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最终没能带思穆一起上路,看着思穆撇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被月烟一把搂在了自己怀里。
“沐风,他为什么管轩辕家的二小姐叫月亮姐姐?”回头挥手的瞬间,栖梧看着一脸可怜的思穆,问着驾车的沐风。
“不知道,估计在思穆的眼里,那二小姐像月亮一般美吧,”沐风扬起马鞭,一声脆响后,绝尘而去。
一路南下,栖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听到每个城的府尹都上报人民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可他沿途却看到了乞讨的老人,窝在墙角哆嗦着的流浪汉,卖身求医的妇人,扯着路人衣角讨钱的孩童……,栖梧在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面前蹲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只能从沐风的手中接过一块或大或小的银子,亲手放到那些人的手里,然后看着他们木然地朝自己磕头,嘟啷着他听不清楚的话语。
栖梧在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面前站了下来,妇人一身的褴褛,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地盯着过往行人的脚,怀里小小的孩儿一脸的污垢,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这站在面前的两名锦衣的公子。
栖梧蹲了下来,把手中的银两放在妇人的手边,可妇人却如没看到般,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沐风不忍心,却不得不拉起了栖梧,这一路上,太子可是散银无数啊,照这样的花法,估计到不了月盈城,自己身上的银子就没了。
可是这世道,需要帮助之人却何其多。
小孩儿看着两人起身,慢慢地离去,小小的身躯蠕动了一下,妇人似从梦里醒过来一样,也看到了手边那白花花的银两,“公子,可怜可怜我这孩儿吧,她才两岁,她不能活活地饿死啊!”
栖梧听到身后传来妇人撕心裂肺般地嚎叫,转过身,就见那妇人却是一路爬了过来,一手搂着那小小的孩童。
“公子好心肠,公子收留我这孩儿吧,奴婢给二位爷磕头,”那妇人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沐风扶起了那妇人,看着那脸上有泪痕,有地上的尘土,也看到了栖梧的眼里一片的怜悯。
求了客栈的掌柜,栖梧递上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就见掌柜的眉开眼笑,叫了一个扫屋子的老妈子将二个带了下去。
“沐风,怎么会这样,所有的府尹上报的和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是府尹欺上瞒下,对吗?”栖梧看着满桌子的酒菜,却一筷子都不想动。
“少爷,这等事民间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照您这样,就是有万贯家财也是不够的呀!”沐风心疼那张银票,放在平常百姓家,五十两可是够一年的花销的了。
“那就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沐风,他们也都是我圆月的子民啊,”栖梧久在皇宫,哪里又会知道这民间的疾苦。
“奴婢小茹见过二位爷,”一番梳洗后,粗布衣裙的小茹拉着那小童款款地来到房门前,低着头,怯怯地看着栖梧和沐风。
沐风起身,他可不敢和栖梧太子一起平起平坐,被称为“爷”,“这是我家栖少爷,我叫沐风,是栖少爷的随从,”
“你们也饿了吧,过来吃吧,”栖梧的眼里闪过凄凉,对着小茹和言悦色道,他看到那小童早已眼睛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食物。
小茹抬眼瞟了一眼栖梧,才在小童的拽着下走了过来。
真是人靠衣装,沐风发现这妇人甚为年轻,清丽的面容,只是憔悴,一脸的菜色。
栖梧拉着沐风坐了下来,小茹才怯怯地坐下,却不敢去取筷。栖梧将一碟松软的糕放到小童的面前,才见小童看了一眼栖梧,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娘,才伸出手抓起一块,迫不及待地放进了口里。
“你家住何处?为何流落至此?”栖梧问到。
“回栖少爷,小茹早就没有家了,小茹现在孤苦一人,求求栖少爷收留我们母女吧!”小茹说着顾不上去拉着正大口大口吃糕的小儿,一下子在桌边跪了下来。
“小茹的父亲也是读书人,只是家道中落,小茹遭歹人ling辱,双亲也被歹人杀害,因我是女子,才留下了性命,好不容易逃离了狼窝,才发现怀了这孩儿,想死都死不了。”小茹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几年的屈辱,又岂是两句话能够说清的,而那小童见娘跪了下来,也放下手中的糕,从椅子上滑下,陪着娘跪了下来,还不时地用小手擦去娘脸上的泪水。
沐风过去扶了二人起来,可是栖梧却一脸的难色,这一路,若是带上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一孩童,还真不方便。
何逍遥在窗外看到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顾虑两个孩子的安危,何逍遥远远地跟着了,他发现这一切一切都似曾相识,当年自己陪着五皇子,一路上也是散尽钱银,看着五皇子眼里的怜悯与悲凉,也看着无数的子民膜拜轩王;可这两日,他仿佛看到五皇子回来了,他看到沐风就像当年的自己,不断地取出银两,交到主子手里,再递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的手里,他仿佛感觉到那银两一双双手传送的温度。
何逍遥的突然出现,让栖梧和沐风微微一愣。
“何将军是不放心我和沐风吧,快一起坐了,”栖梧笑道,转身吩咐掌柜添加了碗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