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妈再次用她那诡异的目光看我时我选择沉默,结果她反倒不再继续看我了。
她自个明白,我今个儿是蹲在屋子里等应职公司的回复,若说待在家十个小时她也至少看了我八个小时。
至于她为什么又盯上我,不用说,敞开了一大整天的房门又被某人一回来“嘭”地关上了。
而一天一夜没回屋的徐伯出现在我和徐妈的视野里时,徐妈冲过去问东问西的,而徐伯则是精疲力倦,轻轻对徐妈说了一句话徐妈就闭嘴了,“我和小姐碰上简婀碧了。”
我听得清清楚楚。
徐伯回房休息,晚上的晚餐,又是我和徐妈了结掉。
“修啊,若你没什么事就去安慰安慰小姐吧。”
我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心早飘到九霄云外。而徐妈收拾完了餐桌,端起饭菜去敲静的门,没得到什么反应,则走了过来,对我说道。
我看着徐妈那愁容,再想想徐伯的那些话,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点了点头,徐妈则回厨房放下饭菜,回屋也歇息去了。九点了,老人家都睡得早。
墙上时钟的时针指向十二时,静房间的门被打开,出来看见黑漆漆的客厅内被电视的光照亮脸的我,一愣,接着淡淡问道,“还没睡。”陈述句的语气。
“我怎么睡得下。”我站起,和沙发“接吻”了几个小时的屁股酸疼,我对静笑笑,走向厨房,“我去给你热热饭。”
“不必了。”静转身去了阳台。
我看着她,她走过电视时我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哭了?”
没回应,只见一阵冷风吹得我浑身发抖,一下子就没有了,原来是静开阳台的玻璃门接着又关上了。
“真是的,穿得那么单薄,”我无奈地将搁在沙发上的外套套在自己身上,再进静的房间给她拿外套。
漆黑的阳台,静趴在栏杆上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回头一看,一件大衣已披肩在身。她看着微笑着的我,接过大衣穿上,“谢谢。”
我默默走到她身旁,趴在她旁边,“在想什么。”
“没什么。”干脆的回答。
我看向静,依旧在笑,“是关于简婀碧吧?”
她像只警惕的小鹿一样盯着我,回头别过头嘟囔,“徐伯徐妈真多嘴。”
我拍拍她的脑袋,“不关他们的事,我无意间听见了。简婀碧,现在从法律角度上讲她是你的监护人了吧?”
“屁,我没有监护人。”静说道,“你知道简婀碧是谁么?别胡说。”
“是你的姑姑,你父亲简大海的妹妹。”
静又盯住我,被盯住的感觉真不好。“还说徐伯徐妈没说。”
“什么啊你的背景我都知道的,一听简婀碧这名字我就知道她是谁。”我说道,“以前我采访过她,丈夫欠上千万赌债,自己还有个情夫。”
“情夫?”静惊讶,“不会吧?”
“她用钱堵着我们记者的口,可我们记者是心知肚明。”我转过身,倚在栏杆上,“她现在是你父亲的广告公司的代理董事,看样子野心勃勃的,那样子像是非要撕掉那‘代理’二字。”
静沉默,寒风袭来,她缩了缩身子,声音显得低沉,“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我用手玩弄着旁边花盆中的花花草草,“让她受到法律制裁一切都会变得风平浪静,你明白的。所以,告诉我为什么哭了?”
静听了我的话下意识遮自己的脸,我笑,“遮也没用我刚才都看见了,还有这黑漆漆的没谁看你。”
静沉默,我听见她笑了笑,一阵无言后,静开口,“魅说,面对现实他们都变了,只是我停留在原地,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我再也没有了爸妈这座避风港,什么风雨都得自己面对,我再也不是什么娇弱的千金了,只是一个无名的,誓守自己财富的士兵。”
“他们只是认为你不懂而已,其实你早就明白了。”我一不小心将手中缠绕的长叶子扯了下来,只好拿着那叶子把玩,“没有人永远停留在原地,但有人却永远停留在了原地,因为他们在原地建立了不属于人间的另一个家。”
家使人选择停留,不管是屋子,还是家人,还是坟墓。
“我曾经想过自己永远停留在了原地,那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当我想到爸妈的离开让我的亲情破碎,那三位少年呢?我究竟在自甘堕落时毁掉了什么,仅仅是自己的那些东西吗?貌似不是,所以我活了下来,但那一切还是毁了。”静的声音在颤抖,似乎随时要被寒风给吹裂一般,“我以为毁掉的仅仅是那个叫做梦想的东西,谁知爱情都离我而去。”
我终于看向她,“你终于承认了吗?”
“我不知道,只是听他亲口说那句话时我觉得我浑身都被抽空了。他以为我是遥不可及,谁知我早已陨落地狱。”
“你是在怜惜吗?”我靠近她一点点,想看清她的模样。
“没有,”我感觉到她在摇头,“我只是恨我自己,我没有本事捍卫我的一切,如果当时听了爸妈的话去双修国际金融和会计,我不会遇见他们,也不至于现在面对姑姑的野心只是虚着底子说空话。用法律,这一切真的过去了吗?我没有任何本事经营这些公司,又让徐伯费心。”|
“你不就是觉得自己现在跟个累赘没什么区别么?静,你当初说过,你选择音乐这条路一生无悔。”
中国十三亿人口,至少有个几亿人民听见你说这句话。
静笑了,轻笑,“我以为音乐能陪伴我一生,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没有哪条路是平坦的,你想要平坦的路,必须雇人去把路磨平,但是谁又想无缘无故帮你磨平路?没有人是卑微的,可是谁何尝不是随时保持卑微的姿态?你只有用你赤着的脚去踩,去过,忘掉曾经帮你捧起走坎坷路的人,你站在别人的身上,挺直胸膛高傲的姿态只能让那个捧着你的人难受。而捧着你的人走了,你面对那一条条不平坦的路,为了减少疼痛,你必须学会弯下身子,走过那些路。至于那些路,不再是捧着你的人的足迹,而是你用血所证明出来的,那是你所走过的路。”
漫长的沉默。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