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五极泰卦
作者:满碧乔 时间:2018-05-17 23:54 字数:6380 字

清晨天光大好,著山赶着马车飞速行进在齐鲁边境的小道上。懒丫头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此时格外精神,她打开车门,脖子伸得长长的,贪看着一路的景致。

绿姬则显得恹恹的,鲍叔牙那张虔诚中带着三分狡黠的面孔,一直在她脑中盘旋。鲍叔牙究竟在算计些什么,自己对他又有何利用价值,绿姬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也是,她千算万算,如何算得出公子小白对她动了心思。何况这份心思连公子小白自己都不愿面对。从小到大,公子小白与公子纠亲近交好,如今他竟然喜欢上了哥哥在意的人,这让小白如何能接受。

躲着藏着压抑着,却瞬间被鲍叔牙点破,小白内心挣扎又痛苦,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他只能抗拒着,坚决不承认,感情上却难以与绿姬划清界限,一心只想护她周全。

可小白的愁肠百转,绿姬怎会知晓。她只觉得最近几日公子小白都怪怪的,稍不注意他便会动怒,不知她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小魔怔。

绿姬托着小脑袋,想得直头疼,索性不再去想。

懒丫头见绿姬愁眉苦脸,万分不解,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快要见到公子了,你不高兴吗?”

绿姬还未回话,一直一言不发专心赶车的著山突然冷哼一声。那带着嘲讽与不屑的哼哼声,瞬间激怒了懒丫头。

懒丫头气道:“你哼哼什么?你是猪吗?”

著山不屑地眯着眼,他到底是小白的近身侍卫,那神情像极了生气时的公子小白。著山愤然道:“我们公子可是真英雄,一人上山能打虎!”

著山没来由夸起了公子小白,绿姬和懒丫头面面相觑,不知著山究竟何意。懒丫头护主心切,既然说到了公子小白如何骁勇,她怎能不夸公子纠。

懒丫头提高了嗓门,大声道:“那又如何?我们公子长得好看,待人极好,还会弹琴!”

著山略回过半个脸,气道:“长得好看?我们公子不好看吗?会弹琴又如何,男儿志在家国天下,谁要做那小女儿的姿态。”

懒丫头气得在车上直蹦,一把拉住沉默的绿姬:“姑娘,你倒是评评理,到底是我们公子好,还是公子小白好。”

一把战火烧到了自己头上,绿姬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做这个和事老。

著山一挥鞭,赌气道:“你问她?你问她能有什么好结果,我们公子数次为她出生入死,却只换来她不辞而别!”

此次行程乃鲍叔牙一手安排,落在著山眼中,却仍是绿姬不辞而别,也不知公子小白知道后,会作何反应。

没来由几分心虚,绿姬不再答话,抬眼望着沿途的景致,却终无一物入眼。

此刻莒城的小院中,公子小白起床后,发现绿姬和懒丫头皆消失不见,心跳漏了一大拍。猜想或许是鲁公或管仲前来捉人,小白急急赶到马棚边,牵出小白马,欲翻身上马。

鲍叔牙从屋追出,上前一把拉住马辔头:“公子莫急,是为师遣著山送绿姬姑娘回鲁国了。”

小白一怔,旋即大怒:“你送她回鲁国?你可知道,此去有多凶险。”

鲍叔牙觑着小白,似笑非笑:“公子,绿姬姑娘是公子纠的客人,因大兴御马失控受惊才暂住我们这里。现下她脚伤已好,自然该送回公子纠处。公子既然不在意她,又何必管她此去多凶险。少了两张嘴吃饭,还可以省出许多粮食来。”

公子小白闻言,转过头瞪着鲍叔牙,面如死灰。

公子小白乃鲍叔牙一手带大,鲍叔牙从未见过他如此激愤的神情,他魁梧的身子竟在打抖,眼眶泛红,怒发冲冠,仿若撕碎了鲍叔牙也难解心头气愤。

看着小白气急败坏的样子,鲍叔牙忙笑着将他拉到一旁,宽慰道:“公子啊,为师知道公子对绿姬姑娘情重。只是想得还需舍,此时将她送走,乃是权宜之计。绿姬姑娘此去鲁国,不仅能挑起公子纠和管夷吾师徒的纷争,还能激发公子纠与鲁公之间的矛盾,可谓是一举多得啊。”

公子小白关心则乱,哪里还管得了这些:“管仲和鲁公,哪一个不是狠角色,你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如何应对?”

