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火车站就好像童话里那个从沉睡中苏醒的巨人,将奔波忙碌的人们揽入他宽厚温暖的胸怀,让他们在赶往人生下一站的同时,感受到旅途的温馨和幸福。
李庆祝提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下了火车,迎接他的是后车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他已经用眼睛在人群中巡视好多遍了,却都没有看见堂姐胖阿福的身影。
按理说,昨天他给堂姐去了电话,今天就应该有人来接站的。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昨天姐夫在电话里的声音可不好听。李庆祝的心里不由的嘀咕了起来。其实他和堂姐胖阿福的关系早已出了五服,只能算是远方亲戚,所以姐夫张宏有意疏远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庆祝心里正这么想着,眼见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胖墩墩的身影,正向他这个地方移动着,待他回过闷来才发现,那人正是自己的堂姐胖阿福。才两个月不见,堂姐胖阿福较之前可是更加圆润了,颇有杨玉环之态,又似赵飞燕之神,看得李庆祝当时就呆住了。怪不得姐夫那么喜欢她,肯定是有好吃的东西也先给她吃。“堂姐就是命好啊”,想到超不保夕,三餐不继的自己,李庆祝不禁在心里感叹着。
正在李庆祝思虑间,堂姐胖阿福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他的身后。忽然之间李庆祝感到自己的头上挨了一下,猛一回头却发现是堂姐胖阿福,胖乎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
胖阿福也不寒暄,直接拉着李庆祝走向了候车大厅的水吧,待到她和李庆祝两个人都坐下后,她向空中伸出了两个手指,示意服务员来两杯咖啡。
半响,服务员托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胖阿福这才开始打开话匣子,开始对自己的堂弟嘘寒问暖了一番,紧接着又询问了堂弟未来的打算,庆祝也都一一回答了。好在他有过做销售的经历,这些问话当然不在话下。现在堂姐就是自己在这座城市的救命草,不抓紧了还行。
当下,庆祝就对堂姐胖阿福称赞了一番,先是说胖阿福越活越年轻了,一会儿又说胖阿福心态不显老。习惯溜须拍马之词的胖阿福自然对这番话认可有加,也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堂弟了,毕竟那个老公张宏,整天就会说自己老,情夫老田又太木讷。看来还是这个远方的年轻堂弟既可爱又得自己的心。应该在家多留他住几日,胖阿福心下便这么盘算着。
德保见这个内心虚荣的堂姐已经中招,便开始将谈话切入了正题,想想自己也应该在堂姐面前吹嘘一番才好,不然日后怎么才能在那个姐夫面前挺直腰杆。半杯咖啡下肚,李庆祝开始把自己包装成行侠仗义的世界黑客,堂姐胖阿福也都一一相信。脸上还不时露出赞许的神色,言辞更是赞美有加,当下便决定对自己的这个堂弟给予大大的帮助。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的谈话也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咖啡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水吧的小姐不时对他们抛来厌恶的眼神,看样子是要逼他们走了。然而李庆祝却假装看不见,让小姐又给自己加了半杯咖啡,给堂姐胖阿福则是加了满满一大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胖阿福想到应该带庆祝回家了,二人这才起身离开,好在水吧小姐那要杀人的眼神已经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胖阿福挽着李庆祝的手来到了停车场,将庆祝的行李箱塞到了汽车的后备箱,然后让庆祝坐上了副驾驶,这才发动汽车向自己的家,南风小区驶去。
这边张宏早已赶往了田教授的家北风小区,早上他见老婆出去接堂弟的空,便决定先去老婆的情夫家打打前哨,看看究竟那个二百五田教授有多大的魅力,胆敢骚扰自己的老婆。
早上张宏哼着歌,钻进了自己的帕萨特2.0,“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家里的两辆车正好都不限号”,一边开车张宏心里一边感慨着,“真应该庆祝一下。”想到这里,张宏不禁加快了车速。
等到张宏开着车驶到北风小区的门口,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惊呆了,“这是贫民窟吗?”张宏的心里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要知道平常他一直住在高档的南风小区,就是拜访朋友,也都是一些住在高级别墅里的人。所以说他是没怎么去过普通小区的,更别说向今天这么近距离的观看。
既然来了,还是得进去看看的,虽然张宏心里很厌恶这里。北风小区没有大面积的停车场,所以张宏只能将车停在路边,好在这里不收停车费,低档小区就是有低档小区的好处,要么怎么很多有钱人也会选择抵挡小区呢?
