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灯怎么能自己升的这么高
啊?真好看!”
我笑笑没有出声,从书籍中翻阅出的孔明灯,制作并不困难,只是我想到了它另一个用处。
漆黑的夜,一盏盏孔明灯冉冉升起,灯面上没有任何题字,但却描绘着簇簇繁茂的夕颜花,与月亮的光华相互辉映,就
算隔的很远也能看见这黑夜中醒然的一幕,这便足够了,只要能通知到汶煋阁的人我还在无魇国即可。
“君主万福!”“起来吧!”
我没有回身,视线依然落在孔明灯上,斑驳的灯光交杂的映亮了我的脸庞。
“君主,娘娘可是
几日没好好休息就为了做这几盏灯为君主祈福那!”听到这话我下意识一凝眉毛,我允许你的监视但是这些我可受用不起,改日找个机会撵出去才是,省得看了心烦。
手被人牵起,却发觉我们指端一样的冰凉,琐碎的吻落在我
的指尖,夹着一抹怜惜,“以后交给下人做就好,瞧,这手都割破了好几处!”我有些恍惚,曾几何时那个人也对我如此温存爱怜,心忽的很疼很疼,眨眼间全是他的好他的温柔……
“你通过孤在看谁?”沙哑的声音没有任何
起伏却更加阴冷,我的手上也微微吃痛。我抽出手,抚上他的脸,发出了沉重的叹息,手下肌肤的柔嫩程度竟丝毫不亚于我的。
他眼眸中冰释了少许,“紫色的衣衫也很适合你!”
我将头慢慢靠在他的身上,“教我射箭好吗?”他很自然的拥住我,深嗅之后却有些怅然所失,我的耳根被他弄的有些痒,“我可不喜欢摸脂弄粉的,不会像你那些妃子一样香喷喷!”
他低哑一笑,又带着试探望进我的眼里,“为什么?”
我不惧怕的回视,“素闻无魇国
善骑射,君主十岁之时便已是百步穿杨无人能及的神射手……拜这样的人为师好像还是我赚到了!”
“好,我教你!”
我娇媚露笑带着些许谄媚,我早学会在强者面前要适当的在表面上屈服,“将我的琴搬出来,我要为君主抚
曲以表谢意!”
筝的声音不如锦瑟扣我心弦,但一样美妙,琴声回响在宫苑不绝如缕,不知这宫中又有多少哀怨女子度过这个不眠之夜,曲调不然变的哀怜,这宫里多得是无可奈何,我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但自怨自怜也就不
是我了……殷墨锡听完曲子便离开了,他从不会留宿在这里,我们深知对方的底线不会轻易去碰触去打碎现在虚伪的表象。
今夜是满月,有一部分月亮被灰暗的云朵遮盖,但不一会儿又露出全貌,更加的剔透皎洁,我的视线却
慢慢凝聚在筠涟苑的宫墙上,即使看不清我也知道那个黑影是谁,我轻声一叹仿佛自语道,“后悔过吗……就算从新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你又会怎么选呢,弄不懂自己的心,谈什么都是空的!”我也想抛开所有的,来遵循自己的
心,可笑的是事情永远不会那般简单的。
我踏进内堂任由大门在身后合拢,不再关心夜中那对泛光的瞳孔。
第二日殷墨锡下了早朝便遣人过来通知我学射箭,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而我也无所事事当然心向往之。
我着了一套淡
紫的便装,挑了个伶俐的侍女便去了射场。殷墨锡早就到了,正拉到满弓凝视着前方,“嗖”的一声箭已出弦,破空而去直飞至箭靶,而箭靶正中却早就插了一只箭,只见射出的那箭从靶上箭的正中劈裂射入,接着狠狠的没入
分毫不差,“啪”的箭靶竟然不敌余力被震碎,落了满地狼藉……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我却有些心悸,要多大的力气才能使箭靶破裂,这个人太深不可测,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今日一见,方知何谓射箭,真是让人大开
眼界!”我赞叹的说道。
殷墨锡点点头示意,“爱妃过誉了!”突地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稳住姿态后回给他一记浅笑,手心却拽的死死。殷墨锡面无表情的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拉近,“照着我刚才的姿势来试试!”
手上
的弓竟然如此沉,我两手微酸也仅仅只是抱住而已,鎏金的刻纹,在凹陷处附着了藏蓝的染料,弓弦绷得相当紧,下意识抚过却断了一根指甲,我有些无奈的苦笑,“果真是上好的弓箭!”可惜我根本无法拿起,又如何射箭。
殷墨锡看出我的窘态,覆上我的一只手拿起了弓箭,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吃力,“现在照我说的要领去做……试着拉开弓弦,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忽视他在我耳边吐出的那些话,我开始右手用力……少顷,弓弦只被我拉开一小半
便再也扩张,额上也沁出了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恰巧有一滴落在睫毛上,松开了右手微微眯眼挤出那滴不舒服的汗液,这才发现整个射场寂静无声,有的只是四周深深的喘息,我抬眼望去,便看到四周的侍卫呆立的直盯
着我,知晓原因后我不由露笑,他们却面色羞红呼吸渐渐紊乱了起来,看到这我不由自主得意的加深了媚笑,突然一阵大力掰过我的脸,面上吹过殷墨锡冰冷的气息,“你们都退下去!”
诺大的射场片刻只余我们二人,我甩开
他轻拭着额上的汗,“君主要是想看我出丑的话,我想你也应该满意了吧,这把弓箭我根本不可能拉的开!”
殷墨锡面色不悦的瞟了我一眼,“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这次呈上的弓箭是纯金色,不论轻重还是大小都极为合适
我用,连箭也是配套的,不禁眼前一亮,弓柄上还有箭的尾羽竟然都雕刻着夕颜花。
“你如此喜欢这花难道是因为与你闺名同字吗?”
心情好了起来便不会吝啬语句,“这是一方面,但是当看到月光下的夕颜花时我想任何人都
会了解我的感受的!”
殷墨锡不再多言随即道,“开始吧!”
半日下来,虽说弓箭趁手却仍然疲乏至极,好久不曾剧烈活动,现下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临走之前忽的想起一件事,“那些书我看完了,你再给我备一些待会我派
人去取!”
“怎么,爱妃如此勤奋,难不成想把我整个王宫的书籍全部翻遍!”
我沉了脸色不快道,“殷墨锡,收起你那套称呼,无人面前为何不卸了伪装,你我不是都心知肚明么,我只是一件商品,担不起‘爱妃’二字!”
闻言殷墨锡肃起了脸划出一抹冷笑,我扳过身子也带着同样冷意的笑。
题外话:一份绝望的爱,是幸或不幸,明知道纠缠下去会是两败俱伤万劫不复为何仍要继续,放手真的那么困难么……明明那些记忆里毫无甜蜜,却不断汲
取,饮鸩止渴般咀嚼着罂粟般狠绝的情……真的无望,睁着眼睛直到天明仍然感觉不到身边人属于自己的气息,熟悉的身体陌生的灵魂。既然爱已成为了枷锁,纵然失去对方便无法活下去,是前世的罪孽今世的惩罚,非要一方
死去方可罢休么,殊不知宁愿一起坠入地狱,天堂早就不会为恶债缠身的他们而敞开大门,死都不是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