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小区的一栋高档别墅里,张宏正在认真思考着几天前才拿到的一份航天科学预案。正在他被千丝万缕的头绪搅得头脑发麻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这不由得让张宏感到纳闷,平常在家休息的日子是很少有人打电话过来的,亲戚朋友基本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大科学家,需要安静的环境做科学研究,所以平时很少有人没事打电话打搅他。
上个星期张宏刚从美国华盛顿飞回来,在当地他参加了一个学术小组的科研成果报告,在报告会上他的精彩发言一语中的声震四座,得到在场多位科学首脑的大力赞扬,会议结束后更是受到外媒记者的争相采访,英国泰晤士报的记者为了能够跑在所有记者的前面第一个采访张宏,竟然不惜与在场的其他记者发生肢体冲突,好在闻讯该来的保安及时制止了这一暴力冲突的再度升温,不过这一新闻还是不约而至的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当天闻知这个消息后,美国总统推掉了一切政治要务亲自坐专车赶往,并邀请张宏当晚与其一起在白宫共进晚餐。当天下午,晚餐如期在白宫内举行,白宫前的草坪灯火辉煌,当地各民族人民欢歌起舞,五彩斑斓的礼花随着音乐的起伏划向寂寞的夜空。
面对美国总统的热情招待,一种强大的民族自豪感从张宏的体内迸发出来。为了表示自己崇高的民族责任感,张宏拒绝了美国总统邀请他加入美国国籍的迫切恳求,强烈表示自己下礼拜就要乘飞机回到自己的故国。美国总统见自己的一番好意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奈何自己求贤若渴,在晚宴结束时还是一再挽留张宏,虽然再次遭到了拒绝让他心里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不过在张宏离开华盛顿的前一天,他还是派人送了美国当地的土特产——两袋美国大杏仁给张宏。
然而带着荣誉和喜悦回国的张宏刚下飞机,便得到了他顶头上司的召见,见了面后领导对他是一再的好评,当天他在美国学术报告的视频便在A市的新闻里滚动播出,同样登上了A市报纸的头版。
然而对于升迁一事,他的上司却闭口不提,这让张宏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为了缓和这一气氛,上边为张宏放了两个月的假,让其在家休息的同时顺便给今年A市航天科学的预案提点建议。两个月以后,等领导考虑好张宏升迁的事应该怎么做后,再让其重返工作岗位。
此时的张宏正在电话前深思熟虑,按道理这个时间是不应该有电话打进来的,难道是我升迁的事下来了。张宏心里还在犹豫,可是电话却响个不停,接还是不接,会不会是卖保险的电话,会不会是推销基金理财产品的骚扰电话。
想到这里张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随手便拿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显然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顶头上司赵军,听到赵军的声音,张宏的语气变了,说出的那声“喂”既悠扬又婉转。
然而电话里赵军的声音却是急迫而又低沉,没有了往常说话时的冷静。
“老张,你没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吗?市委那都炸开了锅了。”
“怎么了,老赵你慢点说。”张宏的声音开始变得平缓而又有磁性。
“今天凌晨从A市西风机场起飞的波音f79号航班,在飞往 F市的途中失事了,黑匣子现在还没有找到,组织上想派你去找黑匣子,带回A市及时让专家破译,要是完成的好,升迁的事也就好说了”,赵军故意拉低了声音。
听了赵军这么说,张宏却表示的很平静,“这件事我先去事故现场看看吧,是不是已经有同志去了,飞机残骸的坠落地点在哪啊?”
