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胡杏递过的柔纸,擦拭着自己眼睛。
胡杏把手轻轻放在她左肩。
“我提醒过你的,白狐,我也被项老师摸过,那是个流氓。”
“我们告他。”一个女生忿然的嚷嚷到:“我上过网,我知道,这叫猥亵未成年人流氓罪,一告就准。”
“可他是老师,又那么凶。”
一个女生看看胡杏,吞吞吐吐的。
“现在都是官官相护,要是学校包庇他,又没证据,倒霉的是我们自己哟。”
“倒霉,倒什么霉?”
胡杏转身,凶狠的问到。
“拜托,美女,说清楚一点行不?”“我们,我们是女生哟,说出去不好听的。”“以后还嫁不出去,”
又一个女生怯怯接上。
“没听说现在的男人都要处女?被人摸了,就破了身,男人要嫌弃的。”
“他妈的,谁给你这样说的?”
胡杏又一转身,凶凶的瞪着对方。
“你个傻丫都懂完啦?成婚姻大师啦?”,在大姐大凶恶的逼视下,女生吓得退后几步,嚅嚅的回答:“是,是我,我老妈说的。”
“被男人摸了,就等于破了身?你爹爹!见你妈的鬼去吧,耶!”
胡杏猛地竖起中指,女生吓得嗷的声,躲藏在伙伴身后。
“好了,肃静,听我说。”
胡杏大姐大范儿十足,一拍手,一跺脚,十几个女生顿时鸦雀无声,老老实实的看着她。
“这个他妈的思品老师,真不是人养的,摸来摸去,现在居然摸到了白狐身上。”众女生的眼光一齐瞅着白狐。
“白狐是老实人。
我说过,谁欺侮她,就是欺侮我胡杏。现在,我们要兵分三路,报仇雪恨。”
“胡杏!”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狐,突然开了口。
“我没事儿,别乱安排。”
“没事儿?”胡杏和众女生瞧瞧,伸手把白狐抱抱:“怕什么?这个世道就这样,你越怕越要出事儿,越柔弱越被人欺侮。不怕,一切有我呢。”
“我真没事儿,只是被项老师批评了,感到难受。”
“嗨!”
胡杏大喝一声,转向白狐。
“这么说,我们是自找烦恼,搞反了向,浪费了热情和表情?”
白狐轻轻点点头。
众女生就一齐仰仰头,发出了整齐的“哦!”白狐接上去:“可我谢谢大家,真的,谢谢大家的相帮同情,我,我真是没,”
“好啦好啦,没事儿就好,谁想出事儿?”
胡杏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又转向大家。
“这事儿就这样算啦。
谁下去叽叽喳喳的泄露,按我们姐妹伙的帮规惩罚,决不饶恕,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散!”大家散后,胡杏就拉拉白狐:“走吧,处女,你是农夫呀。”白狐当然明白胡杏的话,摇摇头,跟在胡杏身后,慢腾腾的走向教室。
正午的操场上,蝉鸣声声,杳无人影。
二女孩儿一前一后的走着,宛若两只迷途的雏鸟。
胡杏突然站住了,一抹笑靥浮在可爱的唇边。
前方树荫下,同班的那个眼镜男,正在装模作样的吊单杠锻炼身体呢。
她回转身,看着白狐慢腾腾走近,说:“我们是女孩儿,活着比男生更难,以后要注意保护自己。”“我知道,谢谢你。”
白狐感激的看她一眼。
“胡杏,你真好!”
“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我其实并不好。”
胡杏幽默的眨眨眼,朝右面呶呶嘴巴。
“去吧,不是要交流被粉笔砸的心得体会吗?要上课了,莫又迟到。”
见胡杏独自离开,一直窥视着的眼镜男,高兴得想在白狐面前露一手。只见他一个鸽子翻腾,身子向上高高跃起,斜停成硕大无朋的感叹号。
然后就势向后一翻,想来个潇洒漂亮的下杠。
谁想到这一用力,眼镜却自动滑下了他鼻梁。
眼前一片模糊,心一慌,重心不稳,扑通!哎哟!摔了个仰天大叉。
白狐吓得急忙跑上去搀扶。
“你怎么哩,摔着没有哩?”一面捡起眼镜,架在他鼻梁上。
眼镜男嗤牙咧嘴的爬起来,却冲着白狐灿烂一笑:“没事儿!那纸条儿你读了?”白狐就掏出纸条儿扬扬:“是它哩?”
