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得到什么,如果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是真的喜欢她呢……你别告诉我,你没有算计她。”秦陨的声音难得的正经。
“喜欢她,别说我看错了。如果真被我知道你在谋算什么,就算老头子来我也不怕。”傅卫卿推开门,看到凝倾,一愣后,眼神柔和了下来。
“菜烧好了吗?”他伸手揽过凝倾的肩膀,也不去看秦陨的神情,揽着凝倾坐在了客厅里吃饭。
这顿饭吃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秦陨始终阴沉着脸,而傅卫卿不时的用眼神扫一眼秦陨。凝倾吃的更是如鲠在喉。她想着的是傅卫卿的那句话,你在谋算着什么。她有什么可以让人谋算的,没家产,没背景,要算容貌最多也算个中上。实在没有让他们这两个身价不菲的人算计。可偏偏这话好像就那么植入了她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在什么呢,这么出神?”傅卫卿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看天穹上繁星点点。今晚的星空璀璨无比,点点如黑幕上缀着的钻石。
“我有什么可以让人算计的吗?”凝倾靠着他的胸膛,聆听他胸膛里发出的“嘭嘭嘭”地强而有力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如此真要一辈子多好。她有胸膛可靠,不用担心欺骗,不用担心受到伤害。
“傻了,你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人算计的。”他的手修长而白净,手上没有一点的老茧,一摸就知道是那种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的手。他轻柔的摸着她浑圆的双肩,一点点的往下,往下,眼神也开始慢慢变得炽热,那炽热中带着某种欲望,一路蜿蜒而下,似乎要把她燃烧殆尽,方才罢休。
“是为了孩子,还是那些股份?”凝倾忽然问道。
傅卫卿一愣,手指顿时停在了她的后背上。声音一沉“说什么呢,你听到我和秦陨的对话了是不是?”
“没听全,所以不明白。”凝倾的声音是温软的,带着一丝丝的慵懒,一丝丝的不解。
“你想多了、孩子、股份,不管什么本来就是我们的不是么?”
凝倾明白他言下之意,如果我要,那些东西你能拒绝吗?她是没办法拒绝的,那是他们傅家和成家的东西,虽然给了两个孩子,但依旧是他们的施舍的,她不稀罕人家的施舍,不稀罕人的恩赐。
“月凝倾你站住。”这天下班,凝倾正准备下楼,却被欧阳冉冉拦住了。这几天他们两就像是蜈蚣对上了公鸡,一见面就斗。凝倾觉得自己看到她就累,她却越斗越勇,越战越悍,似乎大有你不放手,我便不罢休的阵势。完全没有了当初见到的那种娴熟文雅的样子。
凝倾抱着双臂依靠在栏杆上,抬眼看着她。等着她说话,她在高处,她在地处,就那么一高一低对视着。一双眼眸里蓄满了怒火,一双眼眸里凝满了淡薄。
“你要找我没话说的话,我就先走了。”她今晚可是和聂琛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
“你去死吧。”凝倾只觉得身后被人猛力地一推,整个人朝楼梯下滚了下去。眼前一黑,脑子一片沉重,一下子陷入了一种黑暗之中。
聂琛看着病床上头部被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女人,心中蔓延着一股难以克制的疼痛。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庞,脸庞上伤痕累累,那是她从楼梯下滚下去擦伤的,身上也有多处擦伤。虽然生命没有危险,但是她的头部却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他不能预测她脑子有没有受到损伤,连最好的脑科医生,现在也只说观察看看。
心中忽然说不出的酸楚,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如放电影一样,一一闪过眼前。她的笑,那么明媚,她的眼神那么明亮,那是他见过的最真的女孩。那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要娶她,可是,他身负着家族的使命,还有父母为他定下的未婚妻。结果等他回去处理那些事情时,他却得知了她丧生的消息。再次看到她却是在四年后,她永远不知道他这四年是如何度过的,他日日思念,夜夜失眠,为她思念若渴。
“帮我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推她下去的。”聂琛拿着支票,递给面前秃顶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据说这人是全港最好的私家侦探,他要让那个害她的人付出,比她惨重十倍的回报。
“是聂少,我会在一个星期后给你资料的。”秃顶男人退出了聂家少爷的办公室,悄悄抹了把汗。外人都传说聂家二少是个花花公子,从不为任何女人动容。可今天他才看透,他哪里是花花大少了,简直就是一个痴情男子。几年前他的手下,就帮他拍摄那位月小姐的摄像,甚至,包括她的一些生活。
眼瞎,眼瞎
