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厉害了,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刚才我一听就很窝火,可没想起来怎么反击,是我连累了你,白白让她羞辱,真是气死我了!”萧雅竖了一下大拇指,愤愤地说。
“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很不耐听,不过转头一想,说我把你照顾的好,还算她有点眼光,没想到这人竟不懂适可而止,我觉得有责任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冯亦如一副给人做表率的样子把萧雅又给逗乐了。
“呵呵……这是后话,我哪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其实我当时只盘算着如何挽回自尊了”
“谢谢你”
“要谢我,就赶快好起来”
“嗯……”
等过了一会,冯亦如看着萧雅不再那么难受了,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忽然想起了一个约定,越心思越觉得今早不该出去散步……
清晨六点左右时,冯亦如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料盖着半边脸的散文集‘啪’的一声从高处摔了下来,她一下惊醒了,赶紧偷偷地瞄了一眼其它人,忍不住庆幸,“还好没惊动任何人”。但她再也没睡意了,索性就起身来到了校园的操场上。
在过往的十九年里,从春日的草长莺飞、夏日的百花争艳、秋日的落叶纷飞到冬日的皑皑白雪,美景不断的更替,但她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有如此美妙的心情来欣赏。
放眼望去,薄雾氤氲,渐渐苏醒的小草用甘露清洗着脸庞,大道两旁的树叶微微颤动着,好像是在伸懒腰一般。
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梧桐路上,当时黄建明说这条路叫梧桐路时,她就特别想单独和它相处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如愿以偿了,她感到异常满足,忍不住想着,“寻遍世界,恐怕也只有学校,可以在安静的时候如此安静,热闹起来又特别具有生命力。
还有什么更奢侈的要求呢?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背后有人直呼大名,她转头一看,不由得心颤了一下,竟是邵彬,这个和她有半点不解之缘的人,因为他,她冯亦如刚一入校就有合不来的了。
但她并不讨厌邵彬,相反她觉得他有点与众不同,如果他真的欣赏她冯亦如的话。
在这一瞬间,她假设了一个场景,如果邵彬哪天真表白的话,她一定得逗逗他。比如告诉他,他是多么的有眼光,或者说用脑子选女朋友的男生,一定前途无量。
她思考的瞬间,邵彬已经走近了,仅隔几步远。
“早啊”她莞尔一笑。
“确实很早,女孩不都很爱睡懒觉么,你怎么起这么早?”
“如此说来,你是和一群少女住在一起喽”她俏皮的反击。
邵彬笑了笑,走在了她的右手边。现在两人相距不过二十厘米,冯亦如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她还没特别认真的审视他呢。
邵彬约一米七八的身高,瘦而潇洒,上穿一件微白色的修身衬衫,下配一条黑色牛仔裤,黑色运动鞋虽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却也精致,搭配的恰到好处。脸型棱角分明似雕塑,眼角微带笑意,眼神笃定,浓密的短发没有丝毫刻意修饰的痕迹,全身无一处刺眼却质感十足。冯亦如感觉眼前的邵彬,与这清晨的美景倒是蛮相配的。
而在邵彬眼中,冯亦如确实不惊艳,可白皙的皮肤、流波暗转的双眼总让他回味无穷。大约一米六二的身高,配上稍带鞋跟的鞋子,头尖大约可以到他耳根处,一袭温柔的长发遮盖着柔弱的身躯,总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引他靠近,有时是风趣幽默的话语,有时是落落大方的举止,有时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觉。
相互打量了一会,冯亦如开始抱怨了为什么没睡懒觉,笑嘻嘻的,一点也没可惜的意思。
对冯亦如的这些话,邵彬只是笑了笑,没怎么回应,好像在他们的交谈中,他只负责听。
她看了看他,他又笑了笑。冯亦如也礼貌地笑了笑,禁不住想,幸好他长的比较帅气,如此,沉默寡言的毛病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成熟稳重的优点。
想到这一点,她的笑颜顿时有了内容。
“想什么呢?”
冯亦如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能观察出别人的脑袋在想事情“嗯……你不像一般男生那样……话多。”
“你也不像一般女生那样,说话特别无趣。”
“一般情况下,男生听女生说话都会厌烦,因为我们常聊的都不是什么国家大事。”
邵彬想了想,话中有话的说,“其实我们很少聊那么高调的事,就比如昨天晚上,讨论的就是和你们认识的事。”
“哦……”
“你们呢?”
“我们?哦……我们回去洗洗刷刷就睡了,折腾一天,太累了。不像你体力好,又是本地的。”
“也是,你俩都挺娇弱的,那现在体力恢复了吗?”