然而张宏却找不到田教授的家在哪里,他在北风小区里走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一户才是。虽然他已经像路人询问了好几次,但那些人却很多都说不知道,就算有好事之徒指给他的,也都是错的,让他白找一通。
猛然间他想起曾经和老婆胖阿福的聊天的时候,老婆无意中有提到过田教授家的门牌号。好在他张宏天生记忆力好,回忆起了老婆说过的那一组门牌号,所以按图索骥他找到了田教授的家。
确定了田教授的家就在这一单元后,张宏却在心里纳闷那个田教授干嘛把家安在六楼,害的平常不运动的他,爬楼爬得气喘吁吁,险些晕倒在地。
这一趟只是探探虚实,不能打草惊蛇才是,站在田教授的家门前,张宏心里这样想着。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门里却没有动静,于是他也顾不上许多,张开喉咙大喊了起来,“有人在家吗?”可是门里还是没有声音,半响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没人。”
既然没人还是先回去好了,于是张宏掉头走了,待他走出楼门的时候,才猛然想到自己是中了那个田教授的奸计。既然家里没人怎么会有声音呢?肯定有人才对,难道那个死老田提前听到了风声。不对我这趟前来拜访,应该无人知晓才对。该不会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是先回家从老婆的嘴里探探虚实再来吧。
其实张宏这趟前来,田教授早就预料到了,他就知道昨天他邀胖阿福到家里来,会被对方的老公知晓,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还好自己早有防备,平常不认识的人敲门,他是不开的。只是从猫眼里偷偷的看,要是女的就开门让进来坐坐,要是男的就想办法给吓唬跑。
今天他从猫眼这么一看不要紧,却发现对方就是胖阿福的老公,这要是开门还不得挨揍。于是他便不知声,就算对方怎么敲门也不开,只是小声说没人。好在对方知趣的走了,不然他就准备打110报警了。
经过这一番奇遇,田教授心里起了防备,今天虽然把对方给唬走了,过不了几天那个胖阿福的老公还是会找上门来了,这号人是不甘愿别人给自己带绿帽子的。要早早想出对策才好,还好老婆今天很早就跟车走了,这要是让她碰见可不得了。还不得跟自己闹离婚。
且说张宏被田教授一番迷惑后便打道回府,这边胖阿福早已带着李庆祝进了家门。适逢两个月,庆祝又住进了姐夫的高档别墅,不禁生出寄人篱下之感,好在大丈夫能伸能屈,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今天当别人孙子,早有一天会做别人干爷爷。
庆祝心里正得意着,堂姐胖阿福已经将他的行李箱送上了楼,以后他就住在楼上的那间厢房。这还是姐夫回来后不哄他走的话。
庆祝能够留下的话,胖阿福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老公张宏却总扔她独守空房,这让她渴望激情的内心倍感寂寞,堂弟李庆祝的到来正好能够很好的弥补这一空缺。
布置好庆祝的房间后,胖阿福便走下楼来和庆祝攀谈,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原来是老公张宏回来了,胖阿福去开门,看见张宏便搂着他亲吻了起来。张宏也不推脱,只是老婆的这扑面而来的礼物让他感到很意外。要知道他很久都没有享受过了。
张宏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落入别人的手里,两个人亲热过后,张宏猛然发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睁睛一看,原来是老婆的远方堂弟庆祝。对于老婆的堂弟,张宏心里是又气又恨,面色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笑脸相迎。
李庆祝这边见姐夫对自己虽然是笑着的,但眉宇间却显现出一种嗔恨之色,不知怎么是好。还好他的好堂姐会缓解气氛,“亲爱的你别生气了,庆祝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准备午饭,冰箱里有饮料和薯片,你们可以先吃点。”说完她便走向厨房去准备午饭了。
