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一但她是个剌客呢?国王的安全堪忧啊,所以,此人绝对不能放过!”巫灵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稍纵即逝,另外那边,风默趁二人对话时,急拖着流云飞奔离开,约莫走了三、四里,地下泥土一阵翻动,倏地,一棵巨大的树仿如半空而落,伫在二人跟前,风默抽出剑,横空而砍,树身的上半截戛然倒地。
二人在罗刹国的皇宫树林外跑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巫灵谴出侍卫,四面八方追赶,一排排的火把,照亮皇宫外围,“你们逃不掉的!”巫灵的声音在林内重复回响。
“啊——”流云失声呼叫,手猛按着右脚,风默急弯下腰,卷起她的长裙细看,鲜血沿着雪白的皮肤不断往外冒,“你踩到机关了!”风默看着旁边一排锋利的利刃,藏在草丛中,被虚掩着,若不是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瓶子,倒出药粉洒在流云的伤口处,然后“嘶”一声,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条,轻轻为她包扎好。
他四处打量,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玄舞,巫灵能顺着人的气息一路寻找,他灵力至高,我去引开他,你找机会逃走!”风默话完时,搂着流云跃到一棵大树上,他将流云安放在树杈上,待流云坐好后,他默默看了眼流云,飞身落地。
“风默,不要——”流云挣扎着欲跳下地,“玄舞,一个人被抓,总比一起被抓的好!自己小心,我尽量绕开巫灵逃出去!”未等流云回答,风默已经施展魅影身法,一下子消失不见。
火光在不远处亮起,流云紧张地抓紧树枝,换作平时的话,她根本不将这些侍卫放在眼里,但现在她的脚受伤,处于劣势,一个失手,便会被擒,眼看越来越近的火把,坐在树上几乎能闻到火光,她的心一阵紧张。
树的另一端,突然一抹藏色身影出现,流云尚未回神,一只手温柔地搂住她腰身,轻微的鼻息声传入她耳里,“……”来不及说话,对方修长的手指捂住她的嘴,“嘘……”邪修触到她身体时,一种熟透感贯透全身。
——难道,她真的是他夜夜梦寐的人?邪修暗暗想道,刚才看见那名男子带她逃离时,心里处是说不出的妒忌,搂着她的那只手,像毒蛇窜进他的心,不断地钻着,钻得生痛。
侍卫从树底走过,流云被搂在邪修怀里,动也不敢动,“这是什么?”树底一名侍卫摸着自己的脸,一滴湿润的粘液,滴在他脸上,他可以肯定不是水,因为水没有这般浓,没这么粘稠。
其他侍卫听闻呼声,举着火把照在那名侍卫脸上,“是血!”刹时间,二十多名侍卫齐齐抬头,火把一下凝集在一起,透过依稀的树叶,众人直望向树杈上。
邪修疑惑的眼神看了眼流云,似在询问:你受伤了?流云咬着唇不语,火光集结时,邪修搂紧她,一下飞到树顶,“闭上眼——”他压低喉咙在流云耳边说着,流云不解地盯着他,转而,顺从地闭上眼睛,下一刻,她感觉身子如飞,风声不断在耳畔刮过。
如御风而行的速度,邪修搂着流云很快消失在罗刹国皇宫的天空,弯弯的月亮底,曾有一男一女的背影寥落淡云背后,那画面仿如重温过去,星辰也眨着调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炫目的绚丽。
邪修在脚即将落地时,背后的翅膀无声地收起,天生,他拥有莫名的灵力,母亲是雪山焰珠簇的祭司,所以,他也是祭司,跟巫灵一样,拥有异于常人的幻术,在这个平凡的人间,他们属于异类,是被隐在天地另一角的灵簇。
人们只知道,巫灵每次占卜都十分灵验,祭司每次祈祷,必显灵,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背后的故事,每个星辰交替的夜晚,他的翅膀便会自己显露出来,直到天地鸿沟间重新接上,他的翅膀才会消失,头一次,他自己召唤出藏匿甚深的翅膀,——只为救这个跟他梦境中一模一样的女人!
