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14
慕容这回没有看向站在黄衫男子身边的女子,倒是冷冷地扫了布衣男子一眼,开口,“在下慕容越溪,叨扰府上了。”
“慕容公子客气了。在下柳惜情,这是舍弟柳云枫。”布衣男子指了指身边的少年。
“哎呀呀,那么客气做什么~”临风一把推了推身旁的慕容,向布衣男子柳惜情道,“叫他慕容就好,加什么‘公子’啊,多别扭~我叫谢临风,你叫我临风就好,惜情~”果不其然,慕容一记眼刀冷冷地飞了过来,正中她的眉心,她倒也不怕,笑得没心没肺~
“呵~临风,好名字~舍弟在家里排行老三,我是他二哥。”
“幸会。”抓少年的那名黄衫男子抱了抱拳,对着他们道,“暮伏南,这是内子。”转身指了指身旁的女子。
就见那女子轻轻柔柔地往前一福,柔声道,“谢云烟见过柳二公子,慕容公子~”
临风倒是看得痴了,眼风一扫,居然看见那个少年叫柳云枫的脸有些红,哼哼哼,人家谢云烟可是有了家室的,以后的日子,有的东西逗他玩了~不过……她望向那个堪称女人中的女人,谢云烟……她也姓谢?而且,她看上去有些眼熟,到底是哪里像某个人呢,像谁……
“走了!”慕容一声没好气的丢了一声,迈步离去。
她这才发现所有的人早已走在了前方,赶紧提了提肩上的小包袱,往前疾走几步跟上。
途中,她发现慕容不停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也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觉得慕容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正想出声询问,哪知她刚一上前抬头,慕容正巧停了下来,生生将头一下扭了过来。巨大的身高差距让她只来得及感觉到额头上“咚”地一阵沉闷的巨响,她的脑袋就开始嗡嗡的炸响。
不消一刻,对面的男人一把抓了她的肩膀稍离了前面的队伍,“风儿,你实话同我说,是不是我真的老了,比不上那个什么柳惜情?”
她刚被撞的头晕眼花,堪堪被慕容这一句问给惊回了大半的神智,她晃了晃脑袋,视线渐渐清晰,这才看清对面的慕容一脸严肃,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尤其那微皱的眉头,看得她都跟着紧张了起来,“慕、慕容,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看起来比柳惜情都年轻好不好?再说了,柳惜情可是凡人,没有我们这样的寿命啊~怎么能比嘛~”
哪知慕容却异常执着地不愿放过这个话题,抓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进一步逼近,“我是不是比不上那个柳惜情?”
“慕容!”她被弄得不舒服了,用力一挣,沉声道,“青龙,你说这能比得了么?!”柳惜情不过一介凡人,对她而言也就是一个过客,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冷情的慕容会突然这般失态。
哪知对面的慕容却是神色一变,眼中受伤的神色一闪即逝,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转身离去,临风不解,天知道慕容也会有闹脾气的时候?现下他又是闹的哪门子情绪啊~原来把冰山变成正常人也不尽全都是好的,这臭脾气不管怎么改,还是那么倔!
她哼哼两声,也赌了气,脚一跺越过慕容直奔前头带路的柳惜情,还故意挤开柳惜情身边的柳云枫,柳云枫哪肯示弱?两个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起来。
走在谢云烟身边的暮伏南突然侧首望了落在最后的慕容一眼,见慕容没有什么表情的直视前方,看得仔细了,才会发现似乎什么也没看在眼里,有些空洞,暮伏南却是轻轻一笑,看了好戏般低了头凑在谢云烟耳边,“依我看,慕容同小临风之间可不是一帆风顺,这样的小打小闹才叫相好,你看我俩按人间岁数来算,早不知是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也只有下得人间这点时辰你才会这般同我说话~你说你不该向他们这些小辈学习学习?”
谢云烟闻言优雅的扬起纤长的脖子,好似那优雅的天鹅,水波轻转,出口的却是绵里藏针的威胁,“夫君可真是会说笑,你这般总看不见云烟我的好,以后的日子是不是也不想过了?也好,我正想同小风儿相处些时日,等去了柳宅,你就自己清静着住一间屋子吧~”扬着笑轻推开男子,走向打打闹闹的二人那边,正追着临风叫嚣的柳云枫一看到谢云烟过来了,立刻像乖顺的兔子般立正站了好,红着一张脸呐呐的就只憋出了一句“谢姑娘好”。
临风笑得前仰后翻的开心,“喂~人家可是成过亲的,你哪能叫人家姑娘啊~”
谢云烟同是掩嘴一笑,“你们都唤我云烟好了,别见外~”
“好啊~你们叫我临风,不然就不是朋友~”
“什么临风?你那是风都吹不走的身材,肥死了!水桶腰~”
“柳云枫你去死吧!”
又是一阵“大闹天宫”般的折腾。
落在最后的两人渐渐平行,暮伏南盯着前方打闹的二人,苦笑道,“谁说女人好哄的?云烟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弄懂她的心思,你也不要急。”
“……我不在乎。”慕容淡淡的别过视线,落在路边一排排商贩的摊子上,“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不担心。”停在一摊卖首饰的小摊前,他随意的掏了锭银子放在摊面上,拾起一串手链,复又迈开步子。
暮伏南眼尖的扫到了,了然一笑,“哟,还说不在乎,这串手链她刚才只是看了一会儿吧,你怎知她就是喜欢这个?而不是她叫嚷着把玩了很久的‘宝石’簪子?”
