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记者,叫叶修,是媒体界出名的记者哦,不过也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我,已经没了往年的动力与同行人竞争,只能坐等上司将我扫地出门。
做记者也有个十多年了,刚接触这行业的五年里我一直默默无闻地东奔西走,然后北漂。因为一次采访,接二连三地改变了我的命运,最后在媒体界出了名。当然,不包括现在这个落魄的我。
那年是五年前的一天,接到上司的指令去采访简汝静。当时在娱乐界超火的组合,街头爵士,简汝静担任的是主唱与吉它手。当时接到这个任务觉得挺棘手的,不是因为简汝静的性格什么的不好,而是因为,她是个哑巴。
哑巴竟然是主唱?不用质疑,简汝静出道以来嗓子都是好好的,可是后来的一场演唱会上嗓子突然沙哑,发出的声音可以用“鬼嚎”来形容,那场演唱会提前结束了,再后来道上传来消息,简汝静得了哑病。
做记者多年,特别是娱乐记者,见过的明星多不胜数,可也没几个自己真正喜欢的,毕竟时代变化,明星不再是个梦想而是一门职业,但街头爵士不同,我不但欣赏这个组合,也是这个组合的FANS之一。由三男一女组合的四人组爵士摇滚风格组合,四个为梦想奋斗的少年少女,因为梦想聚集在一起,大学时光在街头表演了足足两年,终于得到回报,正式出道。
所以对于简汝静的失声,我感到同情与遗憾,可怜的女孩。
那天,我与摄像组的哥们儿来到静家,敲门,静一开门,见是我们记者,只是浅浅一笑点点头,表示我们可以进去。我知道对于明星,特别是偶像明星,是比较讨厌反感我们这些八卦记者,面对静的态度,可能已经是无所谓了,但我还是对她有了一种亲切感。
静请我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我向静握了握手,亮出记者证。摄像大哥示意可以摄像了,我看向静,静安静地坐在我对面,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画板和黑笔,样子也是应该在说可以开始了,我拿起话筒,问道,“最近还好吗?”
静愣了愣,点头。
我想我是个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人,问候了静最近的情况,直接开始了上司交给我的任务,“静觉得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上的人?”
静想了想,写道,“疲倦吧。”
“是不是对现在的自己感到不满?”我不知道该把这话变得再委婉一点,“你的FANS都觉得老天不公,对此你有何解释?”
静轻笑了一下,似乎察觉笑得有些尴尬,掩饰了一下写道,“谈不上,也许一些还不能让我拥有。”
“‘一些’指的是?”我看着静的画板,茫然。
“梦想吧。”静写下这三个字,笑笑,接着写道,“我想对于我来说,梦想太奢侈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大家都坚信着简汝静会回到舞台上继续歌唱,”我对于静的回答感到惊奇,在人们,当然包括我的印象中,简汝静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开朗也很好强,她不应该这么快就屈服于现实,也因为这样,她当上了这个组合的队长,“我们一直以为坚强的你是在自暴自弃吗?”
静苦笑了一下,写道,“坚强是建立于精神上,我想我现在的精神只能用于接收你的采访。”
我沉默了一会儿,感觉静写下的字痕沉重,“那你想要对你的三位队员说些什么?很多媒体采访了他们,他们都表示街头爵士愿意等你回去。”
静听了我的话,十分平静,写道,“可惜时间不允许。”
“静能不能把意思表达确切些?”我看着静的画板,越看越玄乎,“是不是病情很严重?能不能透露一些你的病情?”
“叶先生我想谁在短时间内都不会明白,如果你愿意耐心等我写,我想我是能发表一下我的感受。”静似乎不想打草笔,把字一笔一划地写,很工整。
我点头,“好的,我耐心等,你写。”我耐心很好,直到静写完。
静递给我她的画板,我看见上面大约样子是这样的:
人的历程犹如蜡烛燃烧,必须火越大光才会越亮。可是当蜡烛拼命想把光照亮更多的人时,它没发现自己正在被火吞噬自己的生命,我想我就是那根卑微的蜡烛,当初为了那光芒不断努力与奋斗,但依然躲不了“自焚”的结局。我当初憧憬着世界的无限美好与光明,却发现自己这根蜡烛的火焰能毁掉一切美好,而光明,它似乎不需要我,因为尽管我的光明是以焚烧自身为代价,可比起世界无边的光明什么都算不上。而唯一能让我找到自身价值的,是黑暗,不是光明。
时过五年,我只有这一部分记得最清楚,其余的只是大概问了简汝静的情况,但大部分文简汝静的问题简汝静只是一笑而过。在采访结束后,摄影师收好摄像机时,我也准备起身告辞时,静把她的画板递给我,那几个字现在还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上——
如果我想拥有光明,做一根蜡烛是远远不够的,我想我应该做一个世界。
我疑惑地看了简汝静一眼,表示我很茫然。而静则把我拉到一边,在画板上写道,“叶先生,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心肠好,帮我个忙,把这三封信交给我的队员,我会很感谢你的。但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好吗?”
当我看完再看向静时,静将三封信拿了出来塞给了我。我笑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联系我,我虽然是个娱乐杂志记者但我嘴紧又爱帮帮闲事,我叫叶修,在XX娱乐杂志社工作。”
等我把这三封信交给街头爵士的三位少年没多久,简汝静就消失了,就像空气一般不见了,据说是因为失声造成心理障碍啥的退出娱乐圈了,而我成为了简汝静离开前知道她事最多的人。但我遵守诺言,什么都没有说。简汝静的那番话让我对全新的世界有了一个新的感悟,我把我人生随处的感悟全部记着,改成了一本书,大部分与简汝静有关系。没想到这书大卖,我被人称为“媒体界的哲学家”,一下子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