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坊的掌柜毕恭毕敬地送来两副长达一丈的画卷,齐若冰和星子寒见了,都深感觉惊奇,就看见轩辕泽冷着脸拉了霄汉过来,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弄影。
“向齐爷爷道歉!”轩辕泽将低着头的霄汉推到了齐若冰的面前,“琴棋书画是为了陶冶你的情操,丰富你的技能,是用来和别人争擂的吗?”轩辕泽想起了洛儿,唾手可得的权利和地位,眨眼间说不要就不要,可是霄汉却执迷不误。
霄汉并不后悔与星落凡的争擂,因为这样,让他自己见识到了落凡的实力,虽说现在有了圆月玉,可是他想靠自己的实力去进行比拼,而不是靠一枚玉、一把琴来巩固江山。如果可以,他想三年后和星落凡来一场真正的比试,包括礼、乐、射、御、书、数,包括修身、齐家、平天下!
可是爹却一定要自己和齐城主道歉,因为自己给齐府带来了麻烦。
轩辕泽有些烦,一大早洛儿的事,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伪君子,拿了玉,却冲着霄汉发脾气,如果不是霄汉表现出的懦弱,他不会这么早说出那玉和琴,他想霄汉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和修养,可一场场作画的比试,就让霄汉的信心打了折扣,就让霄汉担心会不会再重现一次七子之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不明白霄汉能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话。
齐若冰听齐天阁昨晚稍稍提了一下遇到太子的事,也没多问,见到掌柜的将画卷缓缓铺了开来,也就只注意看画去了。
“齐爷爷,霄汉错了,不该争擂,给齐爷爷添了麻烦!”霄汉径直走到齐若冰面前,朗朗大声说到,没有一丝认错该有的悔意。
“霄汉,哪一副是你画的,这两副都不错,不相上下,”齐若冰抚着霄汉的头,不理会他的道歉,指着其中一副:“爷爷猜这副是你画的,对不对?”
霄汉微笑着点了点头。
“圣上喜欢画画,擅白描,太子跟着他也学的是这种画法,不过霄汉,你的画法重在神形兼备,哪个画师教的?不会是那个受了伤的纳兰先生吧?”齐若冰看着画卷上那熟悉的街道,不禁微笑着问着霄汉。
“正是在下。”话音刚落,就见齐天舞扶了纳兰,微笑着走来。
纳兰的伤在齐天舞的精心照料下,愈合得非常快,而齐天阁和齐天诺也似乎不再理会齐天舞频频出现在纳兰的病房里,可是像这样两人出现在了齐若冰的面前,还是头一回。
齐若冰微微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天舞和脸色仍带些苍白的纳兰,又只顾着埋头看画去了。见此神情,齐天舞狡捷地冲着纳兰眨了下眼睛,松开手,跑到了齐若冰的面前,拉了齐若冰的胳膊,一起看了画。
“纳兰先生,以你之见,这两副画作,可分高下?”齐若冰笑着看向前来的纳兰措。
“这一副,白描根基不错,但作画者心浮气躁,几处落笔不够警慎,可见作画时心神不宁,心神不宁则气不足,运笔处浮于画作本身;这一副,求的是神形兼备,但作画者过于拘谨,不够大气,但心气神俱在。两副画作皆有瑕疵,也不用再分高下了。”纳兰将两副画仔细地看过,一一给了评论。
“话说字如其人,画如其心,霄汉的画作,如他的人,足够踏实,但是张驰无道,该张的时候收敛了,该驰的时候却放纵了。霄汉,记住,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纳兰看向霄汉。
霄汉似懂非懂,他也明白纳兰先生在借着画作,在告诉自己的本心,和爹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同样的道理。
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听完了洛儿的故事,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这个妹妹却有着如此不平凡的出身,有着如此不平凡的爹和娘,而当洛儿一次又一次地将玉递到爹的面前时,他有些后悔,他知道爹迟早会告诉自己关于摘星的所有事情,包括玉玲珑、圆月玉,可是他想应该是时候未到。可是自己却让这时间提前了,也让洛儿小小年纪就要去承受这些与自己年纪不相符的痛楚。
他看到洛儿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大叫,也没有去埋怨谁,她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已是事实的事实。可是他知道,她的内心定不平静,从小一起长大,他喜欢洛儿胜过烟萝,虽然烟萝才是他的亲妹妹,可是洛儿身上有一种与其他人不同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他不知道洛儿在听到那些时,是怎样的心情,在想些什么,他怕洛儿会想着报父母之仇,可是对于她,那只能是痴心妄想,他猜聪明的洛儿不会,可是洛儿向柳姨要了那琴曲,要来做什么?缅怀爹娘,沉湎于失去双亲之痛,那不是更痛苦吗?
霄汉有些担心洛儿,他知道当时屋内所有的人都担心洛儿。
霄汉和星落凡争擂的事情,看在画卷的份上,籍着落凡的回宫,已无人再去追究了。
当纳兰终于可以不用上药、不用缠绕纱布的时候,何逍遥惦念起了他的几间铺子。
纳兰将自己随身的紫玉箫送给了齐天舞,一一挥手告别的时候,纳兰的眼里充满了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