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阁默然地看着眼前这位白衣胜雪的女子,近两年了,自从齐家打回了灵云,在整个皇城从天而降的那一天起,他就在皇宫的一角看到了她,全身的白衣,无一丝的杂色,没有珠玉,没有环佩,甚至于让齐天阁猜测不到她的身份,可她双手翻飞,身边一众宫女们便含笑着死去。
齐天阁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眼前这个女子,毒术之高,闻所未闻。
齐天阁记得自己的羽扇挥向她时,她却一动不动,两眼如千年无底的潭水,清澈,却又让人看不透,那双眼,让齐天阁生生地收回了手中的扇。
而此刻,她的眼神依旧清澈见底,可是,齐天阁却依旧看不透她,所有被问到这皇宫里白衣女子是谁的宫人们都撞柱或触地而死去,死时,面带笑意。
齐天阁有着不寒而栗。
这是一间密室,石砌的四壁,坚不可催,齐天阁将她软禁了起来,每日,只远远地派人送着吃食与衣物,每日,这女子却只挑最清淡的食物留下,其余的,原封不动地退回。
而眼下,隔了那一张空无一物的石桌,齐天阁默然地盯着她,“姑娘两年来不曾只字片语,还是姑姑根本就不会说话。”
齐天阁记得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不曾撬开过她的嘴,温存相劝、性命相要挟、挑衅、讥讽、甚至于于刀架在脖子上,可她,依旧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波澜不惊。
于齐天阁,有着生平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可每次紧握的双拳一遇到那清澈的眼,便又无力地放了下来,那眼睛,仿佛洞晓一切。
“姑娘如果不想说,那就听本王爷讲,本王前两日在沙漠里见到一金姓男子,名沧月,不知姑娘可否相识,是否是前朝金家的余孽?”
依旧是沉默,齐天阁看到那女子闭上了眼睛,双手如兰花般自头顶绕过,再一次停留下在胸前,指尖却隐隐有青雾飘渺,空气中弥漫着淡若无痕的香。
齐天阁不禁封闭了几处穴道,却见那女子唇边一抹邪魅、轻视的笑,“祖上,玉笛,朗朗乾坤!”唇轻启,女子的声音如珠玉的清脆。
“什么意思!”齐天阁微微有些恼怒,她的轻蔑让他不耻。
再次坐定,女子合上眼,双手在面前划过,却似有轻纱薄雾袭来,生生地将自己和那女子隔了开来。
“祖上,玉笛,朗朗乾坤!”可这八字,是何意?
齐天阁在廊下拦住了纳兰措的去路,一柄折扇轻轻地在纳兰面前刷地一下打开,“先生,好久不见。”
“天舞昨日还叨着小王爷,不想今日就回了,”纳兰轻拔去齐天阁的扇面,无限江山水墨中。
“有几字不得其解,愿听先生一一明示,”齐天阁拉了纳兰进屋,掩门,桌面上,已摆好酒坛杯盏,“我在黄沙城见到了一副画,先生祖上一度曾在灵云小住,可否留下关于云中六侠的文字或画作?”
“何出此言?”纳兰沉思片刻,看向齐天阁。
“画作为几百年所作,可依旧栩栩如生,画中玉笛仿佛听得到曲音,画中花树仿佛闻到得花香,画中美人而舞,仿佛就在眼前。此等妙笔,非纳兰先生祖上所作,还能有其他人?”
“纳兰一脉作画,其手法却与旁人有些许不同,只是,小王爷为何问起云中六侠?”
“画作上吹笛的男子,我猜测许是云四侠,只是惊鸿一瞥,却看不真切,”齐天阁有着隐隐地担忧,可是却不甚明白,自己担忧的,是什么?
“那小王爷是哪几个字不得其解,纳兰愿闻其详,”自斟自饮,纳兰看得到齐天阁眼底的忧虑。
“祖上,玉笛,朗朗乾坤!”
“祖上,玉笛,朗朗乾坤?”纳兰有着不解。
“是,八个字,却与前些日子与少洛儿遇到的一名金姓男子有关,名沧月。”
“纳兰祖上不曾留下过多的字段,倾心的,只是一名唤云中凰的女子,手使玉弯双刀,小王爷说的那副画作,可否让纳兰一见?说不定,彼此间会有着什么关联。”
两日后齐天阁带了纳兰出现在洛儿面前时,洛儿正从金府回来,满缀蓝紫彩贝的墨底裙让齐天阁有着惊艳。
“多日不见,先生可好?”洛儿在看到眼前的纳兰措时,有着一丝不真实的惊喜。
“黄沙城卧虎藏龙,洛儿出门可要小心些,一众的武林世家,私底下都有着过节,不小心缠上了,可就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齐天阁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二人。
“小王爷,二小姐可厉害了,御剑山庄的人都是二小姐的手下败将,”小婵在一旁不以为然地说道,看到洛儿制止的眼神,生生地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二丫头,灵云不比圆月,且这御剑山庄非一般门派,他们可有再来寻麻烦?”齐天阁有着隐隐的担心。
“二叔放心,金公子已经帮洛儿解围了。”
“金家沧月?”齐天阁惊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