鲍叔牙再劝:“公子不可太过仁善,此乃难得的机会,可借力打力。一方面削弱公子纠的势力,让他失去鲁公这个依靠,另一方面,亦可离间绿姬姑娘和公子纠之间的关系……”

鲍叔牙话未说完,就被公子小白怒吼着打断:“不必说了,我若靠这种卑劣的手段夺位,不如永世不做这个国君;我若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亲近心爱的女人,我还有何面目再与她相见。”

这一席话掷地有声,小白夺回马辔,起身欲走。鲍叔牙死死拽住小白,跺着脚,苦口婆心劝道:“公子,此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眼下须沉住心气,方能成大业啊……”

“我不屑于此,不必多言”,小白猛地翻身上马,高举马鞭,扬长而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鲍叔牙的眼前。

他的衣角料仿若还在手边,人却已消失不见,鲍叔牙楞了一瞬,急唤众侍卫去追。

此时天光尚早,侍卫们睡眼朦胧,连滚带爬翻身上马,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鲍叔牙身先士卒,豁出老命赶马,不用说,公子小白一定是去鲁国找绿姬了。

他千算万算,机关算尽,唯独没算出公子小白对绿姬如此在意。鲍叔牙叹了口气,满面愁容:性情直爽的公子小白,如何与九曲心肠的公子纠相抗衡呢?

著山像是得到了鲍叔牙的心灵感应,驾车如飞。绿姬和懒丫头在车内被颠得离席三尺,隔夜饭都要颠出来了。

懒丫头扒在车门框上,怒道:“著山,你安的什么心?成心要颠死我们不成?”

著山没接话,只是进一步加快了打马的频次。懒丫头被著山气得要撞墙,可他软硬不吃,懒丫头也奈何不了他,只能咬咬牙巴紧门框,祈祷着马车快点到曲阜。

鲍叔牙交代的这桩差事,实在是出力不讨好。著山心中烦乱,只想如若公子小白知道是他送走了绿姬,搞不好会亲手把他掐死。想到这里,著山重重一叹,执鞭的手竟有些打颤。

时至晌午,著山终于赶着车马来到了鲁国宫门处,车里绿姬和懒丫头已经被颠得直不起身。著山拿了懒丫头的令牌,通过了宫门守卫的查验,悻悻地赶着马车进了宫中。

院后桃树林里鹊鸟啾啾,公子纠才用过午饭,正坐在石台旁,一丝不苟地为海宝琴修整琴弦。他身着藕荷色的长衫配紫金冠,气韵纤尘不染,那眉眼似能温柔时光,停驻韶华,连掠过粱间的燕子都自觉噤声,生怕扰了他的一方安宁。

忽有下人来报,说懒丫头随着绿姬姑娘回来了,公子纠很是意外,放下琴弦站起了身。

院门大开,著山牵着马车走了进来。车才停稳,懒丫头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欲伸手接绿姬。

可车厢内的绿姬却久久未下车,相思入骨的公子纠就在车下,她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情窦初开的娇羞与六煞卦象的恐惧,在心中交杂共生。绿姬强摄心神,颤抖着手扶着门框,翩然走下马车。

公子纠双眸含着春风化雨般的柔情,盯紧了一抹浅碧色的身影,一向不苟言笑的俊脸上,此时浅笑盈盈。

公子纠终究是得体的人,不消片刻就敛了目光,转对著山道:“许久未见,你竟长高了这么多。今日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了。”

著山一脸丧气地看着公子纠,没有接话。公子小白是著山此生最在意之人,今日他竟然将公子小白心爱的女子从他身边带走,送到公子纠处。

只是眼前的公子纠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他举止优雅和笑容亲切,哪怕著山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也丝毫未改,如此谦谦君子风,谁会忍心拒绝?

绿姬缓步向公子纠,却不敢抬眼看他,她小脸儿通红,小手握紧了裙摆,紧张得连个简单的问好都说不出。

虽未抬头,绿姬却能感受到公子纠温暖的目光,那颗被六煞卦象恫吓,无比煎熬的心,终于安定了几分。原来在公子纠身边,在他的瞩目下,连生死都可以无所畏惧。

公子纠含笑看着绿姬道:“一路辛苦,先用午饭吧,其他事情,我们随后再说。”

这温和中不失几分亲昵的话语,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这是一种暧昧又克制的情感表达,虽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生生将他们二人之间那种亲近美好交代得清清楚楚,旁人再无分毫缝隙可钻。

绿姬脸色又红了几分,眼眸中秋波盈盈,却仍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左右方向各走来一名婆妇,接过绿姬手中的行李,搀扶着她走向后堂屋内。

公子纠目送绿姬离开,转而对懒丫头道:“此番派你去服侍姑娘,当真是劳烦你了。见姑娘一切如故,就知道你服侍得辛苦,先下去吧,定有重赏。”

