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一边派了人暗处盯着卡佩家族的动向,一边已经开始着手从国内运货过来的事情。
这条路线是程家的,几十年来运货都没有出过岔子,程林倒不是很担心。
等等…路线。
程林翻阅文件的手顿了顿。
几年前,那次绑架林澶弟弟的那伙人目的就是想吞并这条途径C国的路线,最后关头程父派人来阻止了他们的计划,也从林澶的枪下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并没有抓住那伙人。
程家只有几张从监控截出的那伙人头目图像,而且画质比较模糊,除此之外还知道的,就是头目说的是法语,当时通话时,他使用了变声软件所以程家甚至连他的音色都不清楚。
程林微眯着眼,冷静的分析着卡佩家族目前的形势。
C国之前对吸食大麻一直持暧昧态度,后来因为国力经济问题需要增加财政收入,故而颁布新政策宣布成年人吸食大麻的合法化并严令禁止私人种植六株以上的罂粟。
卡佩家族没有拿到合法种植大麻的项目,加上C国因为频繁的暴动事件而禁止民众拥有枪支并严查市面武器流通,这几年卡佩家族的黑色收入只能通过从大麻合法国低价进货再转手卖给他国货品稀缺的黑市来牟利,比如这次程林要的货。
为了保持各大家族之间地位的平衡,对于他们来说找到一条安全的贸易路线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或者说,这几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找到新路线争夺贸易市场,是迫在眉睫。
动机有了,程林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菲比斯这次和自己的合作完成起来太简单了,简单得就像他是想要把那批货送到自己手上。
那批轻武器运来的路上不会有问题,就怕菲比斯的货里还藏了什么,在运回去的路上让程家暴露了具体路线。
现在只需要证据证实自己的猜想,证实卡佩家对路线有想法,这样自己才有理由让李家和上面的人对自己直接在国外销毁这批货睁只眼闭只眼。
“把卡佩家的人员资料全部发我一份,记住要有他们清楚的照片。”程林觉察到不对马上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助理应允,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程林没有回答直接吩咐,“我们途径C国的路线每个点加派人手。”顿了顿,“还有,几年前绑架还想吞并这条路线的那伙人你还有印象吗?”
助理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那伙人是那个头目找的批雇佣兵,可是头目的信息我们掌握的很少,没有打过照面。”
“没有一个人见过他?”
助理欲言又止。
“说。”
“……澶哥的弟弟。”
程林皱紧眉,“除了他呢?”
“只有他。”
程林解开了衬衣上面两颗扣子,“尽快把卡佩家的资料发来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去碰林澶的底线,尤其是现在这样他们关系特殊的当口。
这条路线对程家来说是很重要,销毁这批货也很重要,但是不能因为这些去碰林澶的底线。
他为了成为程家的继承人做出的牺牲很多,他不想让林澶和自己在一起需要委曲求全。
总有其他的办法找到证据,或者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一个想法在自己的心里存在的越久,你会开始不由自主的越来越信以为真,甚至会变成行为上的固执。
比如程林只是觉得,林澶会回来。
当他们都在Mon市的时候,程林莫名觉得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切,有时光是想想自己再和夏川住在一间房里都会有一种出轨的歉意。
即使两个人明明已经分手了,即使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林澶的态度依然决绝。
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虚无的复合像个纯情的小处男一样守身如玉,而且心甘情愿。程林只觉得可笑的摇摇头,自己都觉得自己魔障了。
正当夜晚程林在看着文件甄别卡佩家可疑人选的时候,接到了老A的电话。
程林还以为老A是要说今天白天的事,接通却是林澶的声音。
“程林。”林澶听起来很累,程林喉结动了动想着要说什么才能让他接受自己派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
但是林澶没有提老A他们的事,只是说:“我们见一面好吗?”
程林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林澶的声音又响在了耳边,“我真的……很想,见见你。”
“好。”程林觉得自己的声音肯定有些哑。
下楼的时候莫妮卡和夏川刚刚从外面回来,莫妮卡显然是喝醉了,几国语言夹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说着什么,夏川也喝了点酒,扶着莫妮卡勉强还算清醒。
见到程林,夏川漾着波澜的眼神亮了亮,“陈林,我们回来了。”正扬起嘴角准备问,你是在等我们吗?
话还没有说出口,程林就只是点点头说:“你们早点休息。”就和夏川擦肩,头也没回的走向了门口。
夏川的嘴角的微笑尴尬的滞留着,眼神黯了下去。
莫妮卡搭着夏川的肩,神志不清的问:“宝贝,刚才在吧台那个男人讲了什么故事来着?”
“他说他爱过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爱他。”夏川垂下眼睑平静而简短的复述着。
莫妮卡瞪着眼盯着夏川看了很久,似乎是想认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温热的酒气洒在夏川的面颊上。
夏川只是觉得累,别过了脸。
莫妮卡身子向后一仰倒在沙发上,扯过抱枕盖着肚子,用法语嘟囔了什么,就陷入了睡眠。
夏川站在那里,往门口看去还能看到一轮月亮。
嘴角渐渐垮成了一个难看的弧度。
他其实对这段旅程有很多想象。太多,太美好,所以现实才这样会让人想要逃避。
可是在来这里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有很多变得更亲密趋势的迹象,不是么?
程林那晚搂着自己入睡,会看自己参加的节目自己的表演记得自己想要看海,会柔声的安慰着自己,会开始计划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行。
只是这个计划里突然多了Mon市,多了很多人,很多事。
Mon市很好,欧洲代表性的建筑、教堂的祷告声、钟声,还能听见飞鸽拍打翅膀从身边掠过的声音。
有时他会和莫妮卡站在街头看街头艺人表演、或坐在咖啡店里,有时也会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无法控制的将程林和自己暧昧的意象无限的放大,剪切,然后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时,脑海里不断的过着这一幕幕。
继而他又会告诉自己,程林喜欢的是林澶,是林澶。他只是你的金主,你不应该有别的情绪,欣喜或失落都不该是你有的,不该是你应该表现出来的。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因为那种会在某一时刻,在胸膛里快要压抑不住的表白,想要去找程林的冲动,让自己感到惶恐。
那种也许自己一开口就会失去所有的深深的无力感。
不能说那一句,所以自己只能用千千万万句无关痛痒,来凝视着你。
那次他们一起去大学校园逛荡时,程林问他,“你愿意主动留在我身边吗?”
太阳很大,透过绿色的间隙洒了一地的阳光。程林的眼神也很真挚。
可是自己知道,他问得其实不是自己。
他像是透过自己,在问另一个朝他微笑肆意张扬的男人。
所以自己没有开口回答,却在无数个夜里,把它揉进了自己的梦。
梦里没有程林的若即若离,自己笑得灿烂,毫无伪装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