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未央宫的太监总管,经过小忠子身旁,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今天可是将未央宫所有下人都得罪了,为了一个死人,何必呢?
这时,门外刚才回禀抓到贼人的公公,将一个小太监带了进来。
小太监瞥了林婠站着的方向一眼,快速低下头,从叶蓁身边走过。
叶蓁一眼认出,这是刚才在锦帝书房旁见到的那个身影。
刚才的那种熟悉感又来了。
他是谁?
上一世,他们到底在哪里见过?
“奴婢见过太后,淳太妃!”小太监尖着嗓子回答道。
两人各自嗯了声,淳太妃率先开口道:“抬起头来,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小太监恭恭敬敬的抬起头,“奴婢小五子,是圣上身边伺候的。”
叶蓁忽的豁然开朗,小五子,上一世因为秽乱宫闱,被锦帝凌迟处死的那个小太监?
叶蓁看向突然神色大变的林绾,原来他们并不是在林婠入宫后才认识的,而是更早。
上一世,她还不懂为什么小五子会收藏一些胭脂盒、废纸、坏掉的钗环之类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现在想想,好像突然就能想得通了。
那所有的东西,都是林婠用过的。
当时,叶蓁还记得看到小五子放在盒子里珍藏的一件旧肚兜,被公之于众时,林婠那憎恶、恶心,好像被猪亵渎了的眼神。
想来,一早林婠便知道这小五子对她的心思了,不去与之刻意保持距离,反而那般利用他。
叶蓁犯愁了。
这样聪明又卑鄙的女人,是一次性玩死她,还是先玩个半死不活呢?“敢问这位公公,你是哪里人?”
这种事情一查便知,小五子也不打算说谎,随,恭敬答道:“奴才是永州清水县人。”
“哦?你也是永州的?可认识未央宫中的秋菊?”
小五子抬头看了叶蓁一眼,后,立刻换上了笑脸,“这位小姐说笑了,宫中人来来往往那么多,奴才就算再好的记性,也是记不全的。”
叶蓁也不和他卖关子,“她也是永州清水县的,不过,她刚才已经畏罪自杀了,死前喊了你的名字。”
小五子脸上的表情只有片刻的凝滞,却也没有逃过叶蓁的眼睛,“所以,在太后、淳太妃面前撒谎,你以为谁能救你?”
小五子虽然精明,可,明显经验不足,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
他差不多倾尽了自己的积蓄,孝敬福公公两年,才让那老不死的对他另眼相看,说等他五十岁大寿时,就要收他做干儿子了。
下月初五就是那老不死的的生日,所以再等半个月,他就会被自己的干爹照拂着。
届时,这宫里头哪怕是小主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等林小姐进了宫,他也必定能帮上她一二。
可,如果在这重要关头出了茬子,他真不敢保证谁能舍命救他,“奴婢一直伺候主子,私下里也是在福公公那里学习宫中的规矩,自然没有留心过谁是永州人啊!还请太后、淳太妃赎罪。”
叶蓁看了一眼林绾,她表情更加的不自然起来,“既然你服侍圣上这般勤勤恳恳,为何不伴在圣上左右,却在未央宫门前溜达?”
此话一出,林绾再也坐不住了,“这话就特别可笑,人遛弯是碍你眼了,还是挡了你道了?就算你想将你杀人的事实掩盖过去,也不能这样污蔑人,太后,淳太妃,这叶小姐就是在拖延时间。”
叶蓁冷笑,再多说几句维护他的话,这样就能将你们的关系钉死了,“林小姐突然这么紧张是为什么?难道你们认识?”
林绾有几分心虚,她不过是想为这奴婢说一两句话,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以后好拿捏他。
可,并不想有什么脏水泼在自己身上,“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诬陷人。”
“你看不惯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你次次插手?”
林绾咬牙,“你……”
小五子见自己喜欢的人因为为自己开脱,被人这般羞辱,心中感动莫名,眼中瞬间添了几分戾气,“这位小姐莫要冤枉了好人,圣上命奴婢拿新上贡的茶叶,奴婢中间出了点状况,便来晚了,回来时,又不敢向其他人打探,只能在门前等着,所以,才会有如此误会。”
说着,他将茶叶从怀里拿出来,却不不小心拉出了半角丝帕。
淳太妃看得真切,“你怀里为何有女子的东西?”
小五子硬着头皮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淳太妃的表情,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淳太妃一眼认出了这只手帕是她赏给秋菊的,“这是秋菊的手帕,怎么在你手中?”
小五子立即磕头,“淳太妃饶命!”
“饶命?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不认识秋菊,一会儿又喊饶命,谁给你的胆子糊弄本太妃?来人搜身!”
小五子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衣服,却依旧徒劳。
在他身上又搜到了两个药瓶,和一张秋菊向小五子借七十两银子的借据。
经太医查验,其中一瓶里装的就是他们诬陷叶蓁的毒药。
小五子是锦帝的人,很快,锦帝也到了。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是小五子与秋菊两人干的。
可,小五子与淳太妃无冤无仇,他们为何杀毒害淳太妃呢?
小五子看了林绾一眼,便朝锦帝磕头,“奴婢认,奴婢喜欢秋菊,秋菊常向奴婢诉苦,说淳太妃害她被未央宫中的人孤立,她恨太妃,要杀了她!可是,她害怕杀了太妃之后,太妃将恨意发泄在她家人身上,便拜托奴婢将毒药偷出来。奴婢知错,明知道她要害淳太妃,还要包庇,可,看着她身上新伤摞旧伤的,奴婢也是心疼啊!”
所以,这件事情真如林婠所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宫女所为?
魏言重重咳嗽几声,待缓过来方道:“皇兄,这件事情可真太闹心了。臣弟身子骨不行,可,又担心母妃的身体。长寿面里不但有秋菊的毒药,还被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臣弟怕母妃早早被这些个狗东西下了毒,求皇兄让御医为母妃把脉,确保母妃的身体康健。”
叶蓁总觉得魏言像是掌控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
他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