“可以睁开眼了”温柔的声音响起,流云睁大眼睛,四面山环山,魏峨耸立,山前一片花海,紫红满目,淡淡清香绕过山峰,如入仙境,她看得愕然,这种花,曾在九鹤山灵隐寺看见,这是一种极之罕见的蔓陀罗。
“这里是……?”流云疑惑地看着邪修,他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邪修不语,一把抱起流云,径自往花丛中走去,流云脸上一阵臊热,缩在邪修怀中,如此亲昵的举动,像一早习惯,像理所当然,穿过烂漫花丛,蜜蜂在游戏,蝴蝶唱吟,雪鸟在天上翱翔,一幕幕,动人心扉,朦胧间,二人像走进前世的缠绵。
二人坐在草丛中,邪修弯身解开流云伤口上的布条,血凝固在伤口四周,雪白雪白的皮肤上,一条深深的痕迹,入肉三寸,“痛么?”邪修仰头问道。
如若春风的口吻,流云呆呆看着邪修,他的眸子很黑,黑得像一个漩涡,将人深深吸进去,她几乎忘记脚上的疼痛,陷在那眸子中失了意识。
“好了,现在不要随意走动,休息几天应该能恢复!”邪修的声音再次响起,流云看向伤口处,早已经重新包扎过,藏色的布条,绑在她的脚上,邪修的动作,轻得连她自己也不曾觉察,仿佛在呵护一株幼苗,他,竟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你便是玉面修罗——邪修?”流云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俊美到令花儿也失色的男人,罗刹国的祭司!
“外面的人是这样叫我的,你可以叫我邪修”邪修微笑,眼光瞥见流云脖子上的项链时,激起一阵涟漪,梦境中的女子,拖着蓝色细纱凌步在藕花池中,雪白的锁骨边,戴着一条银色项链,链上挂着蓝色月牙,隐隐泛着蓝幽光。
一阵扯不清的纷乱,邪修神色复杂,想冲破那道记忆,无形之中,有股力量阻挡住,怎么也无法突破,零零碎碎的片段,划过脑海,他似看到自己从半空中坠落,心如死灰。
——痛苦,绝望,无奈,交接着。
“邪修?你怎么了?”流云抓住邪修的手猛力摇着,他仿佛置身于某些恐惧的记忆,脸上表情不断地变化,灵魂似被抽离,埋葬在记忆的高墙内,狂戾的风刮起,周围的花瞬间失去颜色,无力低垂着,忧郁的悲伤,洒遍角落。
“不要——”邪修着魔般,捂头大叫,俊容也扭曲,流云一时被惊吓得不知所措,“邪修,你没事吧?邪……”邪修突然睁大眼睛,流云戛然声止,只见他锁在脸上的全是困惑,“玄舞?我怎么了?”
“没事,没事……”流云喃喃回答,她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切,低垂的花儿,重新抬起妖娆的娇艳,只是蜜蜂与蝴蝶隐去了踪迹。
花海中,抬眼见星辰,邪修不知从那找来几匹白色透明的帛布,他飞身树上,几阵细风拂过流云的脸与身体,当邪修回到她身边时,她整个人置身在一个帛布编织的屋子里,风缓吹,布轻飘。
“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便带你出去!”邪修满意地看了眼四周,如此惬意的世外生活,渴望了多久?她的视线内只有他,他的眼里,只有她!
风默……他能逃开巫灵的追寻么?”流云有些迟疑地问,风默为了她涉身犯险,她时刻悬挂着一颗心,她不知风默是否已经逃脱,“你这么关心他?”邪修眼中闪过阴郁。
“邪修,你一定有办法知道的,是么?”流云忽略邪修眼中的阴郁,一心系在风默身上,“不,我不知道!”邪修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流云被他的突然转变吓得一惊,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看着邪修。
“对不起,我不应该麻烦你的,我自己去打探”流云话完,一拐一拐地向花海中走去,她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邪修,感觉好陌生,或许,是邪修一直给她的感觉都太过柔情,所以她不能接受另一面的他。
在她没走几步,身体一下子被人抱起,邪修面无表情,抱着她往回直走,“你的伤不宜走动,好好呆在这!”他将流云放回原地后,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快到流云看不清,她不由得唏嘘,之前自己妄想从他身上夺得乾坤之印,光是此等身法,已经叫人叹为观止,自己岂会是他的对手?邪修鹤灵的功夫,她是前所未见,她明白,这是风默和秦云斯口中所说的幻术。
罗刹国外,一片荒芜废墟,黑暗的古堡里,鼠虫恣长,黑蝙蝠藏满楼阁,爬满蛛网的楼梯间,遍地白骨峥峥,灰尘早盖掩住原来的样子。
楼顶上,一名全身黑色的人伫立,月光中,依稀可见到半面灰色面具,他左右手交接,口中一连串的术语,轰隆几声,楼顶撺出一道亮光,黑影一下子消失在光影中。
火红的墙壁,阴森诡异,铁笼内,一条色彩斑斓的巨蟒不断在里面翻腾,黑衣人似笑非笑看着铁笼,“别心急,很快,你便能现出人形了,吸下七七四十九名男子的血,再吞七十二颗纯阴少女的心,你的法术即可解封,现今,你已经吸了二十七名男子的刚阳之血,今夜,我送你一名纯阴少女,吞了她的心后,你以后便可以自行出去觅食!待你解除身上的咒语时,我会让你进入罗刹国公主罗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