懒丫头伏在公子纠身前,磕了个头,躬身退了下去。

著山望着公子纠,只觉他行事虽然虚头巴脑,倒也照顾得各方齐全。再想想自己家憨直的公子小白,著山摇摇头,几分心痛。

公子纠问著山:“饿了吧?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我让人准备些干粮和水给你,等热气退了,再上路也不迟。”

著山忙制止:“不必,不用干粮,也无需休息,我这就走了”,语罢,著山调转车头,翻身上车,二话不说,就赶车离开了鲁宫。

绿姬沐浴佩香,换过衣衫后,准备用午饭。在莒城公子小白那里待得久了,此时再看公子纠这里的吃穿用度,只觉得一切都如此奢华。

下人们为绿姬布好菜,躬身退出了房间。绿姬才拿起竹筷,公子纠便走了进来。

看到公子纠,绿姬小脸又是一热,举筷的手不知该夹菜还是该放下。

公子纠眉眼间尽是笑意:“许久未见,见我就没什么话说吗?”

绿姬嗫嚅着,不敢直视公子纠,回道:“没什么话说。”

公子纠一笑:“我倒有许多话想跟你说,你想从哪一句开始听?”

绿姬歪着头,脑中一片空白,公子纠竟然有许多话要跟她说,还问她想从哪一句开始听,这要怎么回答。

绿姬思忖了半晌,却忽听到公子纠的轻笑声,绿姬抬起眼,只见他眼底闪过几丝促狭:不苟言笑的公子纠竟然在作弄自己?绿姬小嘴一撅,轻啐了一口,将头偏了过去。

公子纠看着绿姬嘟着嘴别着脸的小模样,心中漾起几分柔软,他轻轻牵起她的手,轻道:“不同你玩笑了,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绿姬见公子纠不复调笑的神色,也正经回道:“听闻管大夫这里有一全本卦经,我想借来看看,公子能否帮我?”

公子纠眉头一蹙:“卦经?你可是算出了什么?”

绿姬目光闪烁,无法回答。大卜一族只能为王上掐算天命,若将占卜结果告诉除王上之外的人,便会遭受天谴。即便此事关乎公子纠的生死,绿姬也不能告诉他,只能暗中为他筹谋。

绿姬一脸赤诚地望着公子纠:“我不能告诉你,我究竟算出了什么,只是你信我,我绝不害你。”

公子纠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浓情:“好,你先吃饭,我去寻卦经来”,语罢,公子纠抬手,抚了抚绿姬鬓边的碎发,轻轻一笑,起身走出了房间。

绿姬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只是她并未看到转身而去的公子纠眸中闪过的一丝疑虑。

公子纠轻而易举便在书房中找到了卦经,正欲拿去给绿姬时,管仲推门走了进来。

管仲看看公子纠,再看看他手中那卷卦经,一脸不悦:“公子不觉得其中有诈吗?”

公子纠双目清凉,定定地望着管仲道:“我相信她。”

管仲目光一凛,声调低了两分:“当初是这女子自己要留在公子小白那里,不过几日却又跑了回来,还让你帮她寻这卦经,其中必有阴谋。”

公子纠轻笑一声:“师父不必惊慌,阳谋也好,阴谋也罢,绿姬姑娘的眼神骗不了我,她是不会害我的。我先去给她送书,师父稍等我片刻,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公子纠对绿姬的袒护和信任,比管仲想象中还要严重,他只得长叹一口气,不再做声。

公子纠再入绿姬房中的时候,绿姬已用过午饭,靠在榻边昏然欲睡。公子纠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看着绿姬甜睡中恬静的小脸,心中所有的惶惑和疑虑悉数放下,只剩下一片安然。

绿姬感觉到面前有人,睁开了眼,看到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公子纠,绿姬蓦然垂下了头,小脸儿一直红到了耳根。

公子纠含笑递上卦经,绿姬一把抓住,如获至宝。

公子纠轻道:“你先解卦吧,我出去,不打扰你。”

绿姬点点头,两人注视着彼此,仿佛千言万语都化解在了巧笑盈盈之中。

公子纠不再耽搁,起身走出了房间,紧紧地为绿姬带上了门。

绿姬迅速打开卦经,查阅消解六煞命格之法,什么盖世英雄都暂时抛诸脑后,此时她只有一个信念:公子纠决不能有事。

绿姬翻看了几卷,终于找到了解六煞命数之法:每个六煞命格,都有一个与之相生相克的六吉命格。如果六吉之人能够帮六煞之人挡煞,则六煞之人的煞数可解。

可与公子纠相对的六吉之人究竟是谁,绿姬完全没有头绪。今年冬月,公子纠就要年满二十岁了,情况实在是太棘手。找不到六吉之人,眼下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为公子纠续命。卦经上说,若要续命,唯有摆出五极泰卦,以六吉之人的命为其冲抵。

