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冯亦如不可思议的问,“他以为他是慕容复啊,还表妹!”
“我是不是……不该去啊……呜呜……”萧雅还在哭,已经哭了一路了。
“我也迷茫了……”冯亦如像霜打了的茄子,蹲在了凳子上。
“我早就知道……明星忌讳这个,可真……真发生在我身上,好难受啊……”
“先别哭、别哭,他后来没跟你道歉吗?”
“他说……说……让我体谅。可我看见……”
“看见什么了?”
“看见他跟一个女的,关系很……好。”
“她可能……呃……可能在演戏。”
“演戏的话,不应该有……机位吗?”萧雅泪眼迷离的问。
冯亦如叹了口气,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要是成枫这样,萧雅都这么难受的话,那万一他成名了,吻戏还不跟喝白开水似的啊,她可怎么办啊。
“小雅,你知道我最近在考虑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分手季就要来了,我和他能不能撑过去。撑不过去,我该怎么办?我总感觉会有事发生……晚上躺在床上,心砰砰的跳。”
“亦如……”萧雅这下不哭了。她恍然觉得,冯亦如跟个墓碑似的,上面刻着‘忍’。
铺天盖地的忧伤,充斥着这曾经做梦的地方。
还好,萧雅那边有白痴的客户,冯亦如这边有要命的总监,不然,工作一帆风顺了,她们就更容易多想了。
先前拒绝演病号,冯亦如特别感觉了一下,领导好像没怎么介意,虽然后来总说她写的东西是无病呻吟,但冯亦如也总结了一下,他评价谁的文章,都用‘无病呻吟’这四个字,好像只有他在‘有病呻吟’。
冯亦如也明白,与徐大脑袋的差距,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赶上的,在他眼里,她也许刚站在起跑线上。
但她并没气馁,年轻就是资本,等到他那个年纪,一定要把他拍在沙滩上。合适的话,实习完了,继续在这干,把他的本事全部拿来。
冯亦如一畅想,就充满希望,充满干劲。
可现实却喜欢敲醒她盲目乐观的脑袋。还有一个月就结束实习了,拿到毕业证就能正常找工作了,不用干同样的活,领别人一半的薪水了,还有,邵彬也要回来了。
灰色的生活就要画上句号,阳光明媚的日子就在前方。冯亦如这样想着,这几天过得非常开心。
而且,集团一直在筹办的一个大会,这就要开始了,冯亦如听说,这个大会能让整个医疗圈刮起一股旋风,大会开完,公司的业绩将会飙升,到时候,地球人都阻止不了公司发展的脚步。
她听得热血沸腾,感觉自己好幸运啊,能够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大会举办时,冯亦如和其他正式员工一样,任劳任怨,领导让干的活,小心翼翼干好,领导不高兴,冲她吼两句,她也忍着。
本事大,难免脾气大,冯亦如想着实习要结束了,就不跟徐大脑袋计较了,还有,得求着他给写点好评语呢。
可随着大会落下帷幕,冯亦如感觉心都要死了,失去邵彬,也不过如此。
她好想哭,庆功宴时,拼命的忍住了……任她把人想的再坏,也想不到,竟然被骗到台上演病号去了。
她明明记得,之前安排的是,让她把锦旗递上去,仅此而已。可走上台,就不让下来了,手里拿着锦旗,与专家合影,不是病号,是什么啊?
冯亦如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没搞明白,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人心,肮脏的人心。
她问了和她情况一样的两个女孩,结果如雷轰顶。这就是一场骗局,她们三个,一直到最后被咔嚓、咔嚓的拍照,才知道……莫名其妙成了康复病号。
冯亦如感觉好闷,心口像被黑墙堵死了一样。
她请教了一位老员工,问问该怎么办。老员工说的很简单,说直接不让用那个镜头,就可以了。感觉好受一点了,冯亦如心想,许是一担心,把问题想的太严重了,人没有那么坏的。
她宽慰着自己,就把想法,给领导说了。接着就是传说中的‘谈话’了。
令冯亦如奇怪的是,直接上司跟她聊的,并不是演病号的事,竟然告诉她,生活要追求实际的东西,说她太梦幻。
冯亦如也非常直接,回道:“是不是我让用那个镜头,就算实际了?”
“咱先不谈那个镜头的事,咱大会拍了那么多东西,不差那个镜头,你要真觉得,对你影响很大,咱完全可以不用。”
她终于松了口气,从开完会到现在,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猛一开心,笑说,“那就好,吓死我了。”
“不用是不用,但你这脾气得改。”
“脾气?我脾气怎么了?”
