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本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央朝的先皇。而里面的内容就像是写日记一般,但这里头,全全围绕的只有一个人,娘!
不论是时间,日期,地点,都写的一清二楚,甚至细微到娘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像是在讲故事一般,将当年的事情,以先皇的立场重述了一遍。
爹说的是真的,先皇和他原本就是一个情敌,可是,不论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会有一个这样的结局。
‘央朝三十七年间,八月三日……她是个调皮温婉的女子,她叫湘儿,自从今日游逛沉央时因一个小偷使得我遇见了她,忘不掉了,她的身影就像一粒种子在心里某个地方深根发芽……’
‘央朝三十七年间,八月十三日……我以为,那一次的相遇只是偶然,或许不会再见了,可是,当我准备回灵央京城时,又再一次遇见了她……她像一个救世江湖的侠女,在离开前总是不忘留下一个迷人心神的笑……’
‘央朝三十七年间,九月二日……这段时间,我就像着了魔,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她的一切已经在脑子里深深刻下……’
‘央朝三十七年间,十月十日……我离开灵央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来到沉央,只是想再见一见她……她出现了,只是她的身边多了那么一个人,看着她们相视而笑,默契非常,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怨气由心而生,明明是我认识湘儿在先的,她应该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
‘央朝三十七年间,十月三十日……我故意与他们熟识了,也知道那个男人姓佐……’
‘央朝三十七年间,十一月二十日……我向她透露了我的身份,她只是欣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她说‘我知道。’我顿时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可是随后一想,我何尝不是在欺骗她呢?’
‘央朝三十七年间,十一月三十日……我希望她能跟我回宫,但是她否决了,她说,她只爱姓佐的那个男人,她生生世世只会爱他,这是跟他之间的承诺,我很生气,我是一个王者统治着整个皇朝,居然被一个女人拒绝,我哪一点不如那个姓佐的男人了?我不服……’
……
双墨静下心,一页一页细细的观看,就像是在观赏一部电影,这里的情节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放映,让双墨看到爹和娘的决心,她们相互的爱,还有一段段的刻骨铭心。不知过了多久,双墨已经忘记了时间,当她翻到这本书的某一页时,手不自觉的颤抖了。
‘央朝三十八年间,六月七日……我将湘儿软禁在了络湘殿,不让她见姓佐的男人,其实这不算是软禁,我只想她能够呆在我身边,因为我真的很爱她,可是姓佐的那男人,可恶的男人!竟然想要去官国找上官永那个老家伙和上官尽,想要找他帮忙,可笑……’
‘央朝三十八年间,七月八日……那么久了,湘儿一天内从未跟我说超过三句以外的话,她每天只是望着窗外在等待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好好的看看我?我可以为了她清除后,宫里所有的女人,只留下她一个,她到底还有哪里不满?……’
‘央朝三十八年间,八月六日……听说姓佐的那个男人改了名字,叫佐念湘!……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有那个能力,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使得血玉和上官永,上官尽一帮人等帮他……’
‘央朝三十九年间,一月三日……半年了,湘儿依旧那个样子,看得我很心疼,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回个头,望望我?她的眼睛总是停在窗外一棵梅花树上……佐念湘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创立了霜门,而且杀手都是一等一的……’
‘央朝三十九年间,四月十八日……湘儿突然对我很好,我以为这是幻觉,但是,我能真切的感觉到,她的指间的温度和她温婉的笑,这一夜,我在络湘殿度过,只是,我们除了饮酒,别无其它……’
‘央朝三十九年间,四月十九日……她不见了,独独留下的只有张字条,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我不爱你。’足已将我从天堂打入地狱,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央朝三十九年间,五月十五日……听说上官尽要成亲了,而且整个后,宫中只会有那一个女人,当时听过也只是淡然一笑,但是的思绪不自觉的又飘到了湘儿身上,这一个月里,不断的在找她,找不到……’
‘央朝三十九年间,五月二十五日……上官尽成亲的日子,当然,作为面子,我是一朝之首,自然是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就作摆了,但是,不知为何,心里的某触角怂恿着,让我去!……上官尽和他的妻子看似很幸福,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血玉的神情很冷漠……我猜到了,而且血玉也承认了。’
‘央朝三十九年间,六月十八日……上官尽来送‘古叶痕声’……这是他们国家的宝,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的送出,我用了一些方法,使我得到了‘古叶痕声’,而我下一步要做的……是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得白头到老……’
双墨的神情一滞。爹和娘居然真的是中了‘古叶痕声’的鸳鸯棒!可是,让双墨想不到的是,让爹娘中了鸳鸯棒的人是先皇,是蓝崎玄的父亲!先皇用了谈判的方法使得爹的霜门为其所用并且签下了契约。也在那时,他们中了鸳鸯棒。
这一切似乎都很平静,接着蓝崎玄出生。先皇只有蓝崎玄这一个亲生儿子,这也是全全因为蓝崎玄母亲的聪慧,她偷偷怀孕,不让任何知道。等到蓝崎玄出生后,顺应天命,自然而然当上了太子,先皇见蓝崎玄已经出生也有了当一个父亲的仁慈。但,这只限于当一个父亲的仁慈而已,在生下蓝崎玄后,他的母亲被先皇谋害!
