愿再管眼前的事。王小羊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又不敢真地采取行动。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任部长作出了妥协。兄弟,他转向王小羊说,求你帮我个忙,把车帮我拖回到驻地去,好吗?

王小羊没说什么,只是掉头看了那些士兵一眼。

任部长摆摆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还是指望我们自己吧。他朝另一个村子看了一眼说,无论如何,我都得完成这次任务呀。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王小羊没再说什么,站起来,重新去拖那辆马车,反正自己也走不了,还是帮他们……,眼下正是国共合作时期,不管怎么说,国民党还是抗击日本人的力量,如果……。他脑子里忽然一动,是呀,如果把日本人即将对鲁西实施生化武器作战的消息说给他们,或许同样会……。想到这里,王小羊一下子兴奋起来。

没有再加犹豫,王小羊便拖起马车,直朝他打量过的那个村子走去。

这是个规模很大的村落,寨墙保存得十分完好,高处还有几个角楼,寨墙门口和角楼上面都有士兵们把守。村子里的街道上,也不时有荷枪的士兵走过,更有一些士兵不断在临街的院门里进出着。王小羊估摸出来,这个村子里至少驻扎着一支千余人的队伍。他不能不感慨,与八路军比起来,这支国民党部队的装备可是好多了。

把粮食卸下来后,任部长把他领到一个不算很大的院子里。过了一会儿,一个伙夫模样的人真的给他送来了饭菜,一碗小米稀饭,一碗烧茄子,两个黄白面交杂的馒头。吃吧,任部长豪爽地说,今儿你给我们出了力,我也应该招待你一回。

王小羊没想到他会说话算数。这怎么好意思……。他有些犹豫。

不要客气,任部长把他按坐在凳子上,说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从老百姓手里得来的,兴许也有你一份呢。

王小羊知道,他还把自己当做附近的老百姓。他说得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些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吃岂不更加便宜了他们?他也实在饿得不行了,便坐到桌子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任部长也在另一边坐下,点起一根烟,一边慢慢地吸着,一边悄悄地打量他。

王小羊觉察到了他的目光,掉头看他一眼,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你吃。任部长也掉开头,不再打量他。

要不,王小羊试量着说,你也一起吃吧?

不不,任部长摆摆手说,一会儿我到伙房里去吃。随即又补充说,这可是我让伙房专门给你做的,怎么样?滋味如何?

好吃。王小羊说,并做出大口吃的样子。可是比八路军的饭强多了。他又在心里说。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任部长突然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听他这样说,王小羊也留意起他来。真别说,这样仔细一打量,似乎也觉得他有些熟悉。我们真地见过面?

任部长扔掉烟头,托着下巴思索起来。对了,你是不是在聊城中学上过学?他盯住他说。

当然上过……,王小羊也好像想起什么来,你也在那里上过是吗?

两个人终于说到了一起去。经过进一步详说,原来两人是上下级同学,虽然不相熟识,但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肯定是见过面的,所以才觉到有些脸熟。一时间,两个人都感到亲近起来,任部长,噢,这时候王小样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任晓轩,把凳子拉到他面前,和他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个人叙说了一下当年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渐渐把话题转到眼下来。

学兄,王小羊纳闷地问他,你怎么成了国民党县党部的人?

任晓轩叹口气说,是这样,我中学一毕业,家里就通过关系,为我在国民政府里谋了个差事,不久我又加入了国民党,也就又成了县党部的人……

王小羊还有些不解,你毕业的时候,国民党在这边的组织不是都撤走了吗?

你有所不知呀,任晓轩摇摇头说,表面上是撤到南方去了,但那不过是做给日本人看的,其实从省府行辕到各县党部,大多还留在鲁西,虽说已经不太健全了,但毕竟还在工作运转……

可我怎么没有听说你们的存在?王小羊打断他的话说,我只是看到了共产党八路军在这一带和日本人对抗……

我们怎么比得了他们?任晓轩也打断他的话说,共产党八路军都是一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丝毫不知道保存自己的实力,说出击就出击,等着吧,很快他们就会被日本人消灭干净的。

对他说的这番话,王小羊本能地反感。那像你们这样,只是一味地保存自己,他反驳他说,什么时候把日本人赶走?

早晚有一天……。说到这里,任晓轩眼里闪出了亮光,知道吗?美英盟军在太平洋战争中取得了很大的胜利,日本鬼子在我们这边已经是自顾不暇了,等着吧,光复是早晚要到来的……

也许你们就等着这一天了?王小羊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你们还悄悄地待在这边,就等这一天来到时,你们好把失去的地盘重新夺回到自己手里。

对呀,任晓轩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的战略就是这个样子的。说到这里,他脸上忽然现出忧戚的神色,事情如果真是这样发展下去就好了,怕就怕……。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怎么?王小羊看他一眼说,你们的美梦不好实现吗?