五极泰卦绿姬不是不知:此乃大卜一族秘传之法,取蓍草若干,按照顺位方向摆在代表天、地、人、神、鬼的五个方位上,形成五个泰卦,将六煞之人的八字或贴身物件放置于卦中,这五极泰卦就会为他源源不断地吸取命数。只是此卦对于相对应的六吉之人,就成了五极否卦,会损耗此人的命数和运气,而施法之人亦会遭受天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想当年,绿姬的先祖曾以此法为奄奄一息的周公姬旦续命,只是彼时乃是为了江山社稷,眼下绿姬不过是为着一己私情。

而那为周公续命的大卜,也因此遭受天谴。大卜一族原本受神明庇佑,各个得百岁而寿终,这位大卜却只活了四十余岁,就忽然崩逝了。

绿姬摸出蓍草,神情怔怔的,她无法看着公子纠死在自己眼前。若能护得他周全,牺牲自己又何妨?她心中唯独过意不去的,就是那与公子纠相生相克的六吉之人。

不知此人是谁,可他必然也有父母亲眷,就这样让这毫不知情之人为公子纠续命,着实缺德。

绿姬咬咬牙,狠狠心,事从权益,眼下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公子纠随时可能死,她不能等到那时再追悔莫及。先把五极泰卦摆上,待找到六吉之人,再迅速把卦解掉,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绿姬定定神,颤抖着手将蓍草摆好,而后把公子纠的佩玉放在了卦正中。绿姬心跳异常迅速,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外,她嘴里轻轻念叨着卦文,将手一翻,把卦横了过来。

绿姬哆嗦着将五极泰卦藏在枕下,严严实实地压住,事成后,她大大松了口气,用袖笼拭去脸上的汗滴,虚弱一笑。

著山才出曲阜城数里,就碰上了御马如飞的公子小白。

小白看到著山,狠命勒马,面色难看至极。两人相距恰好一射之地,小白扯出身后的大弓,弯弓搭箭,箭锋直指着著山。

著山真是恨极了鲍叔牙,鲍叔牙明知公子小白的性子,却仍坚持让自己送绿姬姑娘回鲁国,公子小白不射死他才怪。

著山满心委屈,喊道:“公子!”

小白挽弓如月,怒道:“不要叫我公子!”

著山脑子不知如何能让公子小白消气,索性眼一闭心一横,生死由命吧。

公子纠的书房内,管仲正端坐在看书。公子纠推门走进房中,坐在了管仲正对面。

不知何时起,公子纠眸中的寒意被温暖悉数取代,这变化似乎与绿姬有关,只是公子纠自己都未察觉。

管仲见公子纠一脸难以掩饰的幸福,心里非常不舒服,开口道:“公子,为师一直教导你,财色迷人却也害人,你……”

听了管仲的话,公子纠一摆手:“师父太过言重,绿姬姑娘身为大卜一族后人,有些事不方便言明,无可厚非,师父何必如此多疑?疑心生暗鬼,实在不必如此吓唬自己。”

管仲见公子纠无条件相信着绿姬,自己怎么劝谏也没有用,无奈至极。公子纠性情不算硬朗,却很坚持底线,只怕说破天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管仲愣神的功夫,公子纠突然起身大拜。管仲明白,公子纠定是有要事相求,才会行此大礼。

公子纠还未来得及开口,内心忽然一片清明,周身的血液沸腾了一番,整个身子都轻盈了几分。

管仲看着公子纠,叹气道:“公子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了。”

公子纠回过神,恳切地说道:“绿姬姑娘回来,我只怕鲁公对她不利,恳请师父,拿个主意,一定要保她平安。”

管仲心中几番计较,算来算去,拿定了主意:“公子起来吧,为师心中有一计……”

曲阜城外,一阵大风扬起沙尘,迷住了小白马的眼睛。一向不诈不惊的小白马突然扬起前蹄,狂叫两声。弯弓搭箭的小白此时双手脱缰,来不及收手便重重地摔下马去。

著山本闭着眼睛等死,听到声响,他赶忙睁开眼,看到一脸憔悴晕在地上的公子小白,飞快地跑了过去。

嫣红色的鲜血顺着小白左臂衣袖渗出,触目惊心。著山吓坏了,赶忙拉扯起公子小白,将他抬上马车,不顾一切地冲向曲阜城内。

小白马也仿佛通人性一般,紧跟其后,不住嘶鸣,像是在呼唤公子小白的名字一般。

著山心急如焚,他必须赶快找个郎中,给公子小白止血疗伤,不然照此下去,公子小白不死也残。

想到这里,著山打马的手更快了。

这一方五极泰卦,看似简单普通,到底纠结了多少人的性命?他们人生的轨迹又是否会因此而改变?只怕只有上天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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