“四平山北。”赵军平静的说出了四个字。
“我马上就赶过去。”说罢张宏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张宏拿起衣服奔向门外,本想去车库里取他那辆帕萨特2.0,猛然间却想到,A市现在正和另一个城市竞争绿色生态环境城市大奖,所以这段时间市内汽车都在实行单双号限行,按他这辆车的车牌号来说,今天是不能上路的。
本来因为单双号的事家里准备了两辆车,谁知今天一早老婆胖阿福把另一辆车给开走了,打车也不是不行,只是A市的上下班高峰打车是困难的。
这可把张宏给急坏了,突然间他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几年前他曾托在英国大使馆工作的朋友为他买过一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然而由于自己是知名科学家要注意身份,所以平常出门都是开车的,所以这辆车自买了还没有骑过呢。
说罢他离开了车库,从家里推出了电动自行车,仔细打量了一番,还是挺带范儿的,又环保又快捷,最好的是不怕堵车。张宏只犹豫了一下,便骑上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直奔西风机场。
不知怎么搞的,赵敏所在的那班公交车,今天一上路就像个苟延残喘的病人似的,司机猛踩油门也开不起来,到最后这辆公交车干脆卧在了民主大街的马路旁不走了。虽然赵敏大声喊人帮忙推车,企图让车子重新发动起来,可是车上的乘客还是纷纷弃车而逃去投奔其他能走的交通工具了,奈何人心冷漠世态炎凉,最后只剩下她和司机两个人。
虽然司机已经用随身带的移动电话与车队取得联系了,可是能将公交车拖走的安全拖车却迟迟未到。而赵敏所在的车队有规定,必须要在公交车抛锚的20分钟内将其拖回车队,不然便回影响车队荣誉,扣发年终奖金。除了这件事,公交车在道路上抛锚的时间过长也会让赵敏完不成今天的司售任务而遭到领导批评,弄不好还会扣这月的工资。
想到这里,赵敏不禁后怕了起来,可是她跟司机在后边使劲推了半天,公交车却纹丝不动,弄得她和司机出了一身的汗,最后赵敏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状司机便在一旁点着了香烟,抽了起来。
此时的张宏已骑着他的公牛牌电动自行车驶上了民主大街,迎面吹来的北风让张宏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完全没有了刚才被上边授予任务时紧迫的心情。正当他使过民主大街的一半时,突然间看到马路旁的一辆老式公交车抛锚了。
这让张宏心里不由的一惊,虽然公交车抛锚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毕竟为很多人带来了不便。由于电动自行车速度不快,他便往公交车后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捂着脸,显然她就是公交车的售票员,随即按照惯例推理,大概旁边站着抽烟的人就是公交车司机了。
想到这里张宏顾不上组织上交给的任务,在马路旁停下了车,伸出手去拍那个女人的肩膀。这个女人就是售票员赵敏,她抬起头看着张宏,刚才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现在竟然夺眶而出。张宏掏出随身带的手帕递给了她,赵敏轻轻的接过,擦了擦眼睛,然而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公交车还停在那里纹丝不动,张宏走了过去,在公交车后使劲推了几下也没有推动,招呼司机过来一起使劲推还是没有推动。这会儿他也着急了,怎么办才好,要知道这是难不倒他这个大科学家的。
细心一思考,他走到了马路旁的一处工地内,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伸到了公交车轮子下面,和司机两个人一起使劲,原来他是想利用杠杆原理把公交车翘起来。然而这辆宁顽不化的公交车还是纹丝不动,此时的张宏已是满头大汗。
可能大概是堵车的缘故,安全拖车一直也没有来。张宏也开始发愁了,虽然没有雷锋的气概,但他也想帮人帮到底。好在他有一个科学家的大脑,在通过一番认真的思考后,他猛然想到可能是公交车的发动机坏了,于是他再一次转身走向了路旁的工地。不一会儿又提着工具箱走了出来,工具有了修汽车用的千斤顶却没有找到。没办法他只能麻烦司机和赵敏把汽车抬起来,他趴下身子钻了下去,找到了发动机的所在位置,用手上的工具修了起来。
可是张宏是个认真的慢性子,这在科学研究上是优点,然而修汽车却不一定,他这么一认真起来。抬着公交车的司机和赵敏有点坚持不住了,就在他们力竭就要松手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张宏竟然一激灵爬了出来。从车下爬出来的张宏,这回叫上司机去驾驶室开车,而他则和赵敏一起用力在后面推,只见张宏嘴里喊着排山倒海四个字使出了吃奶的劲。