“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太敏感。”
“不是敏感,我总得为以后考虑吧。你说……演病号这事,事先也不说,就把人骗到台上去了,谁能咽下这口气啊,我去年一进公司,他就让我演病号,我都明明白白的说了,给我十万,都不演,他这次干脆不说了,直接把人坑上去。你说这办的是人事吗?”
小领导呵呵笑了笑,弱弱的回了句,“你想多了……”
剩下的话,坐在跟前的冯亦如都听不清了,呜呜努努的……再听清时,就蹦到工作范畴的问题上了,说冯亦如平常工作,太纠结文案是干什么的,说一个员工应该按照公司的需要来干活。
话里话外,让冯亦如觉得,公司认为演病号属于文案的工作范畴。有一句话,特别明显,说‘身为这的员工,演病号不是挺正常的嘛’。
她一听很火,可为了实习证明,还是忍了。直到话题又绕了回来。
“这个送锦旗的事,徐总监没想那么多,因为这个东西……实际上……说白了……就是去凑个人气,和患者是不一样的,你想太多了。”
“什么凑个人气啊,我又不是傻子,人家都问我们,是不是刚治好的。”
“就是问问,也没什么影响,呵呵……”
“怎么可能没影响……”冯亦如第一次严肃认真的说出了,对人生的规划,说了自己的文学梦,说了感情上的顾忌。
她可不想让邵彬看扁,为了一个遍地都是的饭碗,就去干骗人的勾当。哪怕是为天大的利益,她也不能原谅自己,这样骗人。
一辈子瞧不起自己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接着,冯亦如再说什么,得到的回应,不是‘你太在意了’,就是‘你想多了’……
“我也不愿多想,你们就给我一个准话,说不用了,不就行了。”她有点急躁了。
这一急不要紧,话题又回到了她的脾气上,说她脾气非常不好,多次让领导下不来台,好几次差点被开除。
冯亦如真是无语了,要是记忆没什么乱码的话,好几次开会,她都被表扬成兢兢业业呢。说到脾气,哪个员工没使过小性子啊,现在无疑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有员工的脾气都成她发的了。她从不反感别人指点不足,但在这种情况下,得多大度,才能不多想啊。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总结她一年的不良表现呢,不能就事论事,只解决当下的一件吗?
可有什么办法呢,冯亦如只能忍了。拿到实习证明,临走时,一定要送徐大脑袋几句话,好好劝他,少干人神共愤的事,年纪大了,要懂得知福、惜命。
她大体能看清目前的形式,眼前的小领导没那么大权力,他只是奉命来说服她,可以说是压迫着她同意。
所以,当面前这位两边为难的小领导,再挑剔她工作,说她文章写的不好时,冯亦如反而对答如流了。
“那你说,我写的文章,比谁的差啊?”她非常想听听,白的东西,如何被说成黑的。
“比所有人都差。”
冯亦如一下子笑了出来,又问,“怎么个差法啊,你给我指点指点,我好改进啊。”
“在文案的内容,写作思路……包括功底,确实要差一些。”
“可是每次发的稿子,我的,你并没指出什么错啊,你指的谁的错,谁的文章不改就不能用,你可比我清楚。”
“你不出错,是因为……你写的稿子,都是中规中矩,最大众化的东西。”
“那什么是不中规、不中矩啊?她们写过什么不中规、不中矩的文章啊。”她张口就顶了回去。
在这样的事实下,冯亦如占了绝对的上风,办公室里好一阵安静。
她叹了口气,又说,“我觉得,我如果同意那视频播出去,我写过的文章就一下子新颖了。”
“无关!无关,无关……跟这个事无关。但你自己要做好思想准备。”
终于说到重点了,冯亦如把要做的思想准备说了出来,“我知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想到了,我不可能不明白,如果不让这个视频播的话,我肯定是各种错了,谢谢你,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给我提点。我现在只想问一件事,我的实习证明,不会受影响吧。”
“这个……我做不了主,实习证明呢,证明的是你的工作能力,和平常的一个……工作态度的问题,你做好思想准备。”
冯亦如也不想再废话了,得失取舍,从决定阻止他们用的那一刻,已经由不得她控制了。
实习证明对她固然重要,而一些隐形的东西,做人做事的原则、人生规划、梦想,它们是她的死穴。
她确定了一下,实习证明和不能用那镜头的事,究竟谁说了算。就决定直接面对徐大脑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