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慕阁主呢?”流云有些意外,慕熙迁如何得知有贵客到访?莫非红衣阁的势力范围,真的如此之大?无所不能?
“慕阁主说,稍后便到,让小人先来打点”仓赤答完后,便退后,前去打点一切。自从流云和秦云斯他们住进舞翎苑后,慕熙迁便将此地留给了他们三人,除了仓赤和慕熙迁自己外,再无其他人进过。
日落时分,舞翎苑的屋顶传出打斗声,众人疑惑地走到院子,上面二人,一青一白正打得难分难解,当流云看清楚上面的人时,暗暗吃惊,风默和慕熙迁?慕熙迁的幻影术和风默的魅影术,都是独一无二的,光看身法便能分辨。
“别打了!”流云旋身飞到二人之间,抛出长长衣袖打在二人交战的剑峰上,慕熙迁爽朗一笑,对风默说:“风护法,玄舞叫不要打了,我们还要再打下去么?”
风默狠瞪了他一眼后,不甘地收剑,大概这世上,谁都知道,他不会违背她任何意愿,谁想对她不利,他都会将身体挡在那刀口上,让她安然渡过。
流云无奈地看了眼二人,脚踏瓦片轻盈落地,风默跟在她身后,与慕熙迁擦肩而过时,淡淡留下一句话:“不要妄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慕熙迁闻言,脸上表情略带僵硬,很快他恢复往日的谦和,领着一行人等,往内堂走去。
潺潺流水间,各种花儿正开得旺盛,馥郁芳香飘过小径,池塘中,藕叶片片随波荡漾,小亭内,一抹瘦窕人影倚在栏杆处,对着水中倒影发呆。
“玄舞,你在吗?”房外传来千瓦的叫唤声,流云从床上坐起,披了件薄衫便急急去开门,“千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一张素雅的脸,怯怯地望着流云。
“我可以进去坐一会么?”千瓦眼神闪烁不定,似有话要说,流云疑惑地打开门,将千瓦请进房内。“千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流云问着,从未见过千瓦如此怪异的举动。
烛光下,房内的人影靠得很近,外边夜色正浓,梧桐树上,有双眼睛紧盯着烛光下的身影,那眼光冷到彻骨,他的手不自觉地捏着树叶,眨眼,树叶被捏得粉碎,他摊开手掌,轻轻一吹,零碎的树叶无声飘落。
他一早该知道,那个小巫师靠不住的!黑暗中散发危险光芒,在房门打开后,千瓦仿如松了一口气,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流云房间,她完全忽略了背后那恶毒的目光,像要把她化为灰烬。
这几天,住在舞翎苑的人,都过得异常的安静,静到人的心都感到不安,怕是暴风雨的前夕吧?各怀着不同的心事,他们依然说说笑笑。
入夜,紫色曼陀罗更显妖冶艳丽,天空擦过火焰,流云眼底一沉,那是教主的讯号,她该如何交待?推开窗棂,她翻窗而出,朝发出讯号的方向飞去,待她到达的时候,风默早站在教主身边。
“教主——”流云低头,通天教主的眼光像能迸出火花,流云迟迟不肯执行任务,她的耐性也快磨光,她不会允许背叛的,更何况那个人是他,她恨之入骨的人,玄舞竟然偷偷护着他,邪修,我会让你偿到痛苦滋味的!
“为何迟迟不执行任务?别跟我说,你没机会接近玉面修罗!”通天教主冷冷地问,流云咬着唇不言。广袤林间,雾云聚散不定,阴郁如通天教主的脸。
“啪——”长鞭打在人身上的声音,“玄舞!”风默惊呼,一道血痕留在她脖子,直延伸到腰间,火辣辣的疼痛钻过,流云紧咬牙,依然跪在原地,动也不动,薄薄的唇,咬成紫色。
“教主,风默愿代流云受过”风默挡在流云身前,跪倒在地,“代受?哈哈……真是讽刺,你凭什么来代她受过?这件事,与你又如何扯上关系了?”通天教主凛冽的眼神,直逼风默。
“因为我知道流云见过乾坤之印,却替她隐瞒教主”风默淡淡开口,流云恐慌地睁大眼睛,风默为什么要这样做?“不,风默根本不知道,他在说谎!”流云急辨,罪,一个人受便够,何必要一起受!
