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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作者:退色的子弹 时间:2023-09-06 18:00 字数:5587 字

情况危急,陈卅的伤势已经不允许再耽搁。救国军的主要领导成员经过暂短的讨论,决定马上送他进北平。在随后确定的护送人员名单中,凤凰自然是雷打不动的人选。因为凤凰办事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所以在场的诸位也都很自觉地没有意见。另一位人选当然是郭仲良,北平的一切活动安排必须要由他来解决。梁飞率领着一个班的短枪队化装成保安队进行护送,不过这些人随身携带的家伙却超越了短枪队的范畴——不但有歪把子机枪,还有几杆三八式步枪。

“你们这是去护送军长吗?我看你们是想去攻打北平!”郭仲良火冒三丈。

“参谋长!这你就不晓得了,手里有了重家伙,心里才能托底不是?”梁飞强词狡辩。

“你知不知道这目标有多大?”郭仲良掂着三八式说道,“你当守城的国军全是傻子?”

“只要不管咱们的闲事就由他去,要是敢老虎头上拍苍蝇,那咱们就干!妈个巴子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呀?”

这群小子近来多了一股子傲气。的确,两个中队的小鬼子居然被他们几十个人给平了,放眼中国,哪个对手还能让他们正眼瞧上一瞧?

“你给我一边呆着去,”郭仲良没时间和他费口舌,他挥了挥手叫道,“不行不行!赶紧换人!”

新换过的一组还不如梁飞叫他省心,那群家伙不但更牛气,而且在梁飞小组的基础上还增设了两门小钢炮和四杆掷弹筒。

“要是有大炮你们是不是也拖去?”郭仲良怒极反笑,冷嘲热讽地问道。

“没办法!实力决定一切。”带队的张宝库严肃地回答道,“有了这家伙,我保准万无一失。我就不信北平城还有哪个乌龟王八敢动咱们军长?”

“是啊!是没人敢动,”郭仲良苦笑道,“但是咱们也甭看病了,干脆直接把北平给打下来你看行不行?”

挑来选去,最后郭仲良不得不重新选择了梁飞,他拍着梁飞的肩膀,声音几近恳求:“老梁啊!我现在已经是够上火啦!麻烦你就让我少操点心行不行?”

“没啥球问题!”梁飞一仰骄傲的头说道,“我早就说过,在咱们救国军里,就属我还算是个老实巴交的主儿,你看看那些人,那现在牛啊!牛皮烘烘的,是不?你就是没给他们条船,要是给了船,他们都能上日本把鬼子天皇给做了!”

“行啦!少他妈的扯淡!”郭仲良不耐烦地一摆手,阴沉着脸吩咐道,“反正军长的性命就在你们这十几个人的手心上攥着!过头话咱就不说了,总之,你们要把他给我看好喽!出了差错,你梁飞就给我提头来见!”

“是!你就瞧好吧参谋长!”梁飞敬了个礼,趁着郭仲良不注意,从武器库里又捡出一门小钢炮和两杆掷弹筒

四辆大车缓缓驶出了河源镇。杨雨扯着凤凰“唧唧咯咯”唠个没完,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地掉几滴眼泪。包二柱抱起陈卅向送行的诸位战友敬礼,宋玉昆拉着陈卅的手止不住地落泪,他用袖子擦拭着陈卅嘴边的血迹,一声接一声地叮嘱:“大胆啊!你一定要给我完好无缺地回来”

“嗯”陈卅应了一声。

“路上要盖好被子,可别着凉!”

“嗯”

“别使性子,有事要和老郭商量着办”

“嗯”

“要按时吃药,别耍你那睡凉炕的脾气!”

“嗯”

“还有啥没交待的呢?”宋玉昆皱着眉苦思冥想

“回去吧”陈卅向他摆了摆手,“队伍就交给你了我回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一支纪律严明,作风硬朗的铁军”

“嗯!”宋玉昆含泪点着头,眼镜片上全是斑斑泪痕

“兄弟!”站在木窗前的郑东贵面向镇口的方向号啕大哭,“兄弟啊!你咋这么狠心?咋就不叫哥哥送你一程呢?呜呜.”