张宏邀庆祝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本想和庆祝认真的谈谈,把他劝回自己的老家。奈何庆祝却说自己的农村老家正在危房改造,全村的年轻人都借此机会去城里打工了。张宏见状没有办法,索性想出了一个办法,不如给他介绍个管吃住的工作,这样自然便能让他离开自己的家,去外边住。
于是假意说到:“我认识一个开电脑公司的朋友,现在需要个能上门修理电脑的工程师,不知道你是否可以胜任,不如明天你先去那里面试一下吧,成功了那里可以解决住宿。“
张宏为什么说是工程师而不是修理工呢,其实这便是为了迎合庆祝虚荣的内心,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眼高手底的。谁不想一工作就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太普通的工作恐怕他是不愿意去干的。
好在庆祝答应了下来,这样张宏心里也就舒服多了,明天和他的朋友打声招呼,这样庆祝明天就可以从自己的家里搬出去了。要知道自己常年不在家,老婆一个人跟家住,不能留安全隐患才是。
两人正聊得火热,胖阿福端来了一盘日式寿司,张宏便尽地主之谊,热情的邀请庆祝和自己一起品尝,要知道老婆胖阿福的手艺可是最好的。不管是日式料理还是法式大餐 ,老婆都能做得很好。这也使得张宏在外人面前总是对自己的老婆赞不绝口。
然而张宏正在细嚼慢咽的时候,却发现半大盘子寿司已经进了庆祝的肚子,这让张宏不禁恼怒了起来,“我还没吃几个呢,全被这个小子给吃了”,张宏心里这样想着,手和嘴也不禁加快了速度,好在很快厨房那里边传来了老婆胖阿福的声音,让他们慢点吃,她那里还正做着呢。
这边张宏和庆祝正在争抢着吃寿司,那田教授心里却不好过,午饭也就没有心思吃,好在他早饭吃得多,所以这会儿自然是不饿的。下次张宏再找上门来,自己该怎么办呢,虽说田教授年轻的时候跟个武行里的人学过两下,对付张宏一个人不成问题。但怎么说现在也是法制社会了,万一弄出人命来,自己蹲监狱事小,毁坏了老田家的声誉事大。“反正他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就不开门,奈何他也没有办法,眼下是先得让人给家里安个防盗门才好。”田教授心里这样想着。
在张宏和庆祝的一番争抢下,盘中的寿司已不剩几个,待到胖阿福结束工作吃饭的时候,盘子里的寿司已经一个都没有了。这让张宏脸上有些尴尬,不禁觉着有点对不起老婆,在看庆祝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好在胖阿福再一次的缓解了气氛,没事我去煮些面条好了,听到了老婆这么说,张宏不禁站了起来,挡住了老婆的去路,他决定去帮老婆煮碗挂面,毕竟寿司都让他给吃光了。胖阿福也就随他去了,自己则坐下来陪堂弟聊天。
且说张宏在厨房忙活着煮挂面,胖阿福便和堂弟李庆祝亲热了起来,庆祝自然禁不住堂姐的挑逗,待他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姐夫张宏已经端着一碗挂面走了回来,于是他也不敢乱动了,只好正襟危坐等着姐夫对他吩咐。
张宏正看着老婆吃挂面,觉着庆祝有些碍事,于是便说了一些旅途劳累早点休息的话,让庆祝回房间歇息。庆祝也很知趣,看了一眼堂姐便去堂姐为他收拾好的厢房了。
才这么一会儿,胖阿福碗中的挂面以下去大半,张宏看出老婆是真饿了。于是也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婆继续吃下去。待到碗中挂面全无,这才走到老婆的身旁,将手搭在老婆的肩膀上轻抚着。
可恨的手机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竟然嘟嘟的响了起来,张宏只能将手从老婆肩上拿开去接电话。电话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起初张宏还以为是田教授打来的,毕竟自己上午的拜访吃了闭门羹,对方打电话来道个歉也是在情理之中。
待到张宏仔细一听,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赵军,赵军的话语悠扬而婉转,好像是什么好事似的。于是张宏耐心的听了下去,原来组织上因为张宏这次的卓越表现,决定大大的奖励他。听到自己的上司这么说,张宏于是送了口气,当他听到奖品是两张歌剧票的时候,是又惊喜又高兴,本来自己就想带老婆去听歌剧的,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赵军又说,决定送给张宏的歌剧票,他今天早上已经用快递发过去了,让张宏在家里注意查收。