可能是汽车发动机修好的缘故,火花塞竟然奇迹般的打着了,公交车也终于被他和赵敏推动了。拾起工具箱张宏小跑着给工地送了回去,然后骑上他那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扬长而去,临走时还不忘向赵敏挥挥手,远处赵敏深情的望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不知该喊些什么来表示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谢。
然而很快她和司机便重新登上了公交车,奔往下一个站点去将更多的人送往目的地。
张宏继续向西风机场驶去,而此刻的他心里的那些五味杂陈却又都回来了,赶都赶不走,离机场越近,张宏的车速反倒慢了下来。这趟到底该不该去,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思想,然而很快他又加快了车速,管他呢去了就知道了,张宏心里这样想着。很快西风机场到了,张宏把他那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存到了机场旁的一个昼夜存车处,便大步走向售票大厅。
售票大厅里人头攒动,奔向不同地方的旅客正在排队购票,张宏用他的科学家证明混进了特快通道,十分钟后他便拿到了飞往F市的机票,机票上的时间是当天下午。张宏在候机室耐心的等待着,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应该给老婆胖阿福打个电话。
于是他拿出电话拨通了胖阿福的手机,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胖阿福的声音,简单几句话张宏就把电话撂下了。胖阿福对于他这次的作法很不满意,本来嘛刚从美国飞回来应该在家陪老婆的。唉,现在只能以事业为重了。
下午一点,飞机准时离开了西风机场,此时的张宏正坐在机舱里像他深爱的A市看去,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老婆胖阿福带礼物,不然他还怎么算是好男人啊。可是飞机却不顾一切的往前飞,很快便将它带离了A市。
午后两点,飞机准时降落在了F市,走出机场,张宏飞跑着奔向一辆开往四平山的长途汽车,然而司机却在他即将赶到的一刹那狠心的关上了车门,没办法张宏只能耐心的等待下一辆长途汽车的到来,不禁内心感叹着,现在的雷锋真是越来越少了。
很快下一辆车就来了,然而这辆车上的座位却坐满了乘客,没办法张宏还是硬着头皮登上了汽车,赶时间要紧。一段飞驰过后,汽车驶进了一段颠簸的小路,显然正往张宏的目的地四平山开去,也许是路过于颠簸的缘故,只听“嗞”的一声,司机踩下了刹车,张宏差点摔了出去,车上的不少旅客都破口大骂。
“车开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刹车?”张宏正感到纳闷。只见司机拿起了电话,似乎是在给车队打电话,而放下手机后,司机就开始动员乘客下车去投奔其他交通工具,因为这辆车已经坏了,不能走了。“如果有不赶时间的乘客,也可以留下来帮忙修车”,虽然司机这么说,但大部分的乘客还是离开了这辆车。
听到这个消息,张宏可急坏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才好,眼下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到这里,张宏干脆在路边抽起了香烟。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一会儿,一个老乡赶着牛车正好从这里路过,张宏立刻起身拦下了老乡,上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跟老乡商量如果顺路的话可不可以带上自己,那老乡人倒也爽快,二话不说便招呼张宏坐上了牛车。
要说起来牛车就是比公交车稳当,坐上牛车的张宏心里乐坏了,这下就可以按时赶到四平山了。然而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半路上老乡的牛竟然卧槽了,怎么叫也不起来走了,这可把老乡给急坏了,张宏见状只能谢过老乡,自己走着去四平山。
好在这里到四平山也只剩一半的路程了。于是张宏一路小跑着奔向四平山,好在他手里的智能手机有GPS导航系统,还可以随时和组织上先期到达那里的同志取得联系。
刚刚拐过一个小山坡,张宏便看到前面已经早就拉好的警戒线,几个捜査队员在那里忙碌着,不用说了前面那堆黑乎乎的东西就是飞机残骸了。张宏直奔过去穿过了警戒线,一个搜查队员拦住了他,“先生,前面已经戒严了。”
张宏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搜查队员敬了个礼放他过去了。飞机残骸前稽查队员小张正在认真的采集痕迹,张宏跑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张仰起头看见张宏笑了笑。
“张指导,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黑匣子找到了吗?”。
“我们正在努力寻找。”
“有生还的旅客吗?”