“嚎什么嚎?闭嘴!”哨兵不耐烦地训斥他。

“你个小王八羔子!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信不信老子出去后剥了你的皮!”郑东贵对哨兵破口大骂。

“你省省力气吧!”哨兵不屑地说道,“怕了你我就是后娘养的,怕死老子也不干救国军了!有种咱们就一人挑一个小鬼子,看谁先把狗操的小日本给放倒?”

“妈个巴子的!这都是他妈谁带出来的兵?”郑东贵差点没气昏。

从此之后,救国军乃至后来的八路军A师B旅老八团就有了与其他部队不同的规矩,那就是部队不禁赌,而且打赌的方式也很简单——一人挑一个小鬼子,看谁在最短的时间内能把鬼子给放倒。

陈卅等人告别了部队,趁着夜色向北平进发。凤凰今天的打扮像个少奶奶,她守在陈卅身边握着陈卅的手一刻也不肯放下。这女人要是爱上了男人,你就是让她把心掏出来都行。

“当家的,你渴不?”

“不渴”

“你冷不?”

“我烧得难受”

“那我再给你打一针”凤凰临时抱佛脚从杨雨那里学了点护理技术,手忙脚乱地给陈卅注射退烧针

“凤儿啊!别着急,慢慢来,噢?”陈卅鼓励她。

“嗯”满头大汗的凤凰点了点头。

“凤儿啊!你说我咋就不知道疼呢?”

“杨雨说扎进肉就不疼了”

“凤凰姐!你扎的是我的胳膊!”包二柱“哇啦哇啦”扯开嗓子连声呼痛。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天黑,没看清”凤凰尴尬得连声道歉。

“凤儿啊!别着急,看准了再扎,噢?”陈卅依旧在耐心地鼓励她。

“这回好了,一定行”

“哎哎!凤凰姐,你好象没灌药水?”

“哎呦!是的是的”凤凰撩起袖子擦了擦汗“进去啦!这回进去啦!”凤凰快乐得象只小鸟“咦?这下边咋就湿了呢?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扎透了”

忙活了半天,弯了三根针头,费了两管药水,终于把这一针给陈卅扎上了“凤儿啊!你看,这不是有进步么?”陈卅还是及其耐心地鼓励着自己的小情人。

“你真是的,扎坏了咋就不吭一声?”凤凰低头埋怨着陈卅。

“我就喜欢你那个俏皮劲,真的,”陈卅抚mo着凤凰的小手,情深意切,“这辈子,你不许离开我”

“你可真傻”凤凰明朗的杏核眼一闪一闪的含着笑,“哪有人一辈子都不分”望着陈卅那突变的脸色,凤凰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你真傻”陈卅痴迷了

“当家的!你白天说的那些话都是跟谁学的?我咋就觉得不对劲呢?”凤凰转移开话题。

“有啥不对劲的?”

“好象好象我说不出来”

凤凰问这句话的同时,一旁的郭仲良也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凤儿啊!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件事儿行么?”

“为啥?”凤凰不解地闪动了一下目光。

“不为啥,我不想解释。”陈卅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默然无语。

“噢”凤凰乖巧地点点头。

“军长!你看!”梁飞向车后一指,只见一个黑影横搭在马背上飞也似地追上来。

“瘭子!是瘭子!”陈卅来了精神头,“我兄弟来了,快停车!”

“驭”赶车的战士将骡车停下。

汤二瘭子接近了大车,他连滚带爬从马背上跌下,一头扑向陈卅的马车“呵呵”地傻笑。

“瘭子!你咋来啦?宋先生知道不?”凤凰问道。

汤二瘭子没有吭声,双手插在袖筒里眼巴巴地瞧着陈卅不停地吸着鼻涕。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上来吧!”陈卅向车上一努嘴。

“呵呵!”汤二瘭子愉快地爬上了马车。

“瘭子!跟着咱们你可要听话,啊?”凤凰解下自己的围巾,亲手给他戴上,“瞧你冻的,鼻子都红了,你咋不带个帽子出来?”

