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姬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之后,脸蛋儿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憋得,她低下头去不敢看鬼三千,时不时拿眼睛偷瞟他一下,看到鬼三千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样子,鬼姬面红心跳,大气儿而都不敢出一声。
和谁生儿子?鬼三千在心里把这句话琢磨了好几遍,脸上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个云雨欢是不是要和我决斗决定谁嫁给你?不对不对,决定你嫁给谁?”
鬼姬脑袋快缩进衣领里了,闷声应了一声,“嗯。”
“当然是他啊!”鬼三千脑袋里面缺根儿弦,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立马后悔了,只是这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他眯着眼不敢看鬼姬。
明知道鬼姬这话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心思,自己怎么还能这样说呢?
可是鬼三千也有无奈,他明知自己和鬼姬不可能,已经处处躲着她了,不说出来吧,怕她误会到最后越陷越深,说出来吧,又害怕伤了女人的面子,现在倒好,事情弄成这副样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云雨欢要和自己“抢女人”,鬼三千当然巴不得让云雨欢赶紧收了鬼姬,结果一不小心就让真话从嘴边儿溜出来了。
鬼姬看着鬼三千的眼睛,目光虽然躲躲闪闪,却不是因为撒了谎,她知道这是鬼三千的心里话——人说回答问题的时候犹豫超过三秒,得到的答案就绝对是经过权衡和修饰,倒不是说真话绝对要脱口而出,至少可以肯定脱口而出的绝对是真话。
胸口像是挨了一刀,把整颗心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儿,鲜血淋漓却死不了,钻心的疼痛好像是蜈蚣蝎子在胸口撕咬,一口一口,把所有希望都吃得一点儿不剩下,绝望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至,让鬼姬几乎窒息。
她咧着嘴角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好像很满意似的拍了拍手,“好,不错,正合我意。”
这次轮到鬼三千不敢直视鬼姬了,“啊?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鬼姬故作轻松地理了理衣服,“正好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办呢,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也不用心烦了,是个好事儿。”
鬼三千知道鬼姬说的是反话,尴尬地直抓头发,那样子好像是多少天没有洗过头发了似的,他装作听不到鬼姬的话,故意将头别向一边不看她。
“哎,”鬼姬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难过,可是越掩饰就暴露越多,连那呼吸的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我正愁着你们两个要是为了我决斗的话绝对要死伤一个,你好歹是我徒弟,伤了你我心里也不好受,这下正好。”
“对对对,不是太好。”鬼三千糊里糊涂地搭腔。
“这人啊,要是长得太漂亮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呢。”鬼姬习惯性地搔首弄姿,但是那动作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僵硬。
鬼三千差点儿被口水呛死,大概是觉得鬼姬又恢复正常了吧,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那我劝你这辈子都别把易容卸了,回头我给你搜罗几瓶永葆青春的灵丹妙药,免得老了之后脸皮耷拉下来贴不上面具……”
鬼姬阴毒地瞪了鬼三千一眼,鬼三千连忙不吭声了,鞠躬作揖地给鬼姬示好,鬼姬满意地笑着,“我会老么?笑话!有些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这世界上会有不喜欢我的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鬼姬难受得都快哭出来了,是啊,她以为世界上不会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她,可是她没有想到的确有,而且还是个自己喜欢得要命的男人!
再留在这里生怕自己泪水横流,被鬼三千看到自己的窘相不知道又要嘲笑多久。鬼姬不怕他笑,就怕他不笑,忍着眼泪拄着那树棍儿从地上站起来,抖搂抖搂裤腿子,金条噼里啪啦往地上掉。
看到这情形,鬼三千就慌了,金子可是鬼姬的命根子,现如今她连金子都不要了,这丫头该不会是……
鬼三千将金条都往鬼姬面前推,“那个……绑在腿上确实不方便,我帮你包起来背上吧?”
鬼姬不屑地撇撇嘴,用脚将金条推开,“谁稀罕这个?云雨欢有钱的很,我可懒得背着这东西到处跑了,再说,金子多俗气啊。”
“我说老人家,您这腿上还有伤,到底是要到哪儿去啊?”
“当然是回去找云雨欢啦,难不成嫁给你啊?做梦去吧!”
“那,那我送你吧。”
鬼姬潇洒地摆摆手,“不用了,马车还在上面等着我呢。”
哪里有什么云雨欢?哪里有什么马车?哪里有什么金子银子?鬼姬哪里都没打算去,只是想要离开鬼三千面前,虽然她还没想好以后要去哪儿、做什么,只要是离开这儿就行了,大不了两三个月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再回到鬼宅也不是不可以,她害怕再多待一会儿自己会哭出来。
看到鬼姬一瘸一拐往外去的样子,鬼三千心里也难受,他可怜这个女人这份倔强,又别扭着自己心里实在是没办法把她喜欢上,“我把你送到马车上总可以吧?”
鬼姬嗔怪一声,“那可不行,要是被我相公知道了岂不是要生气么?!”
“那你以后再也不会鬼宅了?”
“肯定是回不去啦,那个家伙天天黏我黏得要死,哪里舍得让我回去么。”
鬼三千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那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儿了就回来看看。”
这个王八蛋,到最后都不知道说一句挽留的话!鬼姬偷偷擦了把眼泪,转过头来冲着鬼三千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回来?我在哪儿好吃好喝回来干什么?谁还要跟你们累得一身臭汗偷东西去。”
鬼三千若有所思地撇撇嘴,她说的也对,“毕竟是个女人,不能偷上一辈子,反正,我的意思是说没事儿干你可以回来玩玩儿么。”
到最后还是呆得像块木头一样,鬼姬的心都凉了,赌咒似的咬牙扔下一句,“我再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