“飞行员当时来不及迫降,机头直接撞向了四平山,旅客应该无一人生还。但暂时还不能确定,医疗组的人已经去飞机残骸的内部去调查了。
“我过去看看。”张宏穿过警戒线,直奔飞机残骸的内部,只见一个穿着防爆服的同志搬出了一个橘红色的匣子,张宏马上跑上前去。
“这就是黑匣子吧。”
“恩,是的。赶快拿回A市破译吧,说不定能找到飞机失事的直接原因。”
张宏接过黑匣子刚要走,小张叫住了他,“找个队员骑摩托车直接送你去市里的机场,赶上最后一班飞机,就能直接回A市了。
只见一个队员推着摩托车跑了过来,张宏身手也很矫捷,一跃便上了摩托车的后座,摩托车载着张宏向F市的机场驶去。路上甚是颠簸,不过这对于身经百战的张宏来说不算什么,以前他在部队的时候,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想当年朝鲜战场的时候,美国人的手榴弹就在他身旁爆炸,他都纹丝不动。
现在这点颠簸的山路自然奈何不了他,坚持了一会儿,摩托车就驶离了四平山颠簸的路,驶进了城区,路面也变成了平坦的柏油马路。
张宏让开摩托车的队员稍微加快点速度,以便能够赶上F市的最后一班飞机,能够及时的赶回A市破译黑匣子。
最重要的是,能在今天就赶回家陪老婆胖阿福。很快摩托车就载着张宏在F市的机场前停下了,张宏伸出手拍了拍那个开摩托车的队员的肩膀,示意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A市。
“组织上还有很多事要办,现在还不能回去,马上还要返回四平山,协助其他队员的工作。”张宏只好和他拥抱告别,独自悻悻的离去。
很快张宏大踏步的穿过了机场的人群,买过机票后,朝着登机口的方向跑去,因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黑匣子扛在张宏的肩膀上,他掏出了科学家证明晃了晃,安检的人没有检查他就直接放他通过了。
夜晚轻缓的凉风迎面吹过,张宏抱着黑匣子登上了飞机,为了不让周围的旅客感到讶异,张宏脱下了外套将黑匣子包裹了起来。黑匣子放在张宏的腿上,飞机载着他离开了F市,飞向了辽阔的天空。
夜晚的天空很深邃,星星都出来眨眼睛了,数着天上的星星,张宏想到老婆胖阿福此刻正一个人守在家里,不由得留下了眼泪,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平时陪老婆的时间很少,更不像人家老公周末都会带着老婆到各种娱乐场所去玩。想到这里,他总是感到对不起老婆,好在他是有名的科学家,老婆胖阿福在周围人里总能感到很有面子。这总算能让张宏的心里感到些许的安慰。
一阵愁绪过后,张宏便进入了梦乡,当飞机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后,他才从睡梦中醒来。他将腿上的黑匣子抱了起来,感觉就像当年抱着老婆胖阿福,他深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匣子的边缘,胖阿福细腻的脸庞在他的眼前出现了。然而时间却由不得他认真的去思虑那些儿女情长,很快张宏就从自己的幻觉回到了现实。
紧接着他便抱起黑匣子一路奔出了机场,一名出租车司机叫住了他,“先生,您需要打车吗?”司机来得正是时候,张宏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命令司机赶紧发动汽车,车上张宏告诉了司机自己家所在的小区。
听后司机将车开足了马力奔向南风小区,很快便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张宏递给司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说了一声不要找了,就扬长而去。要说这点他就是比别人家小气的老公做的好,所以这也是当年胖阿福喜欢上他的原因。
要说当年的张宏可是相当的帅气,深得女同胞们的喜爱。思虑间张宏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正掏钥匙的时候,老婆胖阿福开了门。
张宏走上前去捧着胖阿福的脸,“宝贝,这么晚还没有睡吗?最近你都瘦了。”
胖阿福也不说话,扭头进了家门,直接走到卧室,艰难的爬上床又沉沉的睡去,张宏没有说什么,将黑匣子放在了家里的阳台处,想着明早上班的时候带回科研所让专家破译。
想到这里他就直接去卫生间冲澡了。温暖的水流划过了张宏的身体,就像老婆胖阿福的热吻,张宏快乐的不行,不经意间他却听到了一个声音,细心去听却没有。到最后张宏干脆关上了花洒,静下心竖起耳朵去听,然而声音似有似无,但大概方向却是从阳台传来的。
