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换了自己,也包不准会骂人。
谁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么蠢的蠢蛋啊?肠子都悔青了。
哪知胡局听完什么也没做。
只是站起来,习惯性地在窄小的保管室中踱踱,然后反背着双手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凝望着空无一人饭厅。
屠龙不安的拧着自个儿的手指头。
心里七上八下。
如果胡局拒绝,那就只有横下一条心,在外花钱另找人写。
虽然要花点钱,可总比这白白被骗的好。
但是呢,如果胡局拒绝了,后面的事儿就更难办。厨师长不是提醒了,现在打官司,如果不是官儿和财大气粗,可不好玩儿。
弄不好把下辈子找的钱,提前赔了进去,要我三思而行?
“那事儿,就按你说的办吧。”
屠龙只得拿出了最后的法宝。
“白狐也考完了,我寻思着你家也离我不远,随时可以去看她的。”
“哦,行啊,明天就过来吧。”胡局依然不冷不热,脸上笑微微的,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得你到底想通了,白狐同意了吗?”
屠龙点头,又有些惶惶然。
还没给女儿说呢,白狐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好,同意了就好。不过,屠师傅,写诉状与白狐这事儿没有关系吧?”胡局似笑非笑:“这不是交换,对吗?”
屠龙机械的点头。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但是不是交换,这还用得着细说?这个鬼胡局。
“我觉得我还有必要和白狐单独谈谈,白狐考完了,在家忙些啥呢?”
“一天就和她同学上网聊天,叽叽喳喳的,一起做饭,一起休息。”想起二个小姑娘可爱的模样,屠龙禁不住也有了笑意。
“白狐那个同学嘴可甜啦,挺勤快的。有了她,白狐好玩儿多了。”
胡局脸上笑眯眯的。
“哦,白狐的同学叫什么名儿啊?”
“她说她叫胡杏,她是正班长,白狐是副班长。这次,二人一起考了个全校并列第一。”
屠龙脸上阴转睛,满是笑靥,和天下父亲一样,谈起自己儿女,神情愉悦,神态自若:“胡局,全校并列第一,也就是市小学考的状元,二小姑娘得了一千块的奖金,还跳级直升到市一中重初呢。”
胡局也睁大了眼睛。
“啊唷,这可不简单。白狐不容易啊,该表扬奖励。
这样吧屠师傅,晚上就到你家,我问问白狐差什么和她的意见,你看行不行啊?”
屠龙连连点头:有人分享我的喜悦,好事哇!
不过,诉状的事儿,他还没答应,得提醒提醒。
“胡局,诉状那事儿,”“我办!”胡局打断他的嚅嚅,想想,严肃的看着他:“你得配合。”屠龙点头,心头一阵轻松。
“还有,再接再励,主动自觉,搞好和大家的关系,只能对你有利。”
屠龙频频点头。
“刘主任那儿,你赔礼道歉了吗?”
“道了道了,刘主说没有什么,好好工作就是了。”
屠龙添油加醋,讨好般的回答。胡局就对他笑笑,表扬到:“你有进步呢!不错不错,那我们就走吧。你的腰椎盘,也不能老坐着。多活动活动。”
二人走出保管室,穿过饭厅,眼前割然开朗。
一屋金碧辉煌,龙飞凤舞。
初夏的余辉,挤满局的办公大厅。
拉扯着正忙于下班收拾东西的公务员们,瘦瘦胖胖,长长短短和歪歪斜斜的身影。
“胡局!”二人扭头,是局办主任。
“胡局,鲁队正在您办公室坐着。”刘主任上前一步,请他到一边,小心谨慎的说:“胡局,您小心一点,鲁队正冒火呢。”
胡局哈哈一笑。
“好的好的,我小心一点,这小子,又是哪根神经短了路?”
拍拍自个儿脑袋瓜子,对屠龙扬扬手。
“屠师傅,你先回吧,我有点急事,办完就来。”
然后,瞅着屠龙转身离开,就和刘主任一起赶往办公室。
鲁队果然气哼哼的,更让胡局吃惊的是,一边居然坐着小玉。大半年没看见老校友,乍一相见,分外亲热。
“哎哟,什么风把老校友吹来啦?”