然而赵军话锋一转却让张宏的心凉了半截,“组织需要你马上停止休假回来上班,歌剧票可以在市歌剧院看《漂泊的印度人》,相信这个你已经看过了,不过你要是没看过也没办法了,因为你必须马上回到工作岗位上去,歌剧票不想作废的话你只能送人,亲戚朋友什么的偶尔做个人情也是不错的嘛!”赵军故作轻松的说着,张宏的心里却是分外扫兴,本来还想和老婆重温一下初恋,这下竟然全被搅了,没办法谁让他是一个以工作为重的人呢。
张宏放下电话,心里的失落感还没有过去,家里的门铃就响了起来。张宏开门一看,原来是送快递的人,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闷的沮丧。快递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哭丧着脸接受礼物的人,然而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草草的让张宏签了个字就走了,毕竟行业特点让他们不能随便打探顾客的消息。
胖阿福听到了刚才老公在电话里讲的,刚又看到有人送快递过来,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走到老公的身边高兴的跳了起来,“是市歌剧院的演出票吗?你刚在电话里讲的我都听到了。”
张宏心里虽然郁闷,但也不好跟老婆明说,只好将快递送来的演出票给了老婆。胖阿福接过老公给的演出票一看,心里简直高兴的不得了,要知道她早就想看《漂泊的印度人》了,而且堂弟庆祝也在家,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去。然而她翻过演出票的背后一看,却扫兴的发现是下个月的。
就像文艺批评家伏契克所说的,悲哀永远在欢乐之后,刚在还喜笑颜开的胖阿福现在却对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缺憾而皱起了眉,下个月也许庆祝就走了,她还能和谁去看歌剧啊,她那个老公张宏马上又会丢她独守空房。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事事如意,就像俄国作家托尔斯泰说的,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可惜胖阿福的不幸,大家未必能够知道,邻居们大多也都只看到了她平时风光无限的一面。
我们还是把镜头调回田教授家吧,要知道他可是背着老婆跟胖阿福搞破鞋的。赵敏也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丈夫的异样,只不过她还没有抓到把柄,无凭无据也不好跟丈夫兴师问罪。夫妻间的战争只有在有理有利有节的情况下,才能赢得更大的战略主动权,才能在维护妻子尊严的同时捍卫住自己家庭女主人的地位。这点赵敏还是知道的,要是她没拿到证据就和田教授问东问西,肯定会被她那个狡猾的老公搪塞回去的,搪塞回去还不算,作为妻子的她也将颜面扫地,落下妻管严的把柄,同时也会让丈夫将自己的外遇隐藏得更深,以后就更不好进行取证了。
今天赵敏下班回家,刚走进楼门就感到了不对劲,一种异样的气场让她感到头痛。这一楼门里的12户人家她都是认识的,也对这12户家里经常来的人了如指掌。平常要是来个发小广告、查煤气的,一般赵敏下班一进楼门就能感觉到来了生人。然而今天敏感的她感受到的气场和之前的几次又有所不同,显然来的是一个让她极度陌生的人,而且直奔的是六楼自己的家,这不得不让赵敏警觉了起来,老公今天可是自己一个人在家。
想到这里赵敏直接奔上了六楼,呆在家里的田教授听到了老婆熟悉的脚步声。所以在赵敏的脚刚踏上六楼的时候,田教授就打开了家门,“亲爱的,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工作还顺利吗?车没又抛锚吧!”,赵敏没有说话,推开田教授走进了家门。“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呢?我做了麻将素什锦,你赶紧去尝尝吧!”