“驾!”大车在众人的簇拥下,继续前进

天亮之后,众人赶到了喜峰口,此时的喜峰口并没有像后来防范得那么严密。众人将陈卅和凤凰装扮成少爷和少奶奶,还别说,受了伤的陈卅匪气渐失,远远看去,还真象那么一回事。郭仲良把自己装扮成保安队长,领着几位弟兄和守门的国军士兵亲切地套着近乎。

“兄弟们都辛苦啦!”郭仲良从口袋中掏出香烟递过去。

“呦!您客气!”国军班长接过香烟,一边在自己的银质香烟盒上轻轻敲动,一边仔细地打量着郭仲良。“兄弟是哪个部分的?”

“兄弟是平泉保安团的,这不,车上是我们团长的少爷和少奶奶。”

“你们少爷?你们少爷这是要去哪儿啊?”班长不冷不热地问道。

“嗨!”郭仲良叹口气说道,“我家这少爷就是让人不省心。你说没啥事骑什么马呀?这不,摔着了不说,还把自己肋条骨给弄断了。把我们团长急得啊!就差没上吊了。听说蓟县有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名医,叫什么叫什么来着?你瞧瞧我这记性!”

“叫孙瘸子!”班长提醒他。

“对对对!好像是这么个人。团长说了,一定要把他这个宝贝疙瘩给治好,要不然,以后咱们兄弟可就没啥好日子过了。你说说,这兵当的还有他妈什么意思?”

“老弟!”国军班长拍拍郭仲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现今这鸟世道就是那么一回事!想开些就好啦!在哪混不是个混?你瞧瞧我们西北军,虽说顶着个正规军的牌子,那不也是要人没人要枪没枪?三个月都没关饷啦!哎呀弟兄们这个急啊!可有啥法子?谁叫咱们是后娘养的?要我说,你老兄就算是不错啦!你瞧瞧你这身衣裳,就连我们团长也穿不起啊!保安团是小了点,可那毕竟还有油水不是?兄弟我就是没有那福分,要是搁在一年前,我他妈早就不干这倒霉国军了,真想挟着枪上你们保安团混个差事。”

“那是哎呀!忘记问了,老哥您贵姓?”

“啥贵不贵姓的,你叫我老孟就行!”

“我说孟大哥,呆一会儿过关检查的时候,还得请你下手轻一些,我家少爷身子骨薄,经不起折腾”郭仲良从老孟的口袋中轻轻收回了手

“好说好说!”老孟眯缝着眼睛笑了笑,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口袋上捏了捏

“走拉走啦!后面跟上!妈个X的于大虎!你他妈能不能慢一点赶车?弄疼了少爷我他妈崩了你!”郭仲良站在一块石头上大呼小叫满嘴脏话。

除了国军班长,站岗的士兵每人分到两块大洋。要说钱这个东西,有时也有着它积极的一面,至少在喜峰口的关卡前,陈卅等人就没遭受到不必要的麻烦。

过了长城,就是繁华的河北地界,但是郭仲良等人丝毫不敢大意。在一处山坳里,梁飞等一些警卫从车下夹层里掏出快慢机二十响的盒子炮“把枪给我别好了!”梁飞喊道,“不到关键的时候,不许开枪!”

“放心吧队长!我们连手榴弹都揣着呢!”

梁飞感觉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向押后的马车上喊道:“马广平!你小子给我记住啦!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那挺机枪就给我铆劲地突突!”

“是!”

“孙广富!你们几个也给我注意啦!要是发现有什么尾随的尾巴,一定要给我敲掉!”

“好咧!”

“小钢炮掷弹筒都给我管好了!不许没事拿出来乱显摆!”

“小钢炮掷弹筒?”郭仲良愣住了,他挥手叫过梁飞问道,“哎?我说,你什么时候把这些家伙都给扛上啦?要是靠这些东西就能把问题解决,那我带上张宝库好不好?还用你干什么?我没带上张宝库,那小子可没少和我瞪眼睛啊?”

“参谋长!你就别提那小子啦!不是我背后讲究他,他不行!是不?咱们在八家伏击小鬼子那一仗,你瞧瞧他那两下子,才杀了几个?老子一个人就干掉了四个!他拿啥和我比?切!”

“你牛啊!你可真牛啊?”郭仲良上下打量着他,“是不是我还得拿牌位给你供起来?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我是领着你们去打仗吗?你带了这些重武器,谁看不出来咱们是干什么的?”