“就是它,这么说,你读了?”
“什么事哩?要让同学们和老师知道了,可不好哩。”
白狐把纸条儿递过去,催促到。
“你说哩,被老师用粉笔头砸,不是好事儿,还交流,你没搞错哩?”
“嗨,这是干嘛?你收起哟。”
“还给你哩,你的纸条儿,我干哩要收起?”白狐把纸条对他一扔,奇怪的瞅着他:“说哩,要上课哩。”眼镜男大声的叹口气,捡起纸条儿,随手撕得粉碎,朝天一扬。
“没事儿啦,走吧,上课。”
下午放学后,白狐到了李老师办公室。
这次,赵校长也在。白狐有些紧张,以为是上午项老师的事情。
事实上,白狐并非不知道项老师想干什么?
网上都写着哩。
只是,“老师”这二个字,在白狐心里实在是太神圣不可侵犯了,她不愿意也不敢往坏处想。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这样想,一定很丑恶。
在她的十三岁八个月的春夏秋冬里,如果说除了爹妈,最值得她尊敬和仰视的,就是“老师”。
白狐曾在自己的一篇作文中,热情的写到。
长大后,我也要成为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为人师表,受人尊敬的老师。
那时,每当我拿着教科书走进教室,面对同学们的问候,我会高高兴兴的点头致谢,
“同学好!请坐下,现在请翻到某某页某某课。”
作文真挚热情,毫不矫揉造作,结构严谨,主题鲜明,被老师用鲜红的钢笔,批为“A+++”,可现在?想想都脸红,但那是毕竟老师啊?
白狐,你不能同意胡杏们的决定。
那样,会让项老师难堪和难受的。
也许,项老师并没有恶意。
也许,是我自己不注意检点,引起了他的失礼?关于这我也知道,网上都写着哩,说是女孩儿自己穿着暴露,举止轻佻……
可我?
唉,我都想糊涂哩。
这大城市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烦恼哩?
“白狐同学,我首先对你表示对不起。”
赵校长和蔼可亲的看着她:“经我们再一次进行调查和查证,你与那几个小混混并不认识,也没任何关系,对吧?”
白狐楞楞。
上次不是赵校长您要我这样说的哩?
哦我明白了,校长这是怕我翻悔,故意提醒我哩。
“不,我和他们认识,还有关系。”
白狐按照自己的思维逻辑,机械的回答:“是我自己平时不注意交友,差点危及到400多个同学的人身安全,我很后悔也十分伤心,以后我一定认真听老师的话,断绝和他们的来往。”
赵校长和李老师相互瞅瞅,摇头苦笑。
“唉白狐白狐,你真是个好孩子。
这样吧,不再那样说啦,你就说是自己怕受处分,害怕极了,临时乱编的。”
李老师不失机宜的插进来。
“就照校长的意思说吧,白狐,我们对不起你,冤枉了你,你受委屈了。”
白狐仍不敢相信,看看校长,又瞧瞧班主任,嚅嚅到:“这样说,这样说对学校的影响不好哩。我自己犯的错误,让您们承担,不好哩,我会不安哩。”
“白狐同学!”
赵校长的嗓门儿有些颤抖。
“世上没有完人,既便是校长和老师也会犯错的。
犯了错改正就是,我们有这个决心,你也应该有这个行动,对吗?”
李老师也接上,奇怪的是,班主任的嗓门儿竟然带着哽咽:“白,白狐同学,你是老师的好学生,同学们的好班长,就照校长所说,改了吧?啊?我们不会怪你的,听话,明白没啊?”
白狐迷惑不解的看着校长和班主任。
想想,回答。
“好哩,我就照你们要求的说。赵校长,李老师,我不知道,我这样改了,对不对哩?”
“对对!放心,绝对对!”
二人一齐点头。
李老师站起走过来,高兴的抱抱白狐。
“真是个好孩子!记得这样说,还得写个说明才是。”赵校长像卸下了什么包袱似的,也笑逐颜开的站起来。
“白狐听学校的话,是个好的班干部。
放心,学校忘不了你,明年就小升初啦,继续努力奋斗。”
一面把纸和钢笔推过来。
“我记得,你曾是你们镇小学的少先队大队长,三道杠?”
白狐接受纸笔坐下,一面高兴的点头。
“对哩,三道杠,臂章还在家里哩。”“明天把它带来我们看看。”赵校长叩叩纸面,向闺密,室友兼部属的李老师挤挤眼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