谁知,赵敏根本没有听田教授说什么,而是直接跑进了卧室,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我明天就该下岗了,我所在的那辆公交车已经改成无人售票了,怎么办啊?”
“不是说好了在咱们在小区弄个小卖部吗?没事的。”田教授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老婆的背,赵敏抬起头用婆娑的泪眼看着他。其实这并不是赵敏心情不好的全部原因,关键是她觉着老公不该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然而这点田教授却被蒙蔽了,他以为自己做的一些丑事,老婆一概不知呢。
安慰过老婆,田教授转过身去厨房继续煮饭,不大一会儿美味的麻将素什锦就上桌了。赵敏被香味吸引了,早就坐到了饭桌前。田教授为她剩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又饿又累的赵敏接过米饭狼吞虎咽了起来,刚才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 席间两个人开始了交谈,他们的儿子田斯坦去参加学校军训,要下礼拜才回来,自然夫妻两个人也就没有等儿子回来吃饭。
田教授端起了手里的饭碗扒了几口米饭,夹了一大口素什锦放到了嘴里,嚼了几下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最近咱们小区的小卖部摊位已经开始征集商户里,你明天去居委会登个记吧,租金什么的不是问题。”
赵敏唯唯诺诺的应和着,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可是嘴上她还是应和着老公,“这样也好,明天我就去找居委会的张大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田教授看见老婆的情绪好些了,沉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一开始他还以为老婆发现了自己的什么秘密呢?要知道在北风小区里,他田教授是出了名的好老公,对儿子好,对老婆更好,所以说那些风言风语啊,一般找不上他,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毕竟那个胖阿福的老公也不是吃素的。
入夜,夜深人静,田教授正待入睡,却听到了老婆的呢喃声,“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都在外边做了什么吗?老田啊,我一天两天不知道,一年两年还能不知道吗?”
“什么啊?你说什么啊”田教授慌乱了起来,而老婆赵敏却沉默了,然而这沉默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田教授的胸口,让他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
“什么也没有啊,你别瞎说了,我做的好多事都是为了这个家,没办法的。。。。。。谎言在田教授娴熟的嘴里,已经逐渐成了真实的话柄。
“老田,我知道你后悔娶我,好歹我有自知之明,就算我没有你们单位的那个胖阿福风韵多姿,可是我对你怎么样呢,对这个家又怎么样呢?你心里应该明白,现在我是下岗了,可是你不要以为就能把我们母子给扔了。“
赵敏气势汹汹的说着,田教授伸出手替她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却被老婆猛的推到了一边。赵敏掀过被子,躺下将头扭到了一边,田教授心里也不是滋味。
“下个礼拜,我休息,咱们全家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吧,这个儿子早就吵着要吃了。”在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先互相冷静下。
两道泪水划过了赵敏的脸颊,虽然她的心里还是很苦,但老公的温暖还是让她感到欣慰,就好比寒冬腊月里的一束玫瑰,当年他不就是用一束玫瑰花将我骗走的吗?好在赵敏也是个冷静的女人,虽然现在的自己已经与老公离心离德,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让这种同床异梦演变成赤裸裸的决裂的。
