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馆驿内,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中,“乒乓”“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东西掉落,摔的粉碎的声音不绝于耳。门外守卫,脸色发青,相互对望,却谁也不敢进去看看。自从燕王温特儿•札赤,打宫中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见东西就扔,见人就打,弄的谁也不敢去劝。这样的燕王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以往再艰难凶险的事,燕王都能镇守自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如今…。哎!他们开始怀疑,这屋内的到底是不是他们平时熟悉的那个燕王温特儿•札赤了。
屋内突然沉静下来,只听到温特儿•札赤气喘吁吁的声音。想来是屋里能扔的东西都已扔光了吧!大家正在迟疑是否该进去看看的时候,突然听到温特儿•札赤凄厉的喊声:“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连我也忘记?”那悲鸣让闻着伤心,见着落泪“是谁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凌迟、鞭尸、诛九族。”接下来如厉鬼般的吼声,让人胆寒。
门外撩人月色下缓缓的走来一个人,纯白色的长袍在风中鼓动,头上银冠紧束,几缕长发随风舞动,让他更显得飘逸,不似凡尘俗物,飘渺的如凭空走出来的一般。乍见之下,他竟然有七分象是袁淳熙,只是多了几分仙气。他一出现,门口的卫士们如遇救星,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圈着他叽叽喳喳起来。那人也不多话,只是微笑的给大家一个安心的手势,大家立刻安静下来,这足以看出他深得人心,大家都无条件的信任他。他转挑帘进入,其它的人马上安静下来,各回各位。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国师能来就好,没有国师摆不平的事。那人便是燕国的国师金蝉子。
温特儿•札赤听到门响,以为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胆敢进来,一手提着酒壶,不停的旋转着身体,想要在屋内找一个东西扔过去,结果可以扔的东西早就被他扔完了,他气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壶,一甩手,扔了过去,咆哮着:“滚,滚出去。”门口金蝉子并不为异,浅笑着,漫不经心的一伸手,酒壶好象着了眼睛一般,飞到他的手,一滴酒也没有洒出来。“皇上,酒壶都不要了吗?本上人还想跟皇上你喝一杯呢!”
温特儿•札赤一听此话,抬眼一看竟是国师金蝉子。后悔自己无状,慌忙上前一步恭手施礼道:“朕,不知国师大驾光临,实在失礼了。”国师金蝉子摇首道:“不碍事,本上人刚巧也想跟皇上讨杯酒喝。”温特儿•札赤连忙让坐,金蝉子也不推让。两人坐定,温特儿•札赤举杯道:“来,此一杯水酒敬国师,全当赔罪。”说着一饮而尽“皇上言重了。”金蝉子也不多言,广袖微遮一饮而尽。
一杯饮罢,金蝉子放下酒杯道:“皇上,可是为轩辕国后宫中的一个女子烦恼。”“咝。”温特儿•札赤惊的抽了一口冷气。林芷梦的事,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谈起过,就算当年在晏席之上要她,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为了挑拨景和帝与林家君臣之间的关系罢了。谁又能想到,当初他是真心想要这个人的,那怕真的拿皇位去换。可是这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竟然被眼前的人轻易看穿,他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已湿了一片,此人当真如此可怕!
温特儿•札赤手拿着酒杯,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眼前的金蝉子。在他摄人的君王霸气下,金蝉子竟然能够坦然自若,这让他在内心里,对眼前这个人的惊骇就更加的深。幸好此人非敌,不然只怕十个温特儿•札赤也不是他的对手。温特儿•札赤眯着眼睛,看着自斟自饮的金蝉子,不由的回想起与金蝉子初次相遇的情景。
那年,他刚刚继位,大肆镇压先皇余部,剿杀太皇太后家族余党,清除朝内残余分子。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可偏偏在最后被太皇太后的亲哥,大将军奇哈鎶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拉出一支10万人的部队去,逃到岐山,自立为逍遥王。朝庭多次攻打不下,不损失了三员大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带兵亲征。谁知道逍遥王仗着岐山险峻,自己又熟悉地形,让温特儿•札赤吃了不少的苦头。
逍遥王足足牵着他们在岐山里转悠了三个月,害他们损兵折将,粮草也不足了,好不狼狈。军心不稳,就连温特儿•札赤的信心也开始动摇,本打算撤军,但逍遥王广招江湖人士,还打出诓扶正义,辅佐温特儿•丹年幼不足三岁的儿子继位做皇帝。一时间散落在全国各地,苟且偷生的先皇余党,都开始蠢蠢欲动,陆续投靠岐山。温特儿•札赤骑虎难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就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拥有历史性转折意义的事情。
一日温特儿•札赤经过连日的准备和筹划,将奇哈鎶的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堵到了绝境。谁知道敌人非常的狡猾,竟然挣脱了包围圈。他们路追来,山路一个转弯,便失去了敌人的踪影。他们急忙追过山弯,却看到眼前一片竹林,竹林边上有一个碧绿深潭,一间竹屋临潭而建。碧潭的尽头,一个巨石上,一个白袍男子,手执一千年古琴,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轻风鼓动着他的白袍,披散的头发,随风摇曳,让他看上去更加脱俗,不食人间烟火。悠扬的琴声从他的手中传出,只觉得此曲只应天上,人间那得几回闻。那曲子荡气回肠,扣人心弦,让人不由自主的跟随曲子,放松心情,换上祥和宁静心境。
温特儿•札赤从片刻的沉浸中,猛然清醒过来,回身看看自己带来的兵将,悠然自得放下武器,坐在地上倾听的那人弹琴。温特儿•札赤只吓得惊恐万状,这要是敌人,那他们就完了,非全军覆没不可。他疯了一样的跑到每个人面前,恐惧的喊着:“起来,快起来,拿起武器来。”可是地上的人,仿佛没听懂一样,奇怪的望着他。他看着四周惊讶的眼光,只觉得万念俱灰,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低喃:“完了,完了,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