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之乐
月圆的雪正漫天飞舞着,扑天盖地般地层层压了下来。
栖梧第一次踏出了皇宫沉重朱红的大门,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感觉到广阔天地任意驰骋的快意。
“沐风,先陪你回府去看望何将军和福晋吧,”栖梧从马车里伸出半个脑袋,冲着驾车的沐风的背影说道。
“殿下,我爹不再是何将军了,只是一介草民,”沐风转过头,看着栖梧那闪亮的眼眸。
“那你也不许叫我殿下了,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为上,墨师傅不是说过了吗?”栖梧很是开心,马是就是第五年了,沐风陪着自己在宫里呆了快五年,而自己期盼着出宫,也有五年了,栖梧甚至觉得,宫外的雪花都要比宫里飘落的要大,要晶莹剔透。
周正看着一辆马车在风雪里狂奔,马扬起四蹄,踢飞了无数的雪堆。
“是大少爷!”周正认出了那驾车的身影。
柳月烟顾不得廊上的雪小跑着出来,见到了沐风,也见到了栖梧。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柳月烟没有去想为何栖梧太子今日会出现在自己的何府,只是见到沐风长高了,长壮了,长结实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栖梧看着柳月烟搂着沐风,唇边含着笑,眼里却含着泪,他微笑地看着,他也想有这样的拥抱,可是自己的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要母仪天下,要循规蹈矩。
何逍遥正在侧厅见从骏派来送信的人,听到子路来报,也顾不上在座的还有客人,一路奔了出来,就见到月烟搂了儿子哭哭啼啼的,而栖梧则微笑地在一旁看着,不由地埋怨着月烟的糊涂。
“草民何逍遥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太子殿下这边请!”何逍遥的声音惊醒了月烟,才发现自己只顾着沐风,却把堂堂的太子晾到了一边。
“何将军不必多礼,栖梧只是难得离宫来到民间,有不知之处,还请何将军与福晋多多指教,”栖梧看到福晋刚才微微变了脸色,想到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草民不敢,”栖梧的一句“指教”让何逍遥甚为惊讶,他听柳丞相传回来的话中知道了太子对沐风的赏识,和太子的纯良,但自己真正见到,还不免有点吃惊。
“何将军请吧,在栖梧眼里,您永远是圆月的何将军,无人可替代!”栖梧微微一笑,在何逍遥的带领下向正厅走去。
“何将军和福晋请坐,栖梧此次出行,并没有以太子身份,所以二位长辈不要有太多的故虑,只当是沐风的朋友,”栖梧看到福晋有些手足无措,知道是自己太子的身份太过于耀眼,也只能这样安慰着。
“太子准备去哪里?”何逍遥在右侧坐了下来,栖梧的眼睛让他眼前一亮,十八九的俊郎少年,风度翩翩,神采尽扬,而眼睛却是明亮,似不沾染一丝一毫的杂质的珍珠。
“只为实现多年的梦想,去我圆月所有的城池,丈量国土,体恤民情,所以栖梧来拜见二位前辈,还允许沐风随我前往,”栖梧很是客气,不同于月明辉的霸道,也不同于月秋白的不羁,何逍遥甚至有了一丝的欣慰,圆月未来的帝王谦逊、淳良、亲和,只是不知道一旦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会不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沐风本就是太子的随丛,理当跟随左右,鞍前马后。”何逍遥想着,以墨桑的功力,教出的两个孩子自保应当是没有问题。更何况,太子殿下也会有暗卫如影随行。
“那明日雪停后,我便会和沐风一起启程,只是对不住福晋,刚刚和沐风团聚,便又要分离,只是请福晋放心,我与沐风,不是手足,却胜似手足,”栖梧看了眼仍拉着沐风的手不放的福晋。
而何逍遥却觉得这话怎么听着都熟悉,那年他替五皇子挡了那破空而来的一箭,他记得五皇子连夜赶回皇宫,临走前也是这样说着,“本王与你,不是手足,却胜似手足,所以你要等本王回来,等本王带了解药回来!”他也记得五皇子最后落入自己眼里的,便是两行清莹的泪。而今天,又有一个月家的人对着自己的儿子这样说着,是福,还是祸,焉知非福。
沐雨拉着思穆的手双双走了进来,“娘亲,我们堆了好大的一个雪人!”沐雨的声音很甜,远远地便叫着娘。
可沐雨看到娘的手紧紧地位着了另一个人,是哥哥?
“沐雨,不认识哥哥了?”沐风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沐雨,举起来转了几个圈,逗得沐雨像铃铛般清脆地笑着。
栖梧看到了那慢慢进来的小女孩,应该有十岁了吧,和自己的四妹差不多大,可四妹看到自己便只会怯怯地叫声“大皇兄”,便再也不开口了,只是永远低着头,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苏,可曾像这样,让自己高高举起,然后开开心心地笑着。
“哥哥,这位哥哥是谁呀?”沐雨在半空中止住了笑,打量着正瞧着自己的栖梧。
“沐雨,给你介绍一位很尊贵的哥哥,他就是沐雨的太子哥哥,”沐风将沐雨放在了栖梧的面前,按着沐雨给栖梧行了屈膝礼。
“沐风不要这样,她还小,”栖梧扯住了沐风的手,拉起了沐雨。
“太子哥哥?就是那个娶了好多姐姐的太子殿下吗?”沐雨扬起脸,盯着栖梧。
栖梧有点难为情,就见沐风将沐雨抱了过去,“爹,他就是思穆?”
四年多了啊,记得思穆刚进何府,也不过五六岁的光景,而现在,也是虎头虎脑,一副惹人爱的模样。
“他不是你的弟弟?”栖梧的些好奇。
“不是亲弟弟,是他的月亮姐姐托付给我们的,也是我们何府的老三了,”沐风拉起思穆的手,“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看看月亮姐姐?”
思穆狠狠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