爹和娘在蓝崎玄出生后没多久就知道自己中了‘古叶痕声’的鸳鸯棒,便尽量让自己不要怀孕,因为一旦中了鸳鸯棒,情越浓死得越快,可生下孩子后,注定在那一瞬间会死一个人,这样一来,死得更快!但是天不从人愿,在三年后还是怀孕了……这一切就那么发生了。
双墨苦笑着,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神色是喜是悲,心里某处隐隐的疼痛又是在说明什么?她要恨谁呢?在二十一世纪,她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在远在千年前的古代,她的前世依旧出生在一个单亲的家庭,是诅咒。
眉头不禁皱起,如果有这个方法可以下咒总应该会有方法解咒吧?双墨定了定神,继续翻读着这本书。可是当双墨将这本书越翻越薄最后没了纸张,她惆怅的低下了头,眼里全是伤痛,悲哀,甚至有些湿润。
她没有资格去恨任何人。因为……
‘央朝四十四年间,四月三十日……我如往常一般,会到络湘殿回想我和她的过去曾经,命人打造的暗室也已经成了形,等这里完全做好后,我要让人在这里设界,这是禁地是神圣的方是湘儿住过的地方,不可以让一些闲杂的人来这里……玄儿最近有些奇怪,四岁的孩子我并不认为他真的会懂很多,但是他说了些莫明奇妙的话,似乎我与湘儿的过去他都知道一样……我不放心……’
‘央朝四十四年间,五月二十七日……居然让我看见佐念湘在给玄儿念读‘古叶痕声’最后一节……我慌了,但是,我知道,如今,无能无力了,‘古叶痕声’的鸳鸯棒,在玄儿身上深深中下……当我回过神,气愤的回望佐念湘时,他在笑!笑得让我没了底气,没了思绪,湘儿死了,他却没有死……’
‘央朝四十四年间,六月三十日……我一定要帮玄儿找到解咒的方法!’
‘央朝六十一年间,一月二日……我快不行了,却还没有为玄儿找到解咒的方法,我做错了吗?血玉的提意,难道是错的吗?可是他按他自己的方法做了,上官尽和那个女人真的在十年后一起死去,没有再多停留半刻。他应该是高兴的吧!为什么,我心的好痛,已经二十多年了,不曾愈合……我做错了吗?’
双墨深沉的靠坐在椅子上,抬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蓝崎玄的鸳鸯棒尽然是爹的杰作,是想让蓝崎玄重复他的一切吗?可是,爹……
她知道,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爹和娘之间一定有什么过去,不说可歌可泣,不说海枯石烂,至少,她们真的爱彼此,他们的承诺不是过眼云烟!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阵阵叫喊声。似乎一批又一批的人在这里绕行了。这里设过了结界,除非常偶然碰撞遇见,否则是进不来的。双墨深深的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是应该离开这里了。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摆了。
就在双墨抚袖离开时,不小碰到了那本书,‘叭’的一声掉落在地,里面夹层的两张纸条掉了出来。双墨歪着头,挑了挑眉,将其捡了起来。
这张纸不大,只有几行字,却醒目!
‘姓蓝的,我告诉你,我,佐念湘,就算是中了‘古叶痕声’的鸳鸯棒,我是还是会痛痛快快的去爱,就算是死,我爱过,我不怕。’
‘蓝大哥,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可是,我还要再对你说,我从不后悔爱上佐念湘,虽然你对我们下了‘古叶痕声’的鸳鸯棒,但是我并不恨你,因为即使是鸳鸯棒,也不会阻止我和他的相爱,蓝大哥,我爱佐念湘,生生世世,死也不会改变。’
两种笔迹。双墨还是忍不住哽咽了,却还在那里笑,只是她此时的笑有些古怪。
她真的不像爹也不像娘!因为她还是那么懦弱,她不想蓝崎玄死,所以逃避,所以排斥,她不敢爱,不敢肆无忌惮的去爱,最最开始是不确定自己的心,接着,因为害怕受到伤害,然后,因为误会,最后,因为不想伤害上官明澄,现在?现在一切都变了,蓝崎玄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蓝崎玄了,在他的眼中只有冷漠,残酷,嗜血!最重要的就是,她已经嫁给了上官明澄。
双墨将那两张纸重新放回了原处,那不是她的东西。她只是无意间闯入的客人,这里的所有是先皇的回忆是先皇埋在心底多年的爱。
提着笑颜,大步走向了阶梯,在桌子落下后,出现的一道又一道的阶梯。她的眉宇渐渐散开,原本捏着紧拳的双墨也慢慢放松,她走了出去。就当她站在络湘殿门前时,她听到焦急的声音。
“快点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
是蓝崎玄,他的声音有些惊慌失措,很急迫。
“你这个贱婢,快点给我滚出来啊!”
双墨的神争显明一怔,随后拉出一抹苦笑。他对自己的恨,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呢?或许她可以像爹一样痛痛快的爱一场,只是,蓝崎玄愿意吗?呵呵,如今,他对自己还有什么爱可言?似乎除了,恨,没了!
她缓步走出门外,也就在这时,看见一身黄衣的蓝崎玄一脸担心,仰头大喊“墨儿,我不要你出事。”
这话刚一落音,他们四目相对。两人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
阒然无声。
安静的有些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蓝崎玄假意的咳嗽了两声。“贱婢!”
双墨却笑了。贱婢?一个贱婢也直得你亲自出来找寻?而且生怕她出事?可笑!
“你不知道这里面是禁地吗?你居然可以闯进去?”蓝崎玄拧着眉,两三步一并,走到了双墨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翻。“你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双墨淡然而笑。
看着双墨的笑,心里突然觉得不对头,一个转身,以背示她,冷声的说了句。“就算是一只猫,那也是我的东西,除了我,谁也伤不得。不要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