我们担忧的倒不是日本人,任晓轩思量着说,现在,真正给我们带来威胁的还是共产党八路军,也难怪,他们发展得那么神速,就像孙悟空的身上的毫毛,只要撒出去,一下子就把无数个孙悟空变出来了,稍不留意,我们占领的地面就被他们给赤化了。

你们就这么怕他们?王小羊不解地说,我真是纳闷,自从抗战以来,不是就统一战线,国共合作了吗?你们怎么还和共产党搞摩擦?

不是我们和他们搞摩擦,任晓轩郑重地反驳说,是他们和我们搞摩擦,他们到处抢占我们的地盘,到处争夺我们的物质,到处……,不把他们从这里挤出去,我们永远都没有好日子过。

听着他的话,王小羊又想到了他们在外面抢夺老百姓粮食的情景,忍不住抢白他说,那你们也不该去抢老百姓的粮食呀,他们本来就够苦的了,你们再这样……

够苦的不光是老百姓,任晓轩拍拍自己的胸脯说,还有我们这些人。他朝四周指了一圈说,这么多人待在敌后,他们要吃饭,要穿衣,而政府远在重庆,所有的物资都运不过来,怎么解决?不找老百姓要找谁要去?

你们可以去找日本人要呀。

兄弟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任晓轩呵呵地笑起来,找日本人要?我们敢吗?你以为我们是八路军?

你说你们这样……,王小羊沉痛地摇一下头,又哀哀地盯住他,学兄,难道你就不觉得憋屈吗?

憋屈?任晓轩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在一中读书的时候,王小羊回想着说,都曾经发誓将来要报效国家,为民分忧,做一个为正义而献身的人。学兄你肯定也发过这样的誓言,可是现在……,你们却躲在敌后,苟且偷生,与民为敌,你说你们……

老弟言重了吧?任晓轩板起脸说,我自己觉得,任某还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说到这里,他又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当然,你说得也不完全错,这些年,我们的确……。他站起来,在屋内慢慢地踱了两步,是呀,要说憋屈,也实在……。他说不下去了。

王小羊直直地看着他,期待他进一步反省自己,哪怕能改变一点点想法也好。

任晓轩停住脚,忽然回过头来。憋屈点也算不了什么,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又用充满信心的口气说,只要等到光复的那一天到来,我们这些在敌后坚持抗战的人就会扬眉吐气……

看着他重新涨红的脸面,王小羊失望地闭了一下眼。看来你的话都是白说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任晓轩又沉浸在了兴奋中,伸出一只手,叉开五指,往回抓了抓,猛地握起来,朝他使劲挥了挥,兄弟,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王小羊揭穿他说,到时候你们就能升官发财了?

老弟你说得太直白了,任晓轩捅他一下说,应该叫建功立业才对。

这叫什么建功立业?王小羊在心里说,充其量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见他发愣,任晓轩又坐回到他面前。对了,你吃饭呀,是不是都凉了?要不我让伙夫去热一热?

算了,王小羊干脆把筷子放下,我已经吃饱了……

任晓轩突然盯住他说,对了,光说我的事了,老弟你在哪里发财?是不是也给我说说?

我可发不了什么财。王小羊想把自己在济南读书的事说给他,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把自己的任务对他说一说吧,他告诫自己说,不管怎么说,目前还是国共合作时期,况且自己的情报是关系到鲁西抗战形势的,无论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都应该予以重视并积极行动起来,既然暂时找不到共产党,就先让他们做好准备吧,反正在他王小羊眼里,共产党国民党都是中国人,都是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有生力量。想到这里,他便脱口而出,学兄,我要见到你们的长官。

什么?任晓轩吃了一惊,以为听错了他的话,你说什么?

我要见到你们在这里的最高长官。王小羊又重复说,并且特加了“最高”二字。

你疯了吧?任晓轩站起来,重新上下打量他一遍,你怎么可以见到我们的……,你以为你是谁呀?

话说到这里了,王小羊只好实话告诉他,我是共产党的一名情报人员……

什么?任晓轩再次瞪大了眼。

我刚刚从袁庆斌的支队过来,王小羊进一步说,我有一个重要情报要提供给你们的长官。

……?任晓轩叩动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好……,过了好久,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你就是不想见……,我也会去禀报的……。说着,他就急急地朝外走去。

很快,便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跑进院子,站在屋门两边,急慌慌地把大枪端到胸前。

我都不怕,王小羊在心里笑话他们说,你们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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