胡局赶上前,握住她的双手,摇摇,又握握,啧啧叹到。
“越活越年轻啦,难怪和老闺密谈不拢了。我看,纯粹就是龚副的错。”
小玉鼓起了眼睛,又看看临窗而站气哼哼的老公。
“什么意思?”“你越来越年轻漂亮,龚副越来越苍老丑陋,你想,她哪还看得惯你,怎么不想方设法挤兑你?”
小玉两眼放光,神采飞扬,差点欢呼起来。
“什么意思啊?是我看不惯她官气越来越浓,动不动对我指手划脚,我才提出调走的。”
“总之是龚副不对!
我虽然是男人,可我深知女人心理,尤其是一个丑女上司,面对自己的美女下属和老闺密。”胡局依然损着自己老婆,胡绉着小玉,故意不搭理市城管大队长。
哈哈!老朋友,你要玩气儿,先玩个够吧。
咱先轻松轻松。
“请喝水。”
刘主一一奉茶,特地端给小玉一杯温白开。
“谢谢!”小玉春风满面,对着刘主嫣然一笑,老朋友的奉承,让她顿觉心花怒放,活力四射,完全忘记了自己陪老公来这儿的使命。
送完茶水,刘主任便退出,轻轻拉上了门。
可门还没开严,胡局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刘主,胡局在不?”
“刚走,我打扫办公室呢。”
扑!防盗门严严关上的纯响。
胡局忙拎起话筒:“是我,我是胡局,你在哪儿?”“你又在哪儿?”柳所惊奇的嗓门儿,听起来嗡嗡嗡:“刘主说你刚走?”
“我在办公室,有点急事,你等我会儿行吗?”
“不行!我得告诉你,那事儿办好了,你的农民工,当即被本姑娘教育得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主动找人家赔礼道歉啦。”
“好好,等会儿聊,等会儿聊。”
胡局放下了话筒,又绕到小玉面前。
“我那个龚副啊,想当年在大学时,”
啪!一个厚厚的信封,砸在了他胸前。胡局一怔。
“这是什么玩意儿?”那鲁队早拍拍手,幸灾乐祸命令般说:“捡起看看,不就知道了?”胡局就弯腰去捡。
可小玉比他先一步。
不但弯腰捡起,还讨好地取出递到他手上。
“为了你刚才的公正,请阅批。”
胡局一目十行看完,差点儿跌坐在沙发上。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是真的吗?”,鲁队这才回过头,气哼哼到:“你问我,我问谁?唉唉,当时不是让你立马送到福利所吗,怎么倒下落不明啦?”
小玉这才像记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凑近了胡局。
“我家老鲁被魏书记指着鼻子骂呢。
说这是浅市建市以来的最大丑闻,要我家老鲁想想,他该负什么责任?
鸣,我家老鲁可是冤枉的,他说,他当时是清清楚楚把孩子塞进你怀抱里的。”
胡局眨巴着眼,仿佛还没回过神:“是的,不是,让我想想,我又塞给谁啦。”“怎么不是?我家老鲁如果因此进去了,我可对你没完,鸣!”
小玉抹开了眼睛。
胡局抖动抖动手中的信纸,喃喃到。
“好好的,怎么突然会不见?是个人,又不是玩具,说不见,就不见啦?”
扑扑!鲁队抓狂般跺脚。
“老同学,我可真的冒火了。你这样稀里糊涂的,还是局座?他妈的,当萝卜去吧。”“鸣,他本身就叫胡萝卜呀!我家老鲁要是进去了,鸣,你这棵该死的胡萝卜,我可不饶你。”
胡局忽然大叫起来。
“嗨,记起了,你塞给了我,我当时又塞给了小柳,让她立刻送到福利所。对,就是柳所,柳副主任。”
“打电话啊,宝贝,找她哇。”
鲁队几步跨过来,拎起话筒,朝胡局晃悠。
“莫让她跑了,快!”
小玉却多了个心眼儿。
“柳所是男是女。多大,漂亮吗?”鲁队瞪她一眼:“就知道添乱,是女的,年轻漂亮,行了吧?让你干什么来啦?”
小玉就掏出了手机。
“花痴,我和我家老鲁在你老公这儿,你赶过来吧。”
胡局一激灵。
“小玉,你搞什么鬼?”
“难得有此机会,我们老同学聚聚嘛。”
小玉依然贴着手机,嗲到:“你来不来嘛?不来,我生气了哟,我哭了哟。”胡局连忙朝向鲁队:“行了行了,别恶搞啦,我马上让当事人赶到。”