为了一探究竟张宏干脆披上了浴巾,向阳台走去,定睛一看,却吓了张宏一大跳。黑匣子竟然自己变换了位置,然而平时就身经百战的他没有害怕,小时候他常听老人讲,鬼是不怕人的。
猛然间张宏醒悟了过来,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只猫蹲在了黑匣子的旁边,刚才是因为阳台黑没有看清。猫有可能是老婆收养的小区里的流浪猫,平时善良的老婆经常做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张宏就放下了心,便走回卫生间继续洗澡。这时胖阿福突然醒了,吵着要去卫生间。好在家里是高档别墅,有三个卫生间,还有独立的浴室,平时张宏用一个,老婆用一个,剩下的一个一般都留给客人用。不然张宏现在就得披着浴巾走出卫生间让老婆先上。有着良好的先决条件作保证,他现在就可以安心的洗澡。然而张宏还是从浴室的毛玻璃上瞥见了刚从卫生间回来的老婆胖阿福,不由得觉着自己的老婆就是比别的女人漂亮。
想到这里张宏打开了浴室的门探出头向老婆缓缓的说道,“我洗澡呢,刚跑了趟四平山,一会儿好好聊聊。”
“工作什么的还好吧。”胖阿福睡眼惺忪的问道
“还好。”
“那我去睡觉了。”胖阿福转身走了。
张宏也没有去追,而是走回卫生间继续洗澡,水哗哗的留着,各种思绪涌上了心头,自己最近真的是太忙了,似乎都快把这个家给忘了,忙完这段一定要好好陪陪老婆,澡很快就洗完了。张宏换好睡衣躺到了胖阿福的旁边,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老婆的肩膀。
而胖阿福却根本不理他闷头大睡,这让张宏很纳闷,是老婆太累了,还是外边又有别人了,难不成是跟老婆单位那个二百五死老田,还是别瞎猜的好。正想着,他也进入了梦乡。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百叶窗洒进房间的时候,胖阿福已经悄悄的起床去为老公准备早饭了,作为妻子胖阿福总是能够尽到自己的责任。随着闹钟的蜂鸣声,张宏也醒了过来,随手一摸,老婆却没有睡在自己旁边。厨房传来瓦斯嘶嘶的声音,张宏才回过闷来,原来老婆是去为自己准备早饭了。唉,要说起来还是有老婆好,那些还单身的同事就是羡慕自己。
张宏起身穿好衣服来到了客厅,老婆胖阿福已经将早饭端了出来。一般人家的早饭都是牛奶面包、豆浆油条之类的东西,然而张宏家的早饭由于胖阿福的别出心裁,总有不同的美味菜系。今天胖阿福为张宏煮得就是四川的风味食品——酸辣粉,所以她不得不早起先榨一些辣椒油出来,还好油炸花生米家里一直都有备着,不然她就得起得更早了。吃着酸辣粉丝,张宏满身大汗,连着吃了几大碗还觉着不过瘾,眼看着一大锅酸辣粉丝就见底了。张宏才悻悻地披上衣服准备去上班,胖李走过来帮他打好领带,张宏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刚走出南风小区的大门,张宏猛的一拍脑袋,想起昨天光急着回家陪老婆了,自己的公牛牌电动自行车还放在西风机场呢。还好那里是昼夜存车处,不然就坏了,张宏心里正想着。“哎呀,最关键的是,黑匣子还忘在家里呢,刚才光顾着跟老婆亲热,正经事倒给忘了。”想到这里张宏转身便往家跑,老婆胖阿福正在厨房刷碗,看见老公着急忙慌的跑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湿着两只手就从厨房走了出来,然而她只看见老公抱起阳台上的一个橘红色铁盒子便飞快的走出家门。“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想到这里胖李也没有去喊张宏,湿着手走回厨房继续刷碗了。
今天张宏的车不限号了,他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车库,打开车门钻进了他的那辆帕萨特2.0汽车,黑匣子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张宏将车开上了民主大街,向他的单位航天科研所驶去。
车刚开进科研所的大院,研究员老黄就迎了出来,张宏猜想这些老同志等着破译黑匣子大概已经急不可待了。所以张宏刚停好汽车就抱着黑匣子冲老黄跑了过去,老黄接过黑匣子也没有跟张宏寒暄,扭头就回了科研室。
破译黑匣子的时间是漫长的。张宏趁这个机会来到上司赵军的办公室,赵军正在计算机前整理文件,头也不抬的就冲张宏喊道,“张宏同志来了,自己倒水吧,我这会儿很忙,请见谅。”
张宏在赵军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大概是文件太繁琐。赵军有些急躁,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和张宏攀谈了起来。
“这趟四平山之旅怎么样。”