“……她不善梳发,甚少戴簪。”慕容眼底柔光一闪,影影绰绰。
“你倒是了解她~”突然,暮伏南敛了些笑意,眼神也仅是轻轻的扫过一摊摊的商贩,并未停留在某处,“什么时候回来?那儿是你所辖,虽有人帮你管着,可你这样下去总归不好……”
“我乐意当这个甩手掌柜,我更乐意你把我贬为散仙,最好无事一身轻~”慕容难得的扬了扬嘴角,“只因她这一世会回归九重天,否则我又怎会再踏入你的地盘一步?”
“别太天真,很多时候,你手中若没有足够的力量,你是保不住任何东西的,尤其权势这种利害……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你莫动她。”
“这个自然。”
当所有人置身于所谓的柳宅之中的时候,临风禁不住感慨,真是凄凉啊,若说住在这里的柳玉竹还能贪污受贿,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然就是真正的勇士,不惜蒙受不白冤屈贪狗官的污受当地有钱绅士的贿,散尽家财救济百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如果他真有那样的势力能让当地的乡绅老爷都来向他贿赂,那他现在也不至于会蹲大牢受刑被逼供了~
“惜情啊~你刚才说那个知县柳玉竹是你们的亲大哥哦?”
“不错。”柳惜情笑笑。
临风继续问,“那他平时对你们很严厉咯?吃穿住用什么的都很节俭吧~”
“严厉算不上,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是大哥把我们带大的,挺不容易,俸银什么的留下些置办吃的,就全都救济百姓去了,所以这祖辈留下的老宅子里本还有些的下人都遣散了,倒是有些被收留不愿意离开的人还在,念着父亲和大哥当年收留的恩情不拿月银,反而出去谋生活来支撑这个风雨飘摇的老宅,反倒是我们这些没什么一技之长的小辈受了他们的恩惠了,自愧不如啊~”
“那你平时都以什么谋生活?”
“读过些书,卖点字画罢了,得不了几个钱~”
临风左右瞅了瞅,见众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俩这边,赶紧拉了柳惜情到角落里,小声道,“呐~既然你会作画,不如,帮我个忙吧~”
“你先说说。”
临风再次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凑近了他的耳朵,红了脸,“你帮我画一副慕容的画像吧,之前大堂的那幅仕女图你不是画的挺好的么~你画功不错的~”
哪知他却是神色稍变,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眨眼就见他笑道,“哦?你何以认为那幅画就是我所作?”
她转着眼珠想了想,“嗯~你身上有很墨水的气息,应该是常年书写作画的关系,再来,那幅画有一处题词是最近新添上去的,笔锋同画迹一般风格,你大哥被抓进牢里也有好几个月了吧,就算你大哥也精通书画,也不可能逃出来添了句词又回牢里去吧,再说你弟弟,那个柳云枫顽劣成性,是个耐不住安静的主儿,他根本不可能静的下心来作画题词。”
“那也可以是亲朋好友送的呢?”
“你大哥被诬入狱已经好几个月了,谁会在这个时候送你们家仕女图啊大哥?要送也该送青松什么之类的鼓励你们才对吧~”
“哼~小丫头眼睛倒是利得很,不错,那幅画是我作的。”
“那幅画我看着有些眼熟,莫不是那个孙小姐的画像?”临风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柳惜情。柳惜情倒是坦然的对视过来。
“我以前同孙小姐的哥哥有些交情,孙府的公子知道我会作画便时常让我去帮他们的姐妹描了画像拿出去相亲,只是孙小姐一直于我不合,偏孙府的公子说受父母所托让我来替孙小姐画像,可惜像画好了,才上裱,大哥就出了事,孙府便无人再来讨要这幅画像,没地方挂,索性就挂在了大堂,仅此而已。”
难道真的就没什么内幕?算了,只要能弄到慕容的画像,其他的都不要紧,只得再磨,“哎呀呀,惜情~你那么会画画,你就帮我画一幅他的画像又怎么样嘛~”
“谢临风!”还未等到柳惜情说什么,身后一声怒不可遏的爆喝就炸了过来,待她一回头,那衫泛着无边怒气的青衫就来到了眼前,一把扯过她的手,拉了过去就是一阵责骂,“你不知道什么叫作男女授受不清么!孩子还在呢!你这是在当着我的面在挑衅我么?”
“哎呀呀,慕容你冷静些~”暮伏南赶紧过来圆场,格开铁青着脸的慕容后又小声嘀咕了句,“刚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以为你多看得开,现下还不是一样爆发了?忍有什么用~”
临风莫明地看着暮伏南将神色莫测的慕容隔到一边去劝着什么,赶紧见缝插针的又凑到柳惜情身边,继续问,“喂~你给句话,到底行不行啊?”被慕容这么一闹,她倒不是很想要那幅画了,心情也免不了烦躁起来。
哪知柳惜情居然挑眉一笑,从容的起身拍了拍那不知有没有的灰尘,“那也的看我有没有时间~”随即看了眼对面还要冲过来的慕容一眼,笑意更甚,“临风呐~今晚来我房里,你便知道我行不行了~”随即扬长而去,“房间也就那么摆着了,你们自己找着住,打扫好了的,不用担心晚上那过巷乱窜的老鼠~”
今晚?那岂不是又不能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唉~不如现在就去补眠吧~
“风儿!你晚上不许出门!”暮伏南拼了命的拦着,临风却不理,径直从二人面前走了过去,废话!要是让慕容知道她找人画他的画像留念岂不是要被笑死?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故而面无表情的远去了。
“你听到没有?!”
“去不去,是我的事。”长廊下,她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的门里——
祸起萧墙(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