中国有句老话就说的很好,贫贱夫妻百事哀,相比于张宏夫妻的恩爱,田教授两口子的感情再怎么说也只能望其项背,而那些感情好的贫困夫妻也大多出现在边远不发达的贫困山区,屌丝们不要被电视上的纪录片和电视剧所迷惑,更不要觉着都市里的女孩势力拜金什么的,关键是自己要多多努力,不要总自暴自弃怨天尤人。此乃题外话,诸位看官如不喜,还请就此跳过。
田教授的婚姻危机一开始并不明显,即使是有张宏的上门挑衅,而在四方邻里的眼中,田教授依然是知道顾家顾老婆的好丈夫。其实从一件很小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虽然说他一直对学校里的胖阿福爱慕有加,但对于自己的老婆,在田教授的心里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像现在很多男人虽然好色,KTV喝酒搂着小姐,外面开房搞着小三,但是绝不会为了外面乱搞的女人将自己的家庭搞垮,一般稍微有点智慧的男人都能够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不好意思又扯远了,就此打住。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处于中年危机的田教授,他心里的苦又有谁人能知,不明就里的人也只能说他好色淫乱吧。
田教授和老婆口角后的第二天,东风小区的邻里之间就传开了他们的家庭将要破裂的事,要知道老式的楼房隔音效果都是很差的,比不上张宏夫妻的别墅。基于此,赵敏这几天都不赶出门,好在她已经正式下岗了,不用像以前一样上下班,不然听了邻里的那些风言风语,生性敏感的她一定囧的要死。
不过这可要苦了田教授,他需要去学校讲课,上下班的空档,邻里的那些八婆都会追着他问个没完,好在他心里素质比较好,不然也早就挂了。
这天下午,田教授看到一线阳光正从老式碎花的边上透过来,于是他便从沙发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明天就是周六了,说好了一家人出去吃日本料理,对于收入不高的田教授,这可是大出血啊!
猛然间,田教授想起了九年前,妻子为亲手为自己缝制的山羊皮皮鞋,于是他走到卧室开始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翻到了。可是山羊皮鞋已经旧的不成样子,“打打鞋油,或许还能穿,”田教授心里这样想着。
“唉,唉……”田教授一边为皮鞋打油一边叹息着。回想几天前,脑海里又出现了和妻子吵架的情节,想到现在自己无法摆脱的处境和勾引胖阿福所造成的过错。
“是的,她有可能不愿意原谅我了,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那个胖阿福那么风骚呢?”田教授沉思着,想到这里他不禁灰心绝望。
这边赵敏一大早就来到了社区的礼堂会场,前天她带着下岗证去居委会登记的时候,却得知由于她所在社区的下岗待业人员过多,而小卖部的摊位却只有一个,所以社区的领导决定采取摇号的方式来决定小卖部租赁的归属权。
赵敏虽然早早的就到了会场,却没有拿到小卖部租赁的归属权。虽然有公证处的同志在场,明眼人一看,还是能够洞悉其中的猫腻。拿到小卖部租赁归属权的是一个拄着双拐的残疾男人,当他得知自己摇上号的消息时,高兴的扔掉了双拐,搂着自己的老婆又唱又跳。其实社区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为了骗取低保而假装残疾的,在这之前他早就给居委会和公证处的人意思过了。
没有摇上号的赵敏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要怪就怪自己的老公没本事,谁都知道社区里的小卖部是最赚钱,她曾经听一对开小卖部的外地夫妇说过他们每天的流水额就超过5000元,那可比自己老公一个月的工资都高。后来那对夫妇把小卖部盘掉了,带着所有的积蓄去市中心开了一家超市,自此赵敏再没有见过他们,估计他们现在早就发了。
晚上田教授和赵敏的儿子田斯坦回来了,军训十几天没有见到爸爸妈妈的田斯坦激动不已,嚷着要赵敏做一些好吃得。由于赵敏和田教授的心情不好,晚上家里并没有做饭,田教授只好一边给儿子煮方便面一边安慰他明天全家人一起去吃日本料理。
听到日本料理,田斯坦的眼睛放了光,要知道他早就想去吃了,只不过爸爸一直没有答应。所以今天晚上的方便面他也没有觉着难吃。
吃过饭,田斯坦回自己的房间玩电脑了,田教授则和自己的老婆回到了房间了,他拍着老婆的肩膀,“亲爱的,明天咱们就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就是民主路的那家,我知道你和儿子早就想去了,以前工作忙一直没有时间陪你们,真是对不起啊。“
