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贤坐在贤的那辆米黄色轿车内,轿车停在离摄影棚差不多两三公里的路口边,路边外是一大片一大片金灿灿的无名花,像油菜花,却有着向日葵那比油菜花更鲜艳的颜色。
贤担忧地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开口:“静,你没事吧?”
我还看着那片无名花,强挺出一丝微笑,车窗折射出我的笑容,挺难看的,“没事。”
贤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道,“静,不是我劝你,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命,你和魅?”
“没有结果的。”
他看向我,我看向他,“我知道。”
他不言,最后猛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关上车门走到路边,背对着我看着黄色花海,我看见他的上空冒着白烟。最后,他猛烈咳嗽起来。
我无奈打开车门,走出轿车接着关上车门,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背,“贤呐,我们当中最乖的孩子,你是几百年没抽过烟了?抽不了,就别抽了,反正你不抽也装得了深沉。”像是打趣的话,竟是调侃的意味,我看着贤停止咳嗽,抢过他手中的香烟,用掌心活生生辗灭烟头,贤见状连忙拉出我的手,那灭了的烟头掉在地上,他看都没看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有些红红的掌心,有些着急。
“静你干什么啊那烟头那么烫。”他说着还拿起我的手吹了吹,我笑。
“我倒想问你,在我爸妈坟前都表明一直没抽烟的你,这下怎么打火机香烟全有了。”
他吹得我掌心痒痒的,听到我的话抬头,接着抚摸着我的掌心,“魅,刚给的。”
我一愣,收回手打在他的肩上,“乖孩子,别学坏了,那玩意儿是致癌的。”
“知道啦。”贤终于露出他温柔的笑容,不再死气沉沉的,他还是要看我的手,一把抓去我的手看着,“静你瞧你,我不抽就不抽嘛,你怎么还这么搞。”
我笑嘻嘻回应,“怕什么,你自己看我的手,现在早就不是那双‘千金手’啦,以前我练琴都练出茧过,去美国治疗还不能让手法生疏都在练,你看!”我很骄傲地将手高高抬起恨不得抬在贤的眼皮下,“这茧虽比不上人家农民伯伯但也不薄呀,我还得靠这茧呢,像什么烟头辗着一点都感觉不疼,弹琴也减少痛苦了……贤,你,你干什么?”
我正说着话,贤突然抱紧我。
“你大可不必这样啊傻瓜,哪个女孩子会磨出茧啊,那么漂亮的手,你这让人看着怎么不叫人心疼。”
我一听,拍了拍贤,脱离他的怀抱笑道,“什么话,必须的,你知道,我的技术全是后天积攒起来的,不多加练习到时候哆来咪都认不出,又不像你们,有着那么好的天赋。再说了,我现在虽然说依然住在大别墅,拥有那么多财富,但我不是千金了,我不能什么都坐享其成,我什么都得靠我自己的双手。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娇嫩的手,动不动就叫疼叫累,那我……”
“静,让我照顾你吧。”
我感觉我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我抬头,迎上那双金黄色的眸,硬扯着嘴角笑,“贤,贤你说什么?”
贤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也许就是那个叫做“真诚”的情感吧,他抓紧我的手,对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静,让我照顾你。我,喜,欢,你。”
这话像道闪电劈到我天灵盖上,砸得我晕晕乎乎的。
可以没闪电,也没雷声,暴雨也没有,轰轰烈烈的,所谓的“告白”要的场景都没有。
只有一丝丝清风吹着,我后悔我今天不穿白色连衣裙,恨我穿着紧身牛仔裙,风只吹得动我披肩的黑发,还有耳朵上戴着的大银色耳环圈圈。
持续着几分钟的沉默,最后在我感觉我冰凉的手要被那双比我还白皙的手融化时,我猛地推开了贤,失声叫道,“不要!”
两人各自后退几步,他是惯性,我是本性。
我倚在轿车旁,看着眼前这个被我刚才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的男子,沉默。
“静,”轻笑,“你的确喜欢魅吧。”
半个小时前,我看着他与那个女子唇齿缠绵,尽管演戏,但还是猛地转身跑开。
我选择沉默,继续着沉默。
“静你知不知道你喜欢的这个男人是要结婚了的?”
“我当然知道啊。”脱口而出,十分洒脱的语气,对上的眼光却是满满的悲哀,“贤,你不知道。”
我爱他。
只可惜爱得太晚。
贤看着我,走上前,恢复他那温柔的模样,抚弄着我被风吹散的刘海。
“静,我不求你爱我,只希望你能让我照顾你。”
我拿住正在抚弄着我刘海的贤的手,微笑,“贤,我要学会独立。还有,不要让我抓住你。”
“记得我怎么形容你吗?黑夜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我勇敢踏上这条梦想之旅,周围迷雾重重,是你在指引着我,你在黑暗遥远的天空,我在黑暗漫长的旅途,你照着我的路,我跟着你一路前行。而当我抓住你,你我无法取舍,你的光芒只限于照亮我的周围,而我却再也看不见前方漫长的道路。”
“贤,我喜欢你,也喜欢言,魅我也可以说喜欢,你们都是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算不在一起,那条道路的轮廓依旧清晰。”
贤看着我,我第一次在那充满光明的瞳中看见一丝黯淡。
也许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贤,对不起。”
“没。”
他开口了。一个字。
我知道他会有些许难过,像劝不知怎么劝,倒是他先开口,“静,让我抱你一下吧。”
“就一下,朋友式……”
这回是我猛地抱住了他。
持续几分钟。“你会离开。”
我听见了他喃喃自语,轻轻“嗯”了一声。
他听见了,松开我,“为什么?”
“我回来只有两个目的,我都只想在一个很普通的咖啡店相遇然后和你们说天说地,可惜,最后的结局就是,要不然在舞台,要不然在——”
我拿出两张卡,递给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