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两匹马在山道上消失的时候,她心里满是后悔,最后却只能化作一句“唉,还真是NO作NO DIE”,其实她是故意的,虽然在谢家梁已经基本确认了她是穿越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在谢家梁的那近一个月里,她甚至恍惚起来,记不清自己的泪痣当初到底点祛了没有,也总觉得自己的眼睛从没近视过,谢家梁的人是不是在捉弄她。若不是那个现代化的背包和里面东西的存在,她都会以为自己的记忆不过是她瞎想的,所以她想在这两个新认识的人中找答案,她只有不停的说,扰乱他们的思路,惹他们生气,他们才会出错,她才能找到线索,可是现在看起来,线索没找到,俩人还把她丢在了这深山里。她觉得他们不会丢下她,大不了是捉弄一下她,所以她背着包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前进,这样在他们回头来了,还能有一点面子不是。
这一走就是小半天,她开始还有心情想着他们回头来了,要怎样嘲笑他们,后来,她还能哼着歌,再到后来,三个多小时过后,当太阳开始西斜,她终于开始恐慌起来——这俩男的也太不靠谱了吧,太过分了,难道她今天要在野外露营?山路难行,虽是官道,可这人迹罕至的大山官道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就比如现在这段路,一边高山,一边悬崖,虽然这崖有一些坡度,不是那种直上直下的陡峭,可是下面不远的地方就是白雾缭绕,感觉这山都是在云上了,看起来深不可测,一湾江水流隐约地向远方流去,让人遍体生寒,她紧紧的挨着山壁向前挪着,好久没走过山路的她累的气喘吁吁,太阳西斜,看着大山投射下的巨大阴影,心里一阵发紧,身上的汗也开始变冷,让她不得不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办,她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这赌局输的也太彻底了。
就在她骂着那两个没人性的男人时,对面山湾里传来了马蹄声,远远的看不清。她换到挨着悬崖的路边,期待能近一点,看见一星半点的身影:会不会是他们回来了?可是他们都走了这么久了还会回来么?如果不是他们,而是往她来的那方去的,那自己要怎么办呢?啊啊啊,老天啊,我知道错了,千万要是他们啊。马蹄声终于转过山梁来,真的是他们!她心里一阵惊喜,却马上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还高声歌唱起来:“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吶,太阳那个爱着哟山里的人哟……哟、哟、哟,这里的山路的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这里的山歌……”,虽然能看见他们,不过这群山蜿蜒,要到跟前来却是很不容易,望山跑死马,在她一曲歌毕之时,马才将将到:“咦,你们咋回来了呢?”
“哟,心情不错嘛,都走了这么远了啊?”李二公子挑着眉看着她,她的身体恍惚被一股柔和的光包围着,仔细一看却又没有了,不过他在看见她的时候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在前面的山湾里等了很久也不见她来,怕她遇见意外,只好回来寻找。
“那是,我不是说了吗,谁离了谁还去不了京城了啊,哼哼。”
“哟,那看你这意思是不用跟我们走了?”
“嗯,那什么,跟你们走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们要知道我也不是离了你们就不成的。”
“哟,还嘴硬呢,走不走?要走就说两句好听的。诶,你刚刚那曲儿唱的不错,再给本公子唱一个,本公子高兴了就带着你了。”
“哼,不带就不带,欺负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
“哎呦,还挺硬气啊,那好吧,走了!”说着,他便提马朝她而去,他不想跟她废话了,这离下一个驿站还远着呢,还要赶路呢,于是想过去将她强行提上马带走。
“诶,你想干什么?”那匹红棕大马快速地朝她而来,眼看要撞到她了,也没见他叫停,她心里一慌,习惯性地往右一避,却在下一刻倒下身去:“靠!躲错方向了。”
他在马上笑着看她出丑,却在她身形朝坡下滚落的时候吓出了冷汗,马上飞身下马朝她抓去,可是连衣角都没捞到,这坡上只一层低矮的茅草,就看着她没有丝毫停顿的滚了下去,背上的包袱也没能阻挡一下。陆青本来在后面看着他们,却在这一刻也吓得心惊胆战“梅雪!”喊着,就要往下跳,幸亏被李公子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
“下去救她啊!”
“你不要命了?这么陡,就往下跳?”
“那当如何?还不是因为你,你没事逗她干嘛啊?!”
“那我怎会晓得她那么笨要往崖边躲啊……喂,陆青,你怎么回事?敢这么跟本公子说话?”