“你早就和别人去吃过了吧,老田,有些事我不是不明白,你想这么做也可以,你索性马上就去找你的那个什么相好的,永远都别回这个家。”赵敏的嘴唇颤抖着,极力的忍住眼泪。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喜欢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更别说什么相好的了,快别难过,让儿子看见了不好。”“坦白的说,我做的可能还不太够,可是你也不要总这么无理取闹啊。
“你敢说我无理取闹。”赵敏抄起枕头将田教授赶出了卧室。“看了今天晚上又要在沙发上解决了,“唉……”田教授的心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夜里在沙发上将就的田教授想到了学校的胖阿福,现在虽然躺在沙发上,灯灭了,可是他还是无法入睡。再迷糊一会儿就该天亮了,田教授像很多失眠的人想得一样,或许他可以数羊,但现在他脑子里却只有胖阿福一个人。
赵敏出于更年期女性特有的敏感,已经测到了她所重视的一些东西,好在她冷静了下来。将沙发上的老公叫回了卧室,“老田,算了,我心情不好,可我知道你心里有这个家,你在外面跟什么女人乱搞我不管,只要你能够想着回来就好。”说着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田教授顺坡下驴,在床上搂着老婆沉沉的睡去。当他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均匀的洒在赵敏苍白的脸上,老婆就像一个熟睡的婴儿,田教授偷偷的笑着。
刷牙洗脸过后,田教授叫醒了老婆和儿子,一家人整装待发。今天是周六,早上的公交车肯定会非常的挤,因为周末出行的人很多,打车吧,田教授又不想太破费,索性汽车带他们去吧,路上躲着点警察就行了,毕竟国家对非机动车的处罚并不是很严厉。
于是田教授让老婆和儿子先到楼下等着,他锁好门后便扛着自己的二八自行车下了楼。因为要去吃日本料理,儿子很兴奋,田教授让他坐上了自行车的前保险杠。田斯坦虽然不愿意,但父亲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做。
田教授又将老婆赵敏抱上了自行车的后座,确信老婆坐稳后,他便瞪起了自行车,像民主路驶去,要知道一家人很少这样出行了,上一次还是田斯坦两岁半的时候,这一晃儿子现在已经是个中学生了,各自比田教授还要高出去半头。所以说让儿子坐在前面的保险扛,田教授就只能歪着头看着前方的交通状况了。
自己都这么大了,还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前杠,田斯坦心里一肚子不乐意,但想到马上就能够吃到渴望了很久的日本料理,他还是很高兴的。
田教授的自行车前面坐着儿子,后面坐着老婆,再加上他自己,一辆老式自行车承载着三四百斤的重量,这可着实不轻,所以他一边要骑车,一边努力着保持着平衡。路上的行人都对他投来好奇的眼光,以为一家人在排练杂记。
份量沉,自行车也就骑不快,满头大汗的田教授努力保持着平衡,在他艰难的努力下,自行车蜿蜒的前进着。终于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他们到达了民主路的日本料理店。
田教授一捏车闸停了下来,要不是儿子反应快一下子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这辆负载沉重的车准得倒。儿子下来了,田教授忙一边扶住车把一边帮助老婆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
此时已过了午饭时间,店内人眼稀少,田教授一行三人走了进来,没有吃早饭,田斯坦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不过老爸没说话他也不好抱怨。田教授先将老婆和儿子安顿好,便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日本料理菜单上菜还真都不便宜,田教授翻来覆去了三四遍也没有点好菜,先来三瓶矿泉水吧。剩下的我们商量商量再慢慢点。好不容易全家人凑到一起,自己的钱包却不争气,看着在一旁安静等待的老婆和儿子,田教授不禁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