冯亦如微微低了低头,应了句,“还行。”
“那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喜欢了,这儿比我高中的学校,美多了。”
“我说的是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我还不了解。”
“非得了解之后,再决定喜不喜欢?”
冯亦如一怔,她感觉自己犯了好大一个错误,前一会竟然觉得他不爱说话,真是太不会看人了,“呃……也不是,兴许某一天,我确定是真的喜欢这里时,其实已经喜欢好久了,只是怎么都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一天的哪个时刻,开始对这里恋恋不舍了。”
“那要是对人呢?”
刚才没紧张起来的心,这下乱跳起来了,他不会真的动情了吧,冯亦如并不愿意多想。
但纠结的是,邵彬总想办法让她多想。
“我不知道……”她特别真诚地说。
他还是笑了笑,天知道他究竟满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反正冯亦如是不知道应该补充些什么了。
一起走了好远,为打破沉默,冯亦如呵呵的来了一句,“今天又会有很多新面孔出现,你们晚上又有话题了。”
“我们可没关心新面孔的嗜好。”见冯亦如低头不语,他又问,“你今天是想审阅新面孔,还是出去了解一下这城市?”
“呃……想去看海,本打算安定好了再去,但现在忍不住先睹为快了。”
邵彬望着她脸蛋上的兴奋,觉得她还满活泼可爱的,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那么明显,甚至连发呆、走神,也不考虑一下是否在公众场合。
想到这里,他很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对周围的人心不在焉,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无法回来了一样。也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在想着什么人,内心世界才如此丰富。难道她高中时真喜欢过人?
“心动就行动吧,好事情等的太久……对心脏不好。”
这次冯亦如被他逗笑了,扑哧一笑,格外动人。
“怎么样?我给你当向导,我从小在海边玩大的,保证把你安全的带回来,而且没人比我更了解哪段海岸适合你。”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海岸,又是什么样的海岸适合我,何况,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从没见过,根本无从对比。”冯亦如好像按住胸口处乱撞的心脏啊,强装镇定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她从没体会的如此真切过。
邵彬走过场似的想了一下,胸有成竹地说,“比起人挤人的海岸和沙滩,你应该更喜欢伸入海中的小岛,最好……林木茂盛,漫步的地方不要被修饰的太严重,像杭州菜一样原汁原味最好不过了。”
这确实符合她那从未实现过的观景理论,不过她也没想着把那理论变成实践。欣赏美景若是带有完成任务的心情,就成附庸风雅了。
所以她有点随意的答应了,“好吧,你亲自设计路线,如果不去就太不识抬举了。但我得说一句,我看景和吃菜的水准差不多,饥不择食。我相信,即使是你看腻了的海景,我也会很感兴趣。”
“比较容易满足。”
冯亦如呵呵笑了一下,“我也不想这么容易满足,显得特别没见识、没出息。你知道吗,我之前有个高中同学,吃糖只吃金丝猴牌的,否则就不吃,我当时听了觉得特别帅,好有原则啊!就试着学习过一阵子,比如听歌不能有词,看书非名著不读,但坚持了不到一星期,我就感觉这虚伪的实在不行了,赶紧改邪归正了,以后再也没勉强过自己。”
邵彬一直抿嘴笑着。
当然,冯亦如也非常愉快,这正是她要的效果,毕竟能遇见一个你逗、他会笑的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就先带你去比较近的地方,怎么样?”
“好,但我不能偷偷地去,得和萧雅说一声,或是我们一起。”
“行!”
邵彬一直到现在都很难忘昨晚的情景,成枫一提起萧雅,兴奋劲就直冲脑门,也就在这个瞬间,他像为自己谋划一样,为朋友谋划了一模一样的美好未来。
而事实和他计划的完全相反,单就冯亦如忘记了这个约定,就让他的心骤然凉了一大截,不过他并没因为期待落空而责怪她,反而因为种种小巧合,更加开心了。
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在和冯亦如告别时,竟然忘记要联系方式了。等后果已经造成时,他仔细回忆了好一会,才想的合情合理了,当时他要求冯亦如再多转悠一会,她笑着答道,“我更喜欢好的事情,细水长流”。
多么有歧义的一句话啊,冯亦如未表达出的意思全让他领会到了。接着她又说,“我现在必须离开了,不然就影响别人观赏美景了。”
他当时全部的注意力就放在观察她的样子上面了,看出了她没梳洗打扮,衣服也有点奇怪。看着看着,冯亦如就急匆匆地走了,一副娇羞的神态,让他把要电话号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他绕了好大一圈联系到她时,就听到了她要照顾萧雅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