凝倾只觉得自己身在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有人吗,能不能帮我开开灯。”她的头很痛,很痛,痛得仿佛有人用锥子在一下下的往她脑袋里钻。
聂琛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一动不动盯着她,看着她双手在床上乱摸着,那双清亮明丽的大眼睛空茫茫地转动着。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谁能告诉我吗?”凝倾喊的有些急促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在一个黑屋子里,而且满屋子的消毒水味道。她很不喜欢这个味道,四年前她就躺在床上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仿佛三年一样,难捱。
“凝倾别怕,你在医院里。”聂琛紧紧抓着她的手,尽力忍着不去触动她的伤口。
“今天医院停电吗?怎么不开灯?”凝倾慢慢平静下来,慌张中拉着聂琛的手,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敢放手。她怕自己一放松就会跌入刚才的黑暗中,她怕自己一觉不醒,再也看不到孩子。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睡觉睡到医院来了。
头忽然如被人劈开似的疼。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聂琛紧紧地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可他的慌乱,让凝倾的头越发疼的厉害。
看到她把嘴唇咬得出了血,他低下头,双眸中凝聚着深深的痛楚和担忧“凝倾,凝倾要是疼就哭出来吧。”
护士有条不紊地为挣扎的凝倾打了镇静剂,打完后擦了把汗。“好了打了镇定剂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终于安静下来的凝倾。聂琛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为什么会头疼?”他低头凝视那张美丽的睡颜,脸上有几块擦伤的血痕,还有紫色的淤青。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除了擦伤,似乎还有一长条的淤青,从那条淤青可以看出,当时她的手臂从猛力地擦过的。如果不是推的人用力,她应该不会摔下去,滚落那么多层楼梯。他不知她当时该有多痛,多么绝望。
“很难确定,估计是脑子里有淤血或者积水,也可能压迫到了脑神经。现在她眼睛瞎了,我看有可能要做手术。”医生是聂琛家医院的主任,医术精湛了得,在他家也算是权威。
聂琛打电话代凝倾请假时,傅卫卿冷冷哼了声,说是要请假让凝倾自己来。他一阵冷笑,如果她自己能去,还要他代请假么。不让请,那他也没必要告诉他实情。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没资格把凝倾留在身边。既然他无法保护她,那么就留在他的身边吧。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自己珍爱的女人。
一个星期后,傅卫卿打凝倾的电话,却被告知关机。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也正是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对凝倾几乎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她被张俊抛弃,除了知道她和蓝晴枫在一起四年,其他的一概不知道。她有多少朋友,她的生活是怎样的。他也找过聂琛,聂琛讳莫如深,只说当时凝倾让她帮她请假。至于她去了哪里,连他也不知道。他也不相信聂琛,自己开车偷偷跟踪,可聂琛的生活一如既往。忽然他有些泄气了,对凝倾的出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太阳很好吗?”凝倾的眼睛看不到阳光,只能去感觉。
聂琛扶着她“都十月份了,已经秋天了,阳光很温暖。等你眼睛可以看到了,我带你去看红枫。到那时候山上的枫叶也该红了。那漫天的红,灿如朝霞,艳如红缨,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聂琛的手指,轻轻缠绕着她的发丝,她的发已经张长了,齐了肩膀。阳光罩在她的头上,仿佛为她戴上了金箍,一圈一圈,很是美丽。
聂琛有些发愣,想象着她眼睛好了后,会有怎样的表情。这几个月,他时常陪着她。两人在这个英格兰的小别墅里相守了整整两个月,朝起两人一起散步,他闻着淡淡花香,牵着她的手走在这条小路上,内心充满了憧憬。晚上他陪她说话,随便在阳台上吹着晚风,诉说这这些年来他多么的不容易,这样的生活惬意而浪漫。也是他渴求了二十多年的生活。他多么想一辈子都这样,哪怕她眼睛永远是瞎的,他可以做她的眼睛,告诉她四季的景色变换,告诉她花开花落的美丽,告诉她云卷云舒的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