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天下何人不无辜

李渊刚要出言劝阻世民，忽然一怔，我这是在干什么？须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乱世里，就是自己一家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又岂能保的平安？四方蛮夷不时来犯，各路反王攻城略地，杨广那征缴不力的降罪诏书雪片价飞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罢官拿问的圣旨？！何况如今已经招募了士卒、结连了突厥，也杀了两个副留守。难保没有一星半点风声传出去，传到京城里。现在偃旗息鼓，岂不等于自毁长城、坐以待毙？！

李渊打定主意，抬眼看世民颜色惨淡，生怕他心软，狠一狠心，沉声道：“一旦你二哥他成功了，我们就可以省去多少周折，少流多少鲜血！不过区区一个女子，就能省去天下大动干戈，岂非功德无量？不说天下，只说我们李家，就可显身闻达，有何不好？！”

李元吉一怔，万万料不到李渊会如此说，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难以置信的望着平日满口三纲五常的李渊，嗫嚅道：“可是，可是她是无辜的啊……”

李渊冷笑一声打断他：“无辜？天下何人不无辜？！呵呵，我看你是留守府呆久了，吃多了大鱼大肉，就以为是太平世界了！你出去看看外面的饿殍遍地、哀鸿遍野，难道那被皇上的荒淫无道、横征暴敛饿死的万千百姓就不无辜？！他们又做了什么孽，活该被杀、被饿死、被人践踏的尸骨无存？！那些王子、公主的只知道糟蹋民脂民膏，他们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的时候，怎么不说无辜？只因为她是公主，就单只她是无辜的？别人的性命就都如蝼蚁？！”

李元吉愣道：“那关她什么事啊？她年纪尚幼，又是女孩子，能做过什么祸害百姓的事啊？而且，而且她心地善良，她不会的啦……”

李渊拍桌道：“糊涂蠢话、妇人之仁！自古以来，哪朝哪代不是杀得血流成河，才把天地换了新颜？！你在这里说她年纪尚幼，若是皇上下诏诛我九族，或是各路诸侯攻进了这晋阳城，只怕没有人说你年纪尚幼，留我李家一点根苗！无知小儿，还不快滚出去！”

李元吉看看李渊，又看看李世民，悲愤道：“你……你们大仁大义、胸怀大志，只牺牲几个无辜的人，就可拯天下黎民于水火，兼可成就自己……果然豪杰之士！”他顿了顿，慢条斯理整一整衣衫道：“孩儿受教了，所谓竖子不足与谋，元吉就不在这里打扰父亲、二哥商讨大事了。父亲大人，孩儿告退，祝父亲、二哥早日心愿得偿！”

李元吉一躬到地，直起身，慢慢转身出了厅堂，昂首阔步地去了。一走到李渊跟李世民看不到的地方，就发足狂奔起来，看也不看撞倒的家人，一口气跑出留守府，他才抬头看一眼碧蓝的天空，只觉得满天满眼，皆是血色。

许多年来，李渊还是第一次见元吉如此恭谨有礼。他这不吵不闹得样子，反倒更让人心酸，不由怔怔的看着元吉的背影出神。“父亲，父亲。”李世民连叫几声，李渊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他道：“怎么？”李世民欲言又止道：“没……没什么事。”

李渊轻声道：“世民啊，元吉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也……别怪他。他年纪小，不懂事。”李世民叹口气道：“我没怪他，元吉从小性子就宁，认准的事，就不会改，我知道的。只是，父亲对别人最是宽厚有担待的，怎么一到了元吉这里，就动了真气？刚才若是伤了元吉，还……还不是您最担心。”

李渊不禁轻笑一声，欣慰地看着他道：“这晋阳城里里外外的人，都以为我最偏爱你，不喜欢元吉，还是你最知道为父。最让我放心的是你，最让我操心的，却是元吉啊！天下父母向小儿，为父又岂能免俗？呵呵。大事要偏劳你，到头来，还让你受委屈，你不会怪为父吧？”李世民躬身道：“世民岂敢。”

李渊笑道：“臭小子，我还真以为你娶公主，只是为我李家留个退步。若不是元吉说破，还不知道你计划的这么周详，险些连我也给你瞒过了！”李世民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是昨天见了咄苾，才临时想着把他拉进来，还不知道成与不成，所以不曾跟您禀报。”

李渊点头道：“你这招棋极有心思，可有把握？”李世民朗声道：“没有。不过，天下事若都要有把握才能做，也没这么些个帝王将相了。”李渊大笑道：“说得好，就按你意思行事吧，其他的，有为父在！元吉的事，你也放心好了，他不是那真糊涂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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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紫泉宫里，想着宫里的山珍海味肯定都吃腻了，不知要怎么招呼杨侗他们，才新奇有趣。冰激凌我是实在做不了，现在吃火锅还早，要下着大雪才有气氛。我琢磨了半天，忽然想到，自从来了，就没有烧烤吃了。就凭印象画了几张图，把云儿叫来吩咐道：“你去御膳房找李总管，让他做个一尺高、一尺宽、四尺长的铁架子，下面生了炭火烤东西用的。再做三尺左右的铁钎子两根，一尺半长的细钎子一大把。木炭，嗯，几大筐。”云儿愣道：“这又是做什么？”我眨眨眼，神秘的笑道：“让你去就去，天机不可泄漏！”

那个时候，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已传入中原（随着侵略进来的，汗！），云儿一说，御膳房的人就约略猜到是做什么用的。等云儿把我要得工具搬回来，我的烧烤大餐，就华丽丽的准备开炉了。杨浩伙同杨杲，杨侗带着杨侑一起来蹭饭，啊不是，是聚餐。

他们四人进来就冲着我一阵嘻嘻哈哈，然后对着杨侗挤眉弄眼。杨侗笑道：“早听说皇姑母特意为咱们费心准备了的，今儿个，我们也不能吃白食，小侄特送姑母一件礼物，望姑母笑纳！”礼物？我马上两眼放光道：“笑纳、笑纳，当然笑纳，但不知是什么？”

杨侗拍手道：“来人呐！”就见两个太监搬了个罩着锦幕的四方盒子进来。杨侗笑道：“姑母请看。”杨浩担忧道：“别伤了她。”走过来，替我揭了罩子。我白他一眼：“就你事多！”定睛一看，原来不是盒子，而是个29寸电视机大小的金丝笼子。一个虎头虎脑、皮光水滑的小动物，见我看它，咕溜溜的转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的看我一眼。“呀！好可爱！”我刚一伸手，“嗜……”它马上一张口，冲我呲着尖利的犬牙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