“组织上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黑匣子现正在老黄处破译,大概明天下午结果就该出来了。这次任务真是意义非凡。”
“关于你升职的事,上边还正在讨论,你先回家继续改预案吧,等过些天有事我再通知你。”
“赵局,这段时间你也够辛苦的,等这段工作忙完了,咱们再一起去喝几杯。”
赵军哈哈大笑,勾着张宏的肩膀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然而却没有远送。张宏自己踱出了办公楼。眼下不知该去往何处,先开车去机场把电瓶车取回来吧,张宏心里这样想着。思绪间他以坐进了自己的那辆帕萨特2.0,踩下油门奔向了西风机场。
到了机场张宏才发现,自己心爱的那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不知道被谁拔了气门芯,两个车胎都瘪瘪的。他找存车处的工作人员理论,那个瘦小的工作人员却一边说不知道,一边摊开两只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见状张宏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将伤痕累累的电瓶车塞进帕萨特的后备箱。
在回家的路上,张宏又经过了民主大街,昨天和赵敏邂逅的一刹那还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然而今天民主大街上的公交车却都好好的,没有一辆有要抛锚的迹象。
一辆25路公交车突然出现在张宏眼前,张宏以为又是公交车抛锚了,于是便开车凑过去看,然而公交车的司机却猛的一踩油门将车发动了起来,车轮卷起的尘土飞进了帕萨特的车窗,张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原来刚才那辆公交车停了半天没有开走,并不是因为抛锚的缘故,而是因为排队上车的人太多了,由于角度的关系,张宏所在的位置不能够看清,才弄得他碰了一鼻子灰。
虽然灰尘让张宏咳了半天,他还是忘不了昨天赵敏婆娑的泪眼,等了半天也没见赵敏售票的那辆25路公车开过。张宏索性开车回家了,然而他的内心还是倍感煎熬。
家里坐在书桌前盯着航天预案的张宏,脑子里确实空空的,他既想赵敏也想老婆胖阿福。昨晚的老婆对自己的冷淡,张宏还搁在心里不能释怀。该不会真跟死老田有什么关系吧,张宏这样猜想着。
去年张宏确实跟田教授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正是东风学院评选优秀先进模范,张宏的老婆胖阿福被评为优秀先进个人,颁奖典礼作为老公的张宏当然要莅临参加。当时田教授就坐在主席台的斜前方,张宏的余光正好能够看见他。当田教授上台领奖的时候,张宏的目光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这人竟然也能得物理教学先进奖,也太不可思议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在开车送老婆回家的路上,张宏不由得打听起了田教授,当时胖阿福对田教授还不大了解,也就没有对老公细说。所以张宏也就没有太往心里去,也更不会猜到日后老婆竟然会跟这个连自己都看不上眼的人有一腿。
纷繁冗赘的思绪困扰着张宏,不由得他用双手拼命的抓自己的头发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间他的心里却一沉,刚刚进门的时候,只想快点去修改预案,连老婆没在家都没有发现。按道理来说,今天是周一,学校的图书馆应该休息,老婆应该呆在家里做家务才对,不会上午就不见人的。
本想打胖阿福手机的张宏却劝告自己,夫妻间有层窗户纸还是不要捅破的好,老婆也许是出去采购了,这么平白无故的怀疑,只会让本来就紧张的夫妻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望着平躺在书桌上的航天预案,一直把工作放在首位的张宏还是抛弃了纠缠自己的那些思绪,重新回到了对航天事业的热爱中。经过认真的审阅,张宏发现A市今年的航空预案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于是便开始修改了起来,以至于都忘了时间。
一番认真的工作后,张宏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老婆胖李出去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可能是需要采购的东西较多吧,张宏这样安慰自己。腹中饥饿的张宏打开了冰箱,想找一些吃的东西,然而他却发现冰箱里的食物是满的。
