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古琴的异状之时,突然间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自己忽然轻了许多,一阵急风吹来,我便随风飘了起来。风猛而急,迷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飞了多久。风缓了下来,我抬眼观看,周围景物全然陌生。四周铺天盖地都是粉红色纷飞的樱花瓣。我正徐徐降下,以然快要着地,我只一抬脚,便似飞天的仙女一般走了下来。踩在地上,脚下软软的,我低头一望,脚下铺满了落下的樱花瓣。
幽幽的琴声若有若无,我寻声望去,眼前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树上的樱花随风不停的飘落,似仙境一般。树下一个男了,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方古琴。飘逸的长发随意的风中摇曳,一身白色长袍被风鼓动。修长的手指,在古琴上撩出如梦如幻的乐曲,动人心弦。我的心神似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向他走去,起落间却飞了起来,我竟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感觉,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我飘落在他的眼前,静静的看着他如痴如醉的弹着曲子。一曲方罢,他用手捂住琴弦,让尾音嘎然而止。他抬望我,单凤眼,挺拔的鼻子,性感红唇,说不尽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带着儒雅的笑颜,眼神却无尽的空灵,让人感觉触手可及,却高不可攀,淡淡的疏离,我的心无来由的一紧,隐隐作痛。“来了。”只是风轻云淡的一句。“嗯。”我轻应着,心里说不尽的熟悉,仿佛本应如此这般。细看他,心里这才了然,他竟有几分与袁淳熙相似。
他起身随手挥落一身的樱花瓣,没有半点的怜惜,我轻皱眉头。他转过身去,一手放在身后,一手在前,冲我一笑,缓步向前走去,我定了定神跟了上去。他笑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我,继续向前走,眼睛看着前方轻声软语的道:“彼岸花妖曼珠,本与小仙有三世姻缘,却被月老童子无意间斩断情丝。当年你不肯罢手,终带着我的一魂二魄堕入轮回。现如今小仙已位列仙班,念及当年情份,求观音菩萨救你脱离苦海。观音菩萨念你千世修行来之不易,特命小仙前来渡你,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放下一切执念,归依我佛,他日得成正果位列仙班,不也是一件快事吗?”
他的话象在我心中揭起了惊涛骇浪,我本是个无神论者,可却机缘巧合来到了这,有些东西就不得不信,可更的震撼却是我竟还有这么一出,不怪得我见到他的时候那种感觉会是好象认识许久一般。想想一路走来,“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真真是一个情字最伤人。我人偷眼望他,他已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我,眼中没一丝情感,让人觉得琢磨不透。他似看出我的心思,轻笑一声道:“‘身处红尘百劫苦,愿为苍生世外仙。’与其在凡尘着经历情劫之苦,倒不如忘却一切执念,一心向佛。所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一切皆为幻像,何必过于执着?”
我心中一寒,抬起头来哀怨的望着他,暗自想到‘不怪得他对我这般,他本就是个无心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缺魂少魄的人!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他却无动于衷。’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腾而出:“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一愣,眼中快速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手抽出一只锦帕递给我道:“你还这么爱哭。”无奈的语气透着宠溺。悸动在心中升起,我上前一步,他却连退两步,眼中再没有情绪,又恢复了波澜不惊,似刚才种种只不过是我的错觉一般。我怔怔望着他,心痛又一次在身体里漫延。
他见我半天不语,无奈的仰天长叹:“哎!”低声喃喃道:“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我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没有注意听他在说什么,便道:“你刚才说什么?”他奇怪的回头望着我。我红着脸小声解释道:“我没听清。”他了然的一笑道:“我是说,你在红尘所受劫难,你真的不痛吗?”听他一说,我的心中一暗,转身望着远处,思绪早就飘回到了过去的种种,心痛又一次的袭来,不由的低声道:“痛,怎么会不痛,痛彻心扉。”
“那为何不肯放下一切执念,随我再去修行?远离尘世间一切烦恼!”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开始动摇,尘世间真的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吗?为什么会放不下?王若鸿的背叛,袁淳熙的无情,楚沫寒的抛弃,我还要受多少次伤才肯觉醒?我抬眼望他满眼的期待,我何不跟了他去,忘却一切烦恼不也是件快事吗?“我…。”不知为什么,虽已下定决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内心的深处有点什么让我不敢安心的跟他去。抬眼偷偷望他,他已转面向一边,但我还是发现他的眼中滑过一丝异样,狠绝、杀戮不停的变幻着,但稍纵即失,快的来不急捕捉。他见我偷望他,索性转过面来一笑,伸出手来道:“不要再犹豫不决,跟我来吧!”这迷人一笑,动人心弦,让我象着了魔一般,伸出了手。
“不要…”就在我的手就要接触到他的手时候,突如其来喊声让我一惊,本能的将手收回。我和那个仙子同时转身,寻声望去。却见楚沫寒,身上的衣服破烂不愖,脸上也刮破了好几处,头发零乱的站在我们面前,好不狼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楚沫寒,楚沫寒在我的印象里,总是衣着得体,光鲜亮丽。可如今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的心无来由的一痛。那位仙看到他的到来,显然一惊,目露凶光,一丢袖子消失了。周围立刻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楚沫寒,你坏我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天空中回荡着那仙人临走时狠决的咒骂声。我吓得魂不附体大声的尖叫:“楚沫寒,你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