“我……,公子,对不起,请你恕罪,我们赶快想办法下去救她吧,这下面可是传说中的食人瘴啊。”
当落到实地上,她倒没觉得土地硬,只是手臂上有压迫的痛楚传来,就像谁压着她的手一样,不过马上又没有了,她想起来看看,脑袋却一阵晕眩,躺在地上差不多有两三分钟,冰冷的地面令她彻底的清醒过来。她坐起身,伸伸胳膊伸伸腿,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添什么外伤,只是左脚崴了。不过胸腔里却一阵疼痛,感觉就像有气堵在里面,看来牵动内伤了。她转了两下脚,却不管用,只有颤巍巍的扶着一块石头站起来,这让她很庆幸——刚刚竟然没撞到就离她不到一米远的石头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向上看去,却只看见突出的峭壁和一层悬空的白雾,看起来就像云层一样,这块坡本来是斜着向下的,结果在距离谷底两三人高的地方突然折断,变成了峭壁,下面还有一个小崖窠,这使得她看不见上面的情景,而那白雾正好在断壁的顶部,这倒像是把这里隔绝成另一个世界。太阳已西斜,这里面显得有点暗,看来只有从谷底往前走了,这谷底有一条小路,看起来是经常有人走的样子,得先找个人帮忙把脚正一下。大石旁竟然还有一根粗粗的树枝,正好做拐杖,这倒好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看来运气还是很好的,除了那个该遭天杀的公子,哼哼,哎呦,还是老天有眼,这么高,下来竟然只崴了脚,哎呦……
不对!她蓦然转身盯着峭壁顶部,想起自己在那斜坡上滚到一半的时候,感觉突然有人抱住了她,护着她一起滚下来的,就算刚刚落地,自己也像是先落到人身上,然后被人放开的!她想起刚刚落地时身下的柔软,手臂传来的痛感和负重感,还有当时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她马上转身在四处搜索着,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在那块大石上找到一丝不易发现的血痕,她闭上眼仔细回忆着刚刚的情形,那种温热的拥抱感的确是存在的,可是她没有看见人,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而没关注到那个突然现身的人,而她刚刚是面朝着大石躺在那里的,按照这个姿势,这血痕要么是她正面撞上的,要么是抱着她的人撞上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周身,都没发现血迹,可是她四处查看也没发现什么人、出声询问也没人回应。这怎么回事呢?难道遇上什么神仙救了自己?虽然这个想法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她实在想不出怎么解释这一现象,血痕摆在那里的,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吧。
最后她朝着石头磕了三个头,边磕边说:“不知哪位好人相救,小女子多谢了,既然您也不愿现身,还请您自己快点找个医生……呃,郎中瞧一瞧,早点把伤养好,多谢了!”拜完便起身一步一挪的拄着拐杖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路边杂草蔓延,竟然都还是青翠欲滴的模样,没有一丝秋天该有的枯黄,时不时地点缀着些无名小花和不知能否食用的果实,空气中那股混合了各种大自然味道的香气沁人心脾,若还能有阳光照射,那便是一场似春日般的完美旅程,当然左脚传来的疼痛和路边时不时窸窣作响的惊吓除外,虽然从小在大山里长大,可是那种草丛里发出的看不出因由的声音一直是她的恐惧所在。往前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空气中的香气逐渐变成了一种花的香味,浓郁芬芳,让人倾心不已,让她焦急的心慢慢变得平静,却也让她更想知道这花香的来源,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前跳去。
终于在转过一道山梁之后,一大片的紫色花海呈现在她的眼前:光线不是很充足,这一片紫色花海显得更加的神秘,弥漫着一股忧郁的气息。她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欣赏着这突如其来的美景:高矮不一的树枝,无一例外的挂满了紫色的花絮,一朵朵的伞状小花簇集在一起成为一朵大大的美丽花朵,一朵朵、一条条的挂在树上或者低矮的灌丛上,这种花在她的老家山上也能见着,就是不知道学名叫什么,而且也是稀疏分布,远没有这聚集在一起给人来的冲击大,这简直是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走近了才发现有棵树下有一块石头上刻着“丁香谷”三个大字,不是吧?这是丁香花?原来这就是丁香花啊,她疑惑着,继续一瘸一拐地前行——这些花明显是有人培育的,那就有人家了啊,今晚上有着落了,她的心轻松起来。
可是她没发现她错过了另一块刻着字的石头——那块还在刻着“丁香谷”的那块石头之前,只是她当时只顾仰头看花了,那块石头上刻着“非请勿入,擅进者格杀勿论”。
她一边往花海里走着,一边啧啧称奇,想不到在这云雾氤氲的悬崖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美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那条小路到这里面就变得模糊起来,隐约能见有蜿蜒朝上的痕迹,她就顺着这痕迹一步一跳地往前走着,却一路也没见着她期望的人影,好不容易到一小坡上,那里有一块大石头,正好爬上去看下地形,爬上去后看见远远的地方有一丛茂密的竹林,那里应该有人家,确定了方向,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于是又趁着这高处歇息欣赏起美景来,看着蔓延的紫色花海,她忍不住高声呼喊:“嗨,丁香花们,你们好美啊!”喊完,她接着大声唱起她知道的唯一关于丁香花的歌“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多么美丽的花,多么美……”
刚刚唱了开头,就听见背后有凌厉的破空声传来,她扭头就看见一把剑直抵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