“老郭!算啦!”陈卅微微一笑,“带就带吧!总不能叫他们把钢炮掷弹筒全扔了不是?这群兔崽子先斩后奏,你拿他们也没办法。”

“老陈哪!你就护犊子吧!我看照这样下去,这群小子迟早都会给你捅出娄子来!”

“呵呵!”陈卅捂着胸干笑了两声道,“那没办法,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带出来的兵!”

一行人等换上了东北军的制服,穿州过府倒也顺利。一天之后,在接近通州的时候,陈卅的病情逐渐加重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而且咳出不少血。

“于大虎!你把鞭子给老子抡圆了!快点!再快一点!”郭仲良忍不住开始冒起了粗话。

“参谋长!鞭子我都抽折一根啦!”

“少他妈废话!午饭前你要是赶不到协和医院,我他妈就毙了你个舅子的!”郭仲良破口大骂,完全失去了往日温文尔雅的儒将作风。

马车顺着朝阳门外大街发了疯似地穿过朝阳门。由于郭仲良等人身穿国军制服,守城的卫兵倒也没有盘查他们。可是进了城就不一样了,好事的北平市民一见诸位如此慌张,还以为长城那边又开战了。一时间,“日本人又闹妖蛾子”的传言迅速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中蔓延着,传言越传越离谱,最后干脆变成了谣言。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国军遭受了重创,一个整师才跑回来十几个人;还有的说小鬼子已经越过长城,正向天津卫逼近,国军正规部队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一溜烟就跑到了密云小道消息在整座古老的城市里被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不说,油、盐、酱、醋、茶吃的用的全都涨价。胆小怕事家有积蓄的人干脆订购了南下的火车票。面对市民的大声疾呼和对时局越来越高涨的不满,国民党北平市党部、北平市政府和北平商会的头头脑脑不得不站出来稳定大局。要不说还是做买卖的脑子够用,在同一个记者招待会上,赚得脑满肠肥的商会会长只用了一句话就把市民对商家的不满,四两拨千斤似的转嫁到国民政府的头上去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时局不稳,物资紧缺,不涨价我们这些人吃什么啊?”他那意思很明显,要怪你们也别怪我,谁叫国民政府不争气来着?你国民政府要是有本事把小鬼子打回北海道他姥姥家,我们没事撑的还涨什么价?

国府北平的官员也是有口难辨,谁叫老头子闲着没事搞什么窝里反哪?这回到好,人家小日本趁机没费几颗子弹就把东三省给占了。占了东三省还不算,人家干脆光膀子系领带把战火直接烧到华北长城一线。时局至此,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相信你国民政府为的是国民。那怎么办?这些党国精英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在这个非常时期最关键的就是要撇清自己,只要自己捡一些不咸不淡的话能糊弄过去,剩下的事情就是老头子自己看着办吧!于是,北平党部、政府的负责人说了一句很值得后人借鉴的话:“国家需要稳定发展的大环境,国府党员诸同志在此非常时刻,一定会尽到国民公仆的职责,为了稳定形式发展经济作好”

“这群孙子说什么哪?我怎么就没看明白他们要干什么?”茶馆中一个老客指着报纸头条说道。

“嗨!你明白那些有什么用?国民政府还能请你当高参怎么着?有这时间还不如听听梅老板的戏。我跟你说,那梅老板的贵妃娘娘”

十几个救国军进城就惹起了这么大的风波,郭仲良想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后果。此时的救国军顺着朝阳门大街拐到崇文门大街,直至一头冲进协和医院的所在地——王府大街原大清豫王府。

不过守门的门房没敢让他们进去。一群挎着盒子炮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大兵,谁敢让他们进去?何况这家医院还有背景——后台是美国人,就连国民政府都对美国人礼敬有佳退让三分,何况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兵?但是这次门房却看走了眼,看走眼的直接后果就是正正反反挨了十几个大耳刮子——牙床子都给打松动了。军长病危,这群兵没有人还管什么军纪不军纪的。

“你们是什么人?”医院的警卫出来制止。

“少他妈废话!再他妈耽误时间,老子就一枪崩了你个舅子的!”梁飞瞪着血红的眼睛,机头大张的盒子炮塞进了警卫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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