“哈哈……流云啊流云,你到底心里住着的是邪修,抑或风默?好笑,好笑!”通天教主狂笑不已,心底的忿恨,排山倒海般,她怎么就没想到,玄舞喜欢风默的话,邪修会怎样的痛苦?那比在他身上剐一千刀,一万刀,更痛苦。
她笑了,笑得异常诡秘,转而,她冷冷地对风默说:“风默,你让开,她没执行任务,便要受罚!”通天教主话完时,手中红色长鞭像毒蛇,在黑夜中吐着血红骇人的长舌,鞭子一分不差,一道道的血痕印在流云身上。
长鞭越挥越有劲,通天教主妖冶的脸,阴狠可怕,她就是要打,鞭子落得越深,风默便越是心痛,越心痛,越会加深他对玄舞的爱,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教主,请你打风默吧!风默也有错”风默再也忍不住,血丝已渗到流云衣衫,白衣上血痕斑斓,可她还是咬着唇强忍着,苍白的脸上,挂有汗珠,因为疼痛,而冒出如豆般大的汗珠,湿了她的鬓发,也湿了他的心,如同一股粘稠,直直落在心坎。
“你就这么希望代她受过?”通天教主斜睨着风默,自己不会心软的,从来就不会!跪在地上的风默,肯定地点头,通天教主见状,高举起红色鞭子。
“不要,教主,流云一人犯错,与风默无关!”流云急急叫着,她爬上前推开风默,跪在通天教主前面,眼内一片泪花,苦苦哀求着,二人争着跪着通天教主面前,通天教主邪笑,自己要的,正是这种效果,患难过的真情,才是难忘的!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二人一起罚了!”黑夜中,树林内发出啪啪的鞭子声,待通天教主走后,流云与风默二人伫在原地,二人均满身鞭伤,风默扶起流云道:“没事吧?”流云摇头,“风默,你根本不需要受这种苦,你这又何必?”
“我没事,玄舞,我们要尽快找个地方敷药,否则,我们会经脉受损”风默四处张望,找可以隐蔽的地方,流云纤手轻抚着手背上的伤,朝风默应着,教主的鞭叫夺魂鞭,威力十足,普通人连十鞭也受不起,只有练过武,骨子体格强的人,才能挨得住,但凡被鞭者,需要短时间内,敷上教主亲自调制的凝玉露,否则,经脉受损,从此内力被废。
“来——”风默瞧见远处的山洞,他抱起流云,朝山上飞奔,在一株山茶花的遮蔽下,露出一个幽深的黑洞口,风默抱着流云,在黑暗中摸索着,岩石间有一条空隙,露出些微的亮光,风默将流云放置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只瓶子交给她。
“我去找些柴枝来生火!”话完时,风默已转身离开黑洞,身上的剌痛阵阵袭击,流云倒出凝玉露,轻轻擦在肩上,凉意顿时走遍全身,疼痛也减轻不少。
半盏茶功夫,风默绑了一大捆柴枝回来,生起火后,洞穴被照得通亮,流云将凝玉露交到风默手中说:“风默,你快把药涂上”
“恩”风默应着,他打开瓶盖,倒出凝玉露,随便在手上伤口处擦了下,便将凝玉露交到流云手中,柴火暖却了二人的身子,流云走到风默身边,“风默,伤口大意不得,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涂上,你对自己总是这么粗心,哎,如果你将对我的细心,放一半在自己身上,我也就放心了!”
“这……玄舞,不行的,这样有毁你名节!”风默拒绝。
“那你还经常抱我?现在倒介意起来了,算算前面,你都不知毁了我多少的名节了!”流云失笑,很难得地戏谑了下风默,他的憨厚,有时真让人瞠目。是么?风默迷惘地望着洞口处,多么?他怎么感觉那么的少,少到他可以一件一件地数出来。
流云解开风默的衣衫,倒出凝玉露,顺着他背后的伤口,一条一条地擦上药,指间柔荑,令风默满脸涨红,眼睛里的火焰,烧得旺盛,他咬着牙,拼命忍受着,流云的纤手,柔若无骨,不断在他身上来回。
风默拼命地想要找回自己的理智,他倏地转过身,“玄舞,我可以抱你吗?”流云默不作声,下一刻,风默紧紧抱着她,紧到她快要无法呼吸,“玄舞,你爱邪修么?”风默问着,他很敏感,他早感觉到,只是不敢去面对。
“恩,是的,我爱他,像从上辈子开始便爱着!”流云眼如星辰,一片迷光,风默双手变得僵硬,那填不完的欲望,那刻制不住的情,只有如此,唯有如此,才能唤醒他的神智,依靠着疼痛才可以清醒,可当流云如此答他的时候,他全身如浇冷水般的冰冷,一颗心沉进了大海,原来,真相是极其残酷的,一颗晶莹的泪,不经意地,砰一声坠落地面。
——风默,对不起!将脸藏进黑暗之中,流云默默对他说着。
天空中,繁星移动的位置越来越宽广,乌云被阴风刮得乱飘,所有的封印,呈现朱红色,像一朵妖艳的花,在所有人额前绽放,很快地,又隐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