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啊!切不可鲁莽行事!”
陈尚书率先跪倒在地,紧接着又有李尚书等人随后,很快,呼啦啦跪下去大半个朝堂!
羌颐没有动手,只一个个望去,将求情之人一一记在心里。
这些官员就算不是摄政王的拥趸者,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全部换掉。
谢玄渊的目光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羌颐,哪怕她手中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他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漏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太像了!
这绝不是因为羌妩和她长相相似。
羌妩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态,思考时的表情,就连刚才反手拔剑的姿势都和他心中那个她一模一样!
她到底是谁?
谢玄渊瞳孔凝聚,想从羌颐身上再寻出蛛丝马迹来验证。
忽然,一道剑光,扬起一道血花!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陈尚书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缓缓软倒在地。
暗红的血液很快洇成一滩,离得最近的就是户部的李尚书,此刻他抖如筛糠,汗如雨下,再看其他周围的大臣无一不脸色煞白。
心狠手辣!
谢玄渊余光一扫,已然明白这一剑杀了陈尚书,就等于破了他这一个多月来苦心经营的威信。
羌妩就是要让朝堂上的所有人知道,只有她,只有大夏女帝,才有在这金殿之中生杀予夺的权利!
而其他人,尊崇如摄政王,也只能被剑指着,眼睁睁看自己的心腹之人被杀掉。
“哐当”
羌颐弃剑,抬手一招,一旁的神威军中立即走出两人,拾起剑,抬着陈尚书的尸首退了下去。
“臣不服!”
角落处,一个虬髯大汉走到了殿中。
羌颐的脸色陡然一沉,回首直视,眼中怒火似乎要再度喷薄而出。
这个时候还敢露头,真是嫌命长了吧。
众人望去,原来是外城守备军巡将风烈,平日里依照他的官衔不应上殿,怎么偏偏今日就来了,还像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敢当众质疑盛怒中的女帝。
或许是仗着他的弟弟风炽如今是羌妩的宠妃,所以不知好歹起来。
“风烈,你有何不服?”
羌颐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让人觉得只要这个虬髯大汉再多说一句,他的人头也会马上落地。
“陈尚书掌管兵部多年,虽一直无所建树,但也无所差错,今日陛下仅凭一句话诛杀之,实乃任性妄为之举,臣不服!”
话音落,羌颐一声冷哼。
“你说朕是昏君?”
风烈不语,不退。
这态度摆明了就是。
旁人立刻摇摇头,替他捏了把汗,甚至已经有人扼腕叹息起来,唯有谢玄渊眼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情。
羌颐没有多言,重新坐下,从一旁抽出一叠折子,啪一声全部甩在了风烈面前。
风烈迟疑着捡起折子,才看了一个就脸色大变,紧接着又翻了一两个之后,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英明,是臣糊涂!臣万万没想到这陈尚书表面正气浩然,背地里居然收受贿赂,变卖官职,草菅人命,实属罪大恶极。”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风烈又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很自然将挡在他前面的其他奏折拨向了两边,拨到了大臣们的眼皮底下。
有人耐不住好奇,开始翻阅,于是一传十,不一会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都对陈尚书及其党羽的恶行了如指掌。
随后,凡在折子名单内的官员全部立时被拖了出去,金殿内静得出奇。
殿外一声声哀嚎过后,神威军将领回禀,共斩立决二十一人。
“陈尚书及其党羽死有余辜,陛下英明!”
朝堂内死寂被打破。
谢玄渊望了一眼见风使舵的李尚书,这种摇摆不定之人留在户部实属不妥。
“陛下好手段。”
羌颐冷着脸:“摄政王此话何意,朕清除奸佞,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如今首奸大恶已除,其余朝堂之外的党羽覆灭也是转瞬之事,只是兵部之职甚重,不能空置,所以臣提议……”
“摄政王所言极是!”
谢玄渊眉头微皱,羌妩抢着打断他的话,绝不可能是为了赞同他。
“昨日傀山兽变之后,朕思虑良久,如今大夏朝内文武之气俱损,确急需择优选贤,朕决定重开文武科举,为我大夏王朝开新天地,众卿觉得如何?”
“臣认为这文武科举耗时耗财,而兵部之职甚急,不妨先引荐……”李尚书握着笏板,眼神偷偷瞄向谢玄渊,他听得出刚才摄政王言语之中似乎已有人选。
“怎么?李尚书也想学学陈尚书,扑棱扑棱自己的羽翼,结私营党?”羌颐一顿,眼神似冰刀锐利。
“臣惶恐!臣不敢!”李尚书膝盖一软,再度跪倒在地,隐隐颤抖的肩膀掩饰不住内心的真实恐惧。
“那你觉得谁敢?”
羌颐和李尚书说着话,眼神却直勾勾望向谢玄渊,言语中警告意味明显,只要谁搭话,谁就可能被扣上结营私党的帽子。
谢玄渊没有反驳。
朝中便无他人反驳。
文武科举之事顺理成章定下,当日皇榜便张贴在了皇城四处,不过十日,便传遍了大夏十二州,无数年轻人为之热血沸腾,期待三个月后相会殿前,大展宏图。
“王爷,这是各州文试初试入围的名录。”
谢玄渊接过名单,细细查看。
他万没想到羌妩会将文武科举一事交给自己负责,由风烈协助武试。也自是清楚这绝不是因为信任。
这个女人时而狡黠如狐狸,时而决狠如孤狼,她的心思旁人猜不透。
“王爷,这是另一份武试名录。”
谢玄渊冲风烈点点头。
他原先一直对风烈有着极为刻板的印象,以为他就是一介莽夫。可上次在朝堂之上,风烈和羌妩的一唱一和,别人或许看不出,他确是看得一清二楚。
退朝时,她目光若有似无的越过众人,对风烈的表现给予了肯定,随后他的升迁也说明了这一点。
赏罚分明是她的原则。
他了解这个女人。
想到这儿,谢玄渊微微一怔,他了解的是羌颐,可如今高居庙堂的分明是羌妩。
为何两人给他的感觉如此相似,强烈的混乱感让他莫名多了一丝丝烦躁。
翻到第二页,谢玄渊眼中一沉,其中一州的名录上,排在首位的名字被朱笔划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风烈望了一眼:“据报,这个初试魁首昨日突然暴毙,虔州来不及更换公文,只好用朱笔涂改。”
武试魁首暴毙?
谢玄渊眯起了眼睛,他原想利用职权之便在其中设置些障碍,如今看来倒是不必多此一举,有人比他先动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