张宏拿了个面包回到书房,心里一边被挥之不去的疑惑纠缠着,一边规劝自己往好处想,老婆可能是去采购日用品了,自己不必多虑。然而正在吃面包的张宏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显然是老婆胖阿福回来了。
“出去了一天,这会儿才回来,等下得好好问问她”,张宏这样想着。
但当他走进客厅看到老婆胖阿福的时候,却发现老婆的眼角露出了一丝疲惫。胖阿福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张宏就走上前抱住了她,吻着她的脸颊,喉咙里呜咽着,“宝贝,今天去哪里了,找不到你可把我给急坏了。”胖阿福轻轻地推开了老公,“没事,我刚只是去同事家吃了个饭。对了,就是你上次在学校看见的那个田教授,他爱人今天不在家,正好早上他就打电话让我去陪陪他。”说着胖阿福便走进了卧室。还没等到张宏继续追问,胖阿福已经将卧室的门轻轻地关上了。
就像马克思曾经说的,任何事物都有其内在矛盾和发展关系。此时,在张宏的心里以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现在他和老婆的关系真的以如腊月寒冰了,就算主动伸出橄榄枝都未必能够及时挽回这濒临崩溃的婚姻。看来要找回老婆的心,真的比攀登珠峰还要困难,这可急坏了身为科学家的张宏。
“不如下个月带老婆去看场歌剧吧!”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张宏的眼前一亮。
当初还没有和张宏结婚的时候,胖阿福就很爱看歌剧,A市的歌剧院没有胖阿福没去过的。而且在空闲的时候,胖阿福还会时不时的模仿歌剧里的人唱上两句,高音低音什么的还都特别到位。张宏当年就是因为胖阿福高亢的嗓音才在众多追求者中选她做老婆的。婚后的胖阿福对歌剧的热爱更是有增无减,偶尔做家务烦闷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哼上两句。一般张宏听见都会觉着心里美滋滋的,工作上的压力也都一扫而光。
然而最近这一段时间,张宏却没有听到老婆那高亢的嗓音,起初还感到纳闷,老婆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才不唱了,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虽然张宏心里觉着不正常,甚至想找到那个窃取老婆美丽嗓音的窃贼,但却又一直没有找到老婆出轨的线索,最后也就放弃了。干脆一心扑在事业上,家里的事也不再问了。
此刻张宏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书房,一边盘算着下个月怎么和老婆去看歌剧。亢奋的心情让他再没有精力去修改航天预案了。“这周日或许能有时间,应该找机会去会会那个老田,那家伙真的很可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德行!”张宏一边想着,一边在书房里来回踱着。
家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张宏的思虑完全被打破了,走过去拿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男声,张宏还以为是自己的上司赵军,仔细一听却失望了。原来是老婆的远方堂弟李庆祝,“姐夫,我找我姐说点事。”于是张宏撂下了电话,去卧室叫来了老婆。
闻讯赶来的胖阿福接过电话和堂弟聊了起来,张宏心里却打起了鼓。这个李庆祝今年春节刚从A市返回了自己的老家,眼下看来是在老家过不下去了,又要来A市闯荡,也必然又要在张宏家里借住。
正在张宏为此事而烦恼,老婆胖阿福挂上了电话,向张宏走了过来,胖阿福较之刚进门时似乎变了一个人,嘴角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明天上午庆祝就要来了,我要去火车站接他,早饭你就自己准备吧!今天早上吃的酸辣粉,锅里还剩下一些,你也可以明天早上热来吃,就不用再自己做了。”一边说着胖阿福一边像卧室走去,正要走进卧室,又扭过头向张宏说道,“庆祝可能还要跟咱家住几天,毕竟现在A市的房子不好找,你多担待着点,”说完背影便消失在卧室高档的木包门里了,看来张宏猜得没有错,然而他却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发呆,无力去阻止李庆祝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