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身体不适就不要进宫面圣了,我应付得来。”
布库娜听我如是说,急着强撑起来,“不行,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对她表现出来的固执我本不甚理解,可细想,这个计划她也是一直参与下来的,如今想看看结果也属情有可原便不再反对。
“我这就起来!马上替你好好打扮打扮,让晋隆的凡夫俗子们瞧瞧,什么叫仙女下凡!”布库娜倒是马上行动起来,匆匆爬下了床。
“停!停!停!”我赶紧拦住她,“我对这里的胭脂水粉过敏。”
我可不愿阿宝黛白净的皮肤遭受非人的折磨。
“阿宝黛,你真美!”布库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朝她露出灿烂的笑靥,而目光潜意识里转向了窗台的铜镜上,精致完美的瓜子脸上镶嵌着深蓝色宝石般的大眼睛。把这种小学时用来形容洋娃娃的比喻句用到这里,虽然老土却非常贴切。微卷的黑发不细看倒与晋隆女子无异。阿宝黛的身高有1.65上下,就算不跟同龄女子比,她也算是高挑的,在加上她身无几两肉,身形越发显得高了。纤细的腰肢尚不足盈握,白老色鬼的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用在此处无差。
胡族贵族服饰的织物颜色以暖色为多,尤其以黄红为主,间有棕色与褐色。女性服饰与晋隆宽衣博带式服装,有很大的区别。裙装至膝,下配皮靴,行动起来甚是灵便。
我选择了水红色的衣服,翻领,对襟,窄袖,锦边。腰间系有革带,革带中还有若干条小带下垂。这种样式的革带叫“蹀躞带”。
胡族女子对头发的处理也全然没有晋隆那么麻烦,可以就这样披在双肩,更多的是编上十来个小辫子。我仔细地编了一个大麻花,发尾用一根红绳系住。最后不忘戴上丝巾。
布库娜傻傻地看着我,想指责我的不是,但却没有哪里不是。我知道她希望我能大肆打扮,而如今我这样草草了事着实让她不满意。
“要是细细打扮起来,丑八怪也会有几分颜色。化妆是为了弥补不足,遮丑用的。”我开导她,“都说人靠衣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忽视她高高撅起的嘴唇,我拉着她走出了卧房。迎面碰到了布库诺,只见他头戴貂皮冠,上身穿左衽、窄袖合身的短袍襦,下身着裤,腰间系有革带,带的一头装有带钩。腰带上还饰有一把别致的弯刀。这是一把没有杀气的刀,似乎死在它的利刃下是件美事。脚上穿着皮革制成的长靴。真真英气逼人。
“啧啧啧,阿宝黛说的没错,果然是人靠衣装啊!”布库娜围着布库诺前后左右转了个遍。
见我也瞅着他看,布库诺颇为局促。我狡黠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腰间的弯刀取下,“归我了!”说着,急急地跳开恐布库诺追我夺回弯刀。
布库娜神色微变,但却没有出声。想是她也觊觎这把美丽的弯刀不得,心下有些不痛快吧。
布库诺倒是个爽利之人,他淡淡地笑道,“公主要是喜欢,只管拿去便是,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我想布库诺也不是会反悔的人,便细细地将弯刀端详了一遍,越看竟是越爱不释手了,“这把刀没有名字吧,以后它就唤宝黛!”
宝黛…宝黛…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这个巧合在若干年后,我依然会在某个午后想起,拿着宝黛的手微微颤抖